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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   昨夜受到了惊吓,穆怀生很晚才睡,加上身上温热的体温,他睡的很沉。天蒙蒙亮,吴玉生凭着多年的生理钟早早就醒了,看看对面的两个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年轻人,叹口气,拿着洗漱用品出去了,老人刚刚关上门,王军建就睁开了眼睛。可能是昨晚借着酒劲,他的四肢紧紧的缠着穆怀生,把穆怀生整个人都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鼻尖是媳妇儿清淡的麝香,胸前是暖暖的呼吸的热气,他满足的长叹,把两个人的身子更加紧密的贴在一起。穆怀生比王军建矮不了多少,可是他的睡姿常常是像婴儿一样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王军建知道这是因为主人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王军建多多少少通过调查知道一些穆怀生家里的事情,为穆怀生鸣不平,可是他知道那些是太远的事了,他生气也弥补不了什么,他既然爱上了这个人,能做的就是怜惜他,尽自己的一切爱护他,保护他,宠着他。天色微亮,王军建亲吻温毕生的额头,侧躺着睡个回笼觉。他舍不得自己媳妇儿受累,买下午的车票走吧。
      两人这一睡就睡到了上午十点,穆怀生是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的,似醒非醒的时候他被浑身被缠住不能动半分的感觉吓住了,拼命的挣扎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王军建熟睡的脸庞,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被这种奇特的氛围迷惑,应该说很少有下属和自己的上司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相处。王军建的眼睛睁的时候很漂亮,大大的,核桃的形状,生气的时候才会完全的睁开,水汪汪的,可惜平时他都是眯着眼睛用一种俾倪一切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让人对他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这时候他大大的核桃眼紧紧闭着,穆怀生有一个重大发现,王军建的睫毛竟然黑亮而茂密,比办公室那些喜鹊门用睫毛膏涂出来的还好看。王军建睡相基本很好,除了把他当抱枕,呼吸也是轻轻的,暖暖的,心脏规律的跳动像是一首摇篮曲,想到这里穆怀生止不住的脸红,昨天晚上他就是贴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停着这种有韵律的心跳声才入睡的。
      “我说杨晨,快召集所里闲着的人,刑事科的就不用了,档案室也要出来,去扫雪,昨天这雪下的也太大了。”蔡少芬的大嗓门隔着几十米都能听见,熟睡中的王军建似乎也听到了,眼珠子骨碌骨碌的滚动,看来是醒了,避免两人对视的尴尬,穆怀生小心的钻进被窝的深处。
      王军建的心情很好的,一醒来脸上就绽开一朵花,强忍着傻笑声,尽量控制胸腔的震动不被胸前的人发觉。穆怀生醒来的时候他就醒了,他想看看穆怀生对他排不排斥,小心的控制呼吸装作还在熟睡中。穆怀生的动作小心,轻盈,并没有太大的反映,然后我们聪明睿智的王总经理马上得出结论,就算穆怀生不是同性恋,也是个双性恋,进而推及,他还有出路。想到这里的他了的嘴角都裂到耳后根了,还要不让胸前的人发现,你可以知道他忍的有多辛苦。
      外面的雪太大,没怎么遛弯的吴玉生帮着局里的人忙了一阵,在局子不远的路段铲雪,后来被人硬是请了回来。在回来的路上想起宿舍里还没起床的两个人,就顺便买了吃的回来,一进门就看见脸部表情扭曲的王军建,吓了他一跳。“昨个下了大雪,你们还今天走?”
