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李漠》物生稀

30、第 30 章

　　李二虎听说张狗财终于能下地走路了，一刹那激动的忘乎所以，谁也拦不住他去探望难兄难弟的脚步。

　　夜幕开始降临，无论是下地还是外出卖煎饼的人们都早已返回家中，白天村庄土路上散步的鸡狗虫蚁也都归了巢，李二虎披了件黑色斗篷悄悄出了门，他现在是人人喊打，不注意点可不行。

　　到张狗财家，直接进入他常去的那间屋子，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张狗财的那一刻，李二虎被吓的浑身一颤。

　　“你，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张狗财靠在墙壁上，敛低眉眼，面如死灰，“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能下地走路了，就来看看你，我说狗财，你不必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吧！那李漠作践咱俩那么长时间，咱们得斗回去啊！他让咱不痛快，咱也得让他不能好过才是。”

　　张狗财还是没有反应，无悲无喜，李二虎自顾自说，愣是没察觉出不妥来。

　　“我打听过了，那煎饼买卖最重要的一个东西是面酱，其他东西都特别容易偷学，所以只要学会做面酱，咱们就可以独自开个铺子，赚的钱都是自己的，多好啊！你可以让你媳妇去摆摊，你坐着数钱就好。我可听说了，那些在县里摆摊的，一天就能赚这个数呢。”李二虎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张狗财眼前晃了晃。

　　张狗财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抬了抬眼皮，李二虎还以为他终于有了反应，开心的凑上前打算来个促膝长谈。却不曾想，被一个迎面飞来的枕头打中了脑袋，一声怒喝响起，“滚”。

　　“诶我说张狗财，你别不识好歹，我当你是兄弟才来找你一起发财的，你不感激也就算了，还敢骂我，那你就这么等死吧！让你儿子跟你一样没了阿爹，被人欺负着长大……”

　　“你站住。”

　　正要退出门去的李二虎一顿，“怎么了？你还想打我怎地”

　　张狗财：“你刚才说面酱……”

　　李二虎：“对啊！你这脑壳忽然开窍了吗？来来来，咱兄弟两一起干一番大的”。李二虎亲切返回炕边，搂住张狗财的脖子，“咱们这样，如此这般这般……”。

　　从张家出来，已是皎洁明月正当空，人们都已歇下了，李二虎哼着歌儿，将手里的披风挥舞的猎猎飞扬。“哼，李漠，阿牛，柱子，还有赵氏，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老子有银子了，把你们这些杂碎一个个踩脚底下，让你们永不得翻身。哈哈，哈哈哈哈”。夜色里响起诡异而又骄傲的笑声，他已然忘了自己当初跪在祠堂里那副屁滚尿流的低贱样子。

　　远处传来一声咒骂，“狗娘养的，大半夜鬼哭狼嚎，有毛病。”

　　“我去你大爷的，爷爷乐意，有本事过来抓老子呀！”等贱兮兮喊玩这句，李二虎立刻遁走。暗夜里，立刻恢复了寂静。

　　“爷爷，为什么那个人笑的那么猖狂。”

　　满鬓如霜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哦！”懵懂的孩子沉沉睡去，也不知道听懂了没。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岸边的垂柳冒了绿牙，草丛里的小花肆意盛开，各家小鸡早已出门觅食，憨态可掬的家狗对着行人摇起尾巴。看起来全是岁月静好，可只有暗暗吹来的风里，带了几分肃杀。

　　“老头子，见红姝了没。”李阿婶准备着新的面酱。

　　“没有。”

　　李阿婶：“奇怪，我这一早上没见她了。”

　　“兴许跟着柱子去县上哩，她不是早就说想去买什么东西吗？”

　　李阿婶：“不应当啊！起码得跟我说一声呀。”

　　“哎呀！我说老婆子，你就别操那心了成不？现在的小娃想一出是一出，哪能事事跟你商量着来。”

　　李阿婶：“那倒也是，看来我平日里太拘着她了，以后得让柱子多带她出去走走，别老待家里只能看着咱俩。”

　　“嗯，就是这个理”，柱子阿爹很是认同。

　　直到日落西山，柱子风尘仆仆归家，这老俩口才知道事情大发了，红姝并未跟去县城，也就是说，这个人已经失踪了一整天。

　　李阿婶当场眼泪哗哗直掉，柱子阿爹举起手啪啪给了自己几巴掌。柱子面色阴郁，但此刻，绝不是埋怨的时候。

　　“阿爹，你去双狐村看看红姝有没有回娘家。”

　　柱子阿爹刚听完就转身要走，却被柱子拦下来，“阿爹，带上几个煎饼假装串门，千万不要惊了二老。”

　　“要得，要得，我这就去。”

　　“阿姆，我去县城里请阿牛相助，他一定有办法，你就在家里待着，家里得有人在，否则她要是回来了也没个照应。”

　　心急如焚的阿姆只顾得上点头了，看着阿牛的眼神充满惊慌失措。

　　阿牛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自己越得撑起来，“阿姆，会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把人好好的带回来。”

