《穿越之李漠》物生稀

7、第 7 章

　　走出聚贤楼，李漠异常兴奋，一道菜方子就能换来这么多钱，家里的生活终于可以稍加改善了。可赚钱的同时李漠又有几分焦虑，做菜太容易举一反三，虽然这只是一道简单的菜式，但刚才自己已经把花边修饰技术和土豆的特殊做法都展示了出来。那苏掌柜干这行几十年，只要换个菜品雕个新花样，又可以弄出好几道不同的大菜来。

　　不光李漠清楚，苏掌柜更是看到这一点才给出了六十俩的高价。所以卖菜方并不是长久之计，真正有价值的，是其他人绞尽脑汁，穷其所有也无法摸清本质的核心技术，就比如制醋。

　　制醋条件还达不到，暂且不表。

　　李漠手里握着沉甸甸的一袋银子，这是自己的第一桶金，要紧的是赶紧买些粮食，还应该修葺几个窑洞，否则北方的冬天是可以冻死人的。

　　这笔钱对现在的李漠来说太过珍贵，他觉得有些烫手。

　　偷偷看了一眼身旁一言不发的男人，李漠吃不准他什么时候离开，或者就这样俩个人一起生活下去？如果对象是他……算了，算了，李漠摇摇头，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前方的路总会清晰起来’。

　　“阿牛哥，你把钱拿着，我怕我会丢。”

　　阿牛讶异的看了一眼李漠，却也没说什么，接过钱收了起来。

　　“咕咕咕……”呃!李漠霎时脸涨的通红，“阿牛哥，你也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好。”

　　为了掩饰自己通红的面色，李漠一把拽起阿牛的衣袖，朝路边上一个卖面的小摊奔过去。

　　阿牛注视着自己被拉扯的衣袖，眸光里闪现着无人可懂的涟漪。视线再往上，他只能看到前面那人红的有些显眼的耳朵和微露出一小半的侧脸，下颌上有几根柔的快要化去的细小短毛，在阳光下，馥饶撩人。时光荏苒，此刻，美好的有些像做梦一般。

　　“店家，来俩碗面片。”李漠和阿牛面对面坐在桌子旁，相顾无言。他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即使不说话，就静静坐着，都觉得很自然，很舒服。

　　“哎，好嘞！”浓眉微胖的店家愉快应道。

　　在等待的时候李漠是一脸期待，面片啊，自己最喜欢吃的一种食物，软软的面片，浇上酸甜可口的汤汁，一碗下肚，胃暖洋洋的很舒服。可是……

　　眼前的面片汤，对，只是面片和汤，碗里除了面片加麦仁色的汤，其余什么也没有，肚子又咕咕叫起来，李漠安慰自己，吃饱就行。夹起一片送进嘴里，味道竟然还不错，里边起码有盐，再加上麦仁天然的醇香，吃起来也软糯可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再说肚子都快空了，这时候吃啥都是美味。

　　李漠慢吞吞将吹过气的面片咽下几口，抬头就发现对面人的碗已经一干二净，这也太快了吧！他都不烫吗？

　　李漠不知道的是，阿牛常年在外行兵打仗，有时候战况太激烈，一整天都吃不到一口饭，即使在没有战端的平常作训日，军营里留给吃饭的也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速度不快就意味着吃得少，吃的少就要饿肚子，所以他们吃饭极其快，就像不用嚼似的直接就能把饭滑下去。

　　李漠顿时觉得自己考虑不周，怎么没顾及到这人的饭量呢？“店家，再来俩碗”。

　　“好嘞，稍等。”店家应道，然后开始麻利的下面片。

　　阿牛抬头看了眼李漠，没说什么。

　　“面好了，二位慢用”，俩碗面很快被端上来。

　　李漠将面推过去，“喏，都是给你的。”

　　阿牛一愣怔，瞧着李漠默不作声。

　　李漠：“看我干嘛，快吃。”

　　阿牛：“你……”。

　　李漠：“我，我吃饭慢，你吃饭快，你多吃俩碗，我们就能一块结束了，所以别你你我我了，快吃吧！”

　　阿牛又一愣怔，他其实只是想说，‘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阿牛低头夹起新碗里的面片递入口中，不过这一次，稍稍慢了一点。

　　俩人吃完饭，来到刚进城时路过的那条街，李漠打算置办些生活必须品。第一个去的是布庄，李漠买了三套被褥，原先别人送的一床破被褥现在被撕成俩半由自己和阿姆盖着，阿牛则只能躺在光秃秃的木板床上，夜里盖的是白天穿的衣服。

　　李漠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被褥，可是买完被褥，李漠却犯了难，体积这么大的被子，可怎么运回去呢？

　　“我去租俩驴车，你在这等会我。”阿牛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好像永远都能在李漠需要的时候出现，每次都能够解决问题。