      吴玉生洪亮的声音让穆海生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动一下身体,把自己从王军建的怀中挪出来,才揉揉眼睛,装作刚醒的样子,“昨天下雪了?那我们今天也得走啊,公司的事儿还多着呢。”
      王军建一听乐了,看着媳妇儿多贤惠,还知道以自己的视他的事业为重了。“今天必须走,我让秘书给我们订了票,打个电话就能送过来。”
      特权阶级!穆怀生心里腹诽,他知道买当天的火车票是很困难的,他上司肯定是动用关系走了捷径。吴玉生也是半百的人了,当然是心中了然,“那你们准备一下吧,下午我送送你们。诺,起来吃些东西垫垫底,一会儿就要吃中饭了。”老人把东西放下就又出去了,他还得帮着他们去收拾路段,昨夜的雪下的实在是大,都没脚脖子了。
      案件进展的很不顺利,李队很不想放过穆怀生这个线索,可是他还是臭着一张脸和局长把王军建送到了火车站。王军建是谁?想想康福集团就知道了,说是家喻户晓也不为过,去年的中国十大杰出青年,今年的杰出企业家提名,那么多的光环笼罩在他身上,即使他隐藏了自己王氏家族的身份也足够他炫耀和利用的了,何况这个小小的县城还有一座他出资修建的希望小学,就算是市长来也要礼遇三分。这就是中国的官场,不管你有没有关系,只要是个大人物,也不管现在用不用的到,先结交上再说。王军建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接近年关。公司里还有一大堆是事情还要他去管理,委婉的向局长表达了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来过的意思,能坐上局长的位子,看眼色可以说是拿手好戏,下午他们在九江饭店吃了个便饭,当然是局长请客,然后由吴玉生和蔡少芬送别,离开了S县。
      “有时间来大姐这坐坐。”蔡少芬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穆怀生这孩子,长相说不上帅气,可是整齐干净,说话得体,做事稳重大方,要不是王军建的浑身酸气,她还真想留下看来做自己女婿。同性恋,这在蔡少芬的眼里并不陌生,在早些年这还算个大罪,可是多年办案的她知道,这些男人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甚至有些人还很有教养,只不过是爱男人而已。看得多了,她也就不把这些放心上了。说起来她还蛮欣赏王军建的,能这么大胆表现出来的,在当今中国社会还不多。但是她也知道,他们的路很艰难,看看迟钝的穆怀生就知道了。
      “诺,给你做个纪念,有空就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吴玉生把一个不怎么值钱的桃符给了穆怀生,“这是我闲暇时候自己可着玩的,没几个钱。我挺喜欢你这小孩儿,也算是有缘,这个就送给你了。”
      “谢谢了。”不怎么名贵,又是老人的一番心意,在推辞就说不过去了。穆怀生道谢后收下了老人的礼物。在这里的几天,老人话不多,可是穆怀生就对老人有一种很熟悉的亲切的感觉,就像是自己过世的爷爷,“吴老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叫你声爷爷吧。”穆怀生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亲情,这几天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弥补了他二十几年的遗憾,他不想在错过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穆怀生的话让老人红了眼圈,如果不是他那么固执,如果不是他那么粗心,他的妻儿还会建在,那么他孙子也就这么大了吧。他不敢想象在自己的暮年还能有孙子给自己送终,眼泪含在眼圈里,不住的点头。
      “爷爷。”穆怀生看出了老人的激动,乖巧的回答。他其实更应该感谢老人,让他感受到人间最为朴实的感情,亲情。
      “哎,乖孙子。”老人抬起枯瘦的手,抚摸穆怀生的脸颊,浑身颤抖的不能自己,一旁的蔡少芬早已经感动的流泪。老人这一生救了很多人,却不能留住自己的妻儿,在晚年能得到这么一个懂事的大孙子,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了吧。
      “爷爷。”穆怀生蹲下身子,让老人能够摸到他的头,这一刻他也是激动的颤抖,眼中含着泪,让他回想起没能接受他任何回报就突然匆忙离去的奶奶。“爷爷,等我回去就把您接过去吧。”
      老人平复了一下情绪,这个事情来的太突然,像一场梦,他现在还不敢相信,还处于飘飘然的状态,不知说些什么。