　　“嗯，我信，我信，阿姆在家等你们……”只要家里的顶梁柱不倒，这个家就永不倒。

　　只是，父子二人刚出门，就被脚下一块很大的白木头挡住了去路，柱子蹲下身，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人在后堂沟破庙，带上里正，速来。”散发着怪味的黑色墨痕还未干，好像才写不久。没有署名，干巴巴几个字，却能重击人心。

　　“柱子，这……”

　　“阿爹，按它说的做，我们去找里正。”

　　正吃着晚饭的里正了解情况后被吓了一跳，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撇下饭碗，召集了十来个青年汉子，汉子们个个举起铁镢重锄，现在这洱源村，胆敢欺负柱子家，就是和整个村子作对。所有人义愤填膺，踏上拯救柱子媳妇的道路。

　　此刻的破庙里，李二虎正举着一把刀架在红姝脖子上，张狗财颤抖着双手正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最后一道工序是洒入白糖熬制半个时辰。”红姝战战兢兢蹦出几个字，身体抖的不成样子。
　　“放过我吧，我真的全说了。”

　　“说完就闭上你的臭嘴，哭哭戚戚的烦不烦。”李二虎凶神恶煞，长刀又挪近几分。

　　红姝快吓疯了，她感受到了脖子上紧贴着自己皮肤的冰冷触感，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她狠狠收缩着喉咙，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叫喊出声。

　　“二虎，咳咳咳，说好不杀人的。”张狗财着急开口，一时不查又咳了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点再抄一份，咱俩各拿各的，互不相干。”

　　“唉！”张狗财轻微叹了口气，重新掏出一张白纸，平铺于桌上，准备动笔。

　　忽然。

　　“嘭……”

　　一声振聋发聩的破门声传来，破庙里缺了一角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中劈开。张狗财手一抖，笔触掉落在宣纸上，浸染开一大片墨痕。

　　柱子首当其冲，一眼就看见了被绑在椅子上的红姝，同时也看见了那把靠紧贴脖子的刀，柱子瞬间红了眼，“李二虎我杀了你……”

　　李二虎被刚刚破门那阵势吓得丢了魂，手里的刀跌落在地。柱子一锄头砍在他背上，疼的他嗷嗷直叫。鲜血从背后不断涌出，几乎立刻就染红了他灰白色的长衫。眼看柱子还要砍下去，里正死死抱住柱子，“先去看看你媳妇，把人砍死了你也得死。”

　　柱子可不是个听话的主，又一锄头砍上了李二虎的腿，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传来，伴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李二虎一条腿就剩一点皮肉还在相连。蒙了厚厚一层灰的佛祖石像慈眉善目，嘴角的微笑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在场的人都震惊望去，被眼前的场面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二虎，我今天只断你一条腿，再敢惹我，我要了你的命。”柱子撂下锄头，转身去找他媳妇儿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老实平庸的柱子吗？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里正脱了外衣包裹住李二虎露骨的腿，“快，快带他们下山，人死了就真麻烦了。”

　　几个汉子绑了毫无反抗的张狗财，抬了昏迷过去的李二虎，匆匆下了山。

　　“红姝，你有没有事。”柱子蹲在红姝身边，有些颤抖的问出口。

　　红姝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在得救那一刻，眼泪就再没停过。毕竟是一个女人，被绑架一整天，生命随时会失去，能撑到现在还没有奔溃，已经很了不得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心疼的抱住媳妇，柱子眼神晦暗不明，此仇不报，罔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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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否是流年不利，这洱源村近俩年发生的大事都快及得上过去十年间了。

　　祠堂又一次打开，村民们都开始见怪不怪了，吃完饭后，一家家老老少少，当散步一样悠悠向祠堂聚集看戏。

　　村里的赤脚大夫给李二虎止了血，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子挂在身上，然后对坐在一旁快晕过去的王春莲说道，“命算是保住了。”

　　王春莲见大夫要走，立刻拽住大夫的袖子，“那他怎么还不醒啊！你不能走，你要看着他醒过来。”

　　身为大夫毕竟还是有些悲悯之心，“他受这么严重的伤，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好好养着，过几日也就能醒了。”

　　王春莲：“不行，不行，你得留在这，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使劲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没能挣开，大夫只好看着里正，“这……”

　　里正转头对新上任的李家族长道：“叫人把她带回去，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

　　李族长颔首，招过几人，强行把王春莲拉了出去。

　　“我不走，我不走，你们这一个个天杀的，看我好欺负是不是，放开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在几个汉子胳膊上挠出好几条血印后，王春莲终于被拉出祠堂，李守三佝偻着脊背，也想跟出去。

　　里正：“守三，你家需要个主事的，你得留下来。”

　　李守三：“我，里正，我，我不行的，这事跟我没关系。”

　　“那你要看着二虎死在这里吗？”

　　李守三老泪纵横，顿了顿还是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