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UTH》薄裘

3、第 3 章

　　在库里兰当狱警已超过九年，本还是首次见到典狱长对待一个囚犯如此客气。而这个囚徒的态度也令人惊讶，他既不兴奋，也不惶恐，只是安静的坐在狱长工作室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中，翻动着一沓沓报纸，舒服得象在自己家里。
　　当好奇的狱警退到门外后，典狱长丢掉自己的笔，身体栽陷到了软椅中，“咱们别打哑谜了，瑞恩.肖，坦白些，暗影的人来库里兰干什么？”
　　沙发中的年轻人头也不抬，哗啦又翻一页报纸，“私事。”
　　“不是任务吗？”克莱克狱长嘘了口气，有些安心。他没有象对待其他囚犯一样让瑞恩脚镣手铐齐备，事实上他根本不相信这些东西能锁得住眼前这个看似单薄的青年。
　　“未来的十个月内我没有被安排任何任务，”瑞恩浏览着各版头条，淡淡做出回答。
　　“好了，这个话题别再说下去。我对国家机密可没兴趣。”克莱克摘下眼镜揉捏鼻梁，心底一阵烦乱，十个月？好家伙，十个月内我的势力范围内将被安放一枚核弹头，而且导火索到处都是，还不是任务，上帝，国防部那帮人怎么想的，一个个都疯了吗？
　　“我能否问问是什么私事值得暗影的人大驾亲临？”其实克莱克并不指望有明确答案，但对方居然给了他一个意外之喜。
　　“找人。”
　　“找人？”典狱长吃惊的重复着这个答案，大脑飞快的思考起来，“这样的话我倒可以……”
　　“能看的我已看过，并且确定你帮不上任何忙。”年轻人放下报纸，起身打个哈欠，向办公桌后的中年男子扫去一眼，“还有什么可问的？”
　　迄今为止克莱克已担任典狱长十二年，还从未被如此鲁莽的冒犯过，但他骤然腾起的一小簇怒火因这那双灰色眼眸的偶一斜睨顷刻便告烟消云灭。
　　他见过太多的犯人，见过太多犯人的眼神，凶狠，恶毒，怨恨，愤怒，冷酷，阴郁，麻木……但却从没有人如同眼前这仿佛懒散的青年一样，能把他所有肺腑都完全剖出，继而投入无尽的虚无，在这绞杀的过程里，他甚至闻不到一丝血腥气。
　　这就是……暗影吗？
　　这一刻典狱长听到了自己冷汗滴上领带的声响，他必须用尽力气才能重新开口，“你，我说，我说是你，如果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还有，不要弄出大乱子。”
　　青年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安心，“当然，这段时间你是长官。”说着伸个懒腰，似在喃喃自语，“十个月么，希望来得及。”

　　新室友住进来的头一天晚上，老虎因为惴惴不安而彻夜难眠。按照常例这本来是老大享受战利品的一夜，周围牢房的人也期待着听到从2020号囚室传出久违的惨叫与痛哭。可令众人吃惊和失望的是，除了狱警的脚步声多响起一次外，这个夜晚异常平静。
　　新来的囚犯鼻音轻微绵长，显然睡得很香。
　　第二天清晨，被警铃叫醒的囚犯们瞠目结舌的发现，在往餐厅的通道上素有老虎之称的泰迪顶了副黑眼眶耷着头走在左侧，还不断向旁边人瓮声瓮气的介绍各处情况。而他的室友揉着眼睛微微点头，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这里就是餐厅，在那边领餐具，吃完了可以直接留在桌子上。”老虎比划了几下，被周围人的视线扎得有点抬不起头，随即又感到异常恼怒诧异，他实在想找人问问为什么昨天他们晚上没来――虽然这的确令他大大松了口气，因为直觉告诉他如果昨晚上老大真的来行使他的权力，也许此刻自己早已躺在太平房里，但无论如何，放弃也始终让人震惊而沮丧――可自己的人偏偏都不知哪里去了，偶尔有两个偷偷溜来一眼，也选择很远的地方坐下。他在愤怒之余同样不敢抛下新室友去找他们质询，虽然身边的同伴并没有禁止他这样做，可本能再一次提示他暂时该老实本分。

　　因为风向，好像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