      “不用,这里有我照看着,你就放心吧。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业,都忙,在说去了你也照顾不过来。吴老能在这个年岁认你这个大孙子他已经知足了,他也不奢求什么,就过年,过节来看看就好。”蔡少芬勉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擦干了眼角的泪对穆怀生说。的确如此,他们还不知道穆怀生突然认了这个爷爷家里会不会同意,在穆怀生的资料中他还有一对父母,一个妹妹,把老人接过去显然会增加这个家庭的负担,他们不知道的是穆怀生已经十几年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吴玉生虽然没有自己的房子,可是一年的退休金也不少,加上警局的照顾,在经济上他并没有受到委屈,这比那些有儿女却没人赡养的老人好多了,但是就是没有妻儿,感情上没有个寄托。认了穆怀生这个孙子,心里也就有个念想,有了牵挂,生活也就有了目标。
      老人久久的摩挲穆怀生的头和脸颊,是在舍不得和刚刚认的大孙子分开,可是火车不等人,列车员在催促,火车就要开了。
      “爷爷,等我到了给您电话。”穆怀生被王军建拉着上了车,打开车窗冲外面喊,“我有蔡姐的电话,到时候你接就成。”
      “知道了,你放心走吧。”蔡姐边扶着老人边仰着头冲他们喊,老人一句话也没说,目送火车渐渐离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才跟着蔡少芬离开了站台。
      穆怀生的眼睛本来就不大,这个时侯哭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配上红红的鼻头,想马戏团的小丑一样的滑稽。他就是一个长相普通,至多算是长相干净的男人,这么一副哭惨了的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在穿过硬卧的途中,到处是人们奇怪和憋着的笑脸。穆怀生真的顾不上这么多,还是抽抽噎噎的,王军建是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半环着穆怀生的腰,周围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哭的惨兮兮的穆怀生的身上,就没几个人注意两个人过于亲密的姿势。
      “好了,好了,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了。”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软卧,王军建把穆怀生拎了进去,关上门。为了方便他买了这间软卧的四张票,也就是说这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了外人,王军建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把穆怀生搂紧自己的怀里安慰。
      穆怀生是越哭越厉害,由点及面,他想起了更多小时候的事,有快乐的时候,更多的是委屈。没有大人管,受了欺负总要忍着,在暗中忍耐伺机报复,那种报复的快感成为了他童年唯一的安慰。小的时候总羡慕别人家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叔叔阿姨,没过年的时候在农村都会聚集在大家长的家里,到处都是鞭炮声和笑闹声,唯独他们家,冷冷清清的,虽然有奶奶做的很美味的年夜饭,可是他知道那不是过年。他们也吃饺子,也放炮,但那些都是他自己来做,奶奶只顾着念道德经,对这些看的很淡。应该庆幸的是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并没有仇视社会的心里,他不爱奶奶,却也知道要孝顺赡养长辈,甚至是后来弃他不顾的父母他也没想过要报复。细细想来,这就是中华民族的根,书香世家的余韵,虽然和爷爷素未蒙面,他却牢牢的记住了礼的真谛,虽未以德报怨就是如此吧。
      想是这么想,心里的疙瘩还是解不开,遇到特殊的催化剂,那种无处说的委屈弥漫了整个胸腔,穆怀生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甚至忘记了自己,他一心一意的哭,甚至哭湿了王军建的衣襟。王军建是个人精,多少猜出了穆怀生的心思,过去他不能参与穆怀生的生活,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受尽了委屈,现在他也不能改变过去的什么,只能给他一个胸膛,让他依靠,倾听的委屈,给他安慰。王军建搂着穆怀生,温柔的拍打穆怀生的后背,避免他哭的打嗝。在时不时的用湿毛巾擦干穆怀生的脸颊,在穆怀生歇息的间隙在给他补些水,预防他哭的脱水。他知道穆怀生一直想有一个大家庭,最好是四世同堂,这次认了吴玉生为爷爷,也算是弥补他这个遗憾,看那个老头也不想是不明事理的人,有没有儿女,牵扯不出太大的事,王军建也就算是默认这个爷爷了。他换个姿势抱住哭的脱了力气昏昏入睡的穆怀生,想着怎么讨好老人家。他知道老人家基本知道他们的事了,关键就是怎么让老人家说通穆怀生,他低头看自己怀中哭的像个孩子的穆怀生,这件事,还真要老人家帮帮忙呢。
      在这天的晚上,S县的警局接待了一位很著名的律师,听说王军建他们已经离开这里回C市以后,律师绿着脸走出了警局,然后在深夜的街道上,一声怒吼,“王军建,你他妈的又耍我!”