　　“好啊，我在这等你。”原来驴车还能租啊，李漠觉得自己低估了古人的智慧。怎么来到这落后的古代社会，反而世界观会被一次次刷新呢？

　　在等阿牛的间隙，李漠又买了三个人的粗布衣服，既然要在村里立足，就得入乡随俗，大家都穿粗布，那么暂且还是不要太惹眼。

　　很快阿牛坐着驴车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一个高壮的汉子在赶着车，把钱结算给布庄老板，俩个人又去买了一麻袋的面粉，一筐粉条，十颗大白菜，三斤猪肉，十斤小米，俩筐土豆和一筐红薯，这些东西都是暂时放不坏，还要经常吃的食物。随后他们又专程去熟食店买了俩份点心，一大罐菜油，在家具店买了蜡烛，火折子等必须用具。

　　等把东西都一一装上驴车，正值西下的夕阳染红了远处山顶上的一片天空，世界仿佛在用这种绚烂的姿态昭告所有人，这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将要结束。

　　他们开始返程。

　　其实这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大多数来县城的人早早就踏入归途，在没有电灯的古代，天黑后在黑漆漆的路上行走很危险，所以这时候小路上人很少，庆幸的是他们直到返回家中也没碰到熟人，李漠长舒一口气，毕竟和很多族人尚有隔阂，如果被他们看到自己买这么多东西，又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来。

　　卸下一车的东西，李漠招呼赶车的汉子早点回去，除了该给的二百文租金，李漠又另外拿了一份点心要递到汉子手里，“你赶快回去吧，一会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不，不，俺不要这个”，赶车汉子拒绝道。

　　“这是给家里娃的，让孩子们也开心一下。”李漠将点心强硬塞到对方怀里。

　　这汉子姓佟，此时可能因为拿着昂贵的点心，满脸憋的通红，“俺，俺替孩子们谢谢哥儿，俺就住在隔壁村，穿过东边的小树林就到，你们以后用车可以直接来找俺，不经过县城里的租车行俺能给你们算便宜点”。

　　李漠一笑，这汉子还挺憨厚的，在途中交谈时知道汉子家里有好几个半大小子，小孩们应当挺喜欢这种甜香的点心吧。

　　送走汉子，阿牛开始将东西一件件搬回屋内，李漠前去帮忙，却被阿牛制止了。

　　“你去把点心拿给阿姆吧，你们先吃几块垫垫肚子”。

　　李漠讪笑，确实，他不帮倒忙就已经是给阿牛省事了，于是乖乖拿起一袋点心，又觉得自己就这样离开挺不好意思的，就把装点心的布袋敞开，走到阿牛跟前，“喏，你先吃一块”。

　　阿牛停顿，看着一眼俩手环抱的面粉，又看了一眼李漠，然后眼神停留在点心袋子上不动了。

　　李漠举着袋子，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那家伙力气那么大，一只手就可以提着面粉好吗？

　　阿牛巍然不动，俩个人僵持一会，李漠忍不住了，好吧，谁让自己用人手软呢！掏出一块绿豆糕递到阿牛嘴边，“喏，吃吧！”

　　阿牛张嘴咬过绿豆糕，立刻面无表情走开，他耳朵上已经略微泛起了红，可能是怕李漠看出来所以迅速逃离了现场。

　　而站在原地没动的李漠，同样惊呆了，刚才，貌似，可能，那男人的薄唇触碰到了自己的指尖，一股麻意从指尖开始，一刹那浸染了四肢百骸，李漠惊觉，这难道就是春心懵动？怎么可以？

　　这一幕的发生也就是转瞬之间，俩个人都很尴尬，包括晚饭时终于吃到阿姆蒸的香喷喷的红薯，三个人围着火炉坐在一起，俩人都没再交流。

　　晚上入睡时，李漠点了一根蜡烛，屋内总算不会一片漆黑了，阿姆已经憋了一下午，这会看见李漠点起一般人家都用不起的蜡烛，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漠漠啊，买这些东西的钱……？”

　　“阿姆，你还记得上次阿爹托梦给我并教给我很多赚钱法子吗？”

　　秦素芬轻轻嗯了一声，“记得”。

　　那些法子其中就有几道非常好吃的菜，我今天去了聚贤楼把其中一道菜方子给卖了，得了六十俩银子，买这些东西花了不到二十俩，剩下的钱我让阿牛先保管着，过几天我还有用。下次赚来钱就交给您。”李漠的声音温文尔雅，如平稳的流水缓缓趟过静谧的夜。

　　秦素芬安静听着，虽然看不见儿子的脸，但她就是觉得，曾经自己抱在怀里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不用给我，你们过得好就足够了。我明天去给你阿爹烧些纸钱，感谢他即使走了也还惦记着咱娘俩。”

　　“嗯，我也去”，李漠也看不见黑暗中阿姆的脸，所以他不知道在烛光幽暗的遮掩下，自己的阿姆早已泪流满面。

　　当所有的苦难逐渐转换为馈赠时，善良的人们内心充满了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