      来接站的并不是王军建的男秘书,而是会计科主任冯甜。火车是上午十点到的,冯甜早早就等在了站台。穆怀生是个新人,刚招进营销科不久,还是拜他那张脸的福,和周围的人都相处的很好,特别是女人帮的会计科,要是来接他冯甜绝不会等在站台,绝对会在办公室门口开个欢迎派对,可是上面给的人物是去接出差的老总,她只好在天寒地冻中跺着脚等待晚点的火车,一边诅咒中国该死的火车系统一边跳来跳去的暖和身体。本来接老总的事不归她管的,无奈好像是老总的老总,也就是说老总的父母亲亲自来查看了,全公司的元老级人物都忙着接待去了,她就派来接老总,顺便通知一下这个消息。
      在广播员清脆的播音中火车缓缓驶进站台,在滚滚人流过后,冯甜看到了差不多是在最后才从车厢走出来的总经理。总经理旁边是穆怀生,她并不奇怪放假的穆怀生会和老总在一起,因为上面就是说,穆怀生的假期结束以后马上就随着老总出差了,她奇怪的是穆怀生肿的完全睁不开的眼睛。本来想说些欢迎的话,也改成了对穆怀生疼惜的慰问,在办公室里穆怀生都是乖巧的叫她们姐姐的。“怀生是怎么了?要不要看医生?”此时的穆怀生几乎是被王军建驾着才能走路,他一晚上哭着睡着,醒了接着哭,直到清晨四点多才真正的睡着。因为有王军建的照顾不至于脱水,可是浑身无力,嗓子发哑,根本走不动一步的路了。
      “没事,眼睛被蚊子盯了,还有些发烧,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你去人事科帮他请一个星期的假。”王军建的脸上也满是疲惫,眼下是谈谈的黑眼圈。一晚上他都在照顾穆怀生,穆怀生孩子似的啜泣,童年的点点滴滴都被他拿出来,王军建就好像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被母亲拒绝在门外一晚上,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故意在班级捣乱好让奶奶注意到自己,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终于把目光从家人的身上移开,裹上厚厚的冰层走进这个大千世界。再详细的调查也不能触及人最隐私的部分,就在昨天,王军建陪着穆怀生走过了满是委屈的童年。现在,王军建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穆怀生的怜惜,这个人,再也不能受一点的伤害。
      王军建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眼光中闪烁异样的光彩,这样的老总让冯甜感到陌生。她想上前帮着王军建搀扶穆怀生,被拒绝了。“你先回去吧 ,我先送他回家。”冯甜跟随在他们后面,一直陪着他们走到火车站外,帮着他们打出租车,安置好穆怀生,目送他们离去。她久久的站在原地,总觉得两个人周围的气氛不对劲,是那种完美的整体,别人很难在插进一根手指。想着想着,忽然,冯甜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忘记和老总说他父亲母亲都到的事了。她急忙打电话,电话那边甜美的女声让她绝望,对不起,你打的电话已关机,王军建的手机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这时,王军建的宽大的办公室中,两个穿着得体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透过开着的办公室的大门,盯着看王军建的男秘书。男秘书只感觉脊背的冷汗直流,心中委屈,他没做什么错事吧?这是招谁惹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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