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糜》从e而终

15、第二章

　　我跟在夏无涯后面踩着枫树飘飘悠悠地下到山脚处，沈信牢牢地跟在后面，用灼灼的目光盯了我一路，生怕我再逃跑似的。

　　夏无涯掏出一支短笛，身后的沈信也拿出一个口哨一样的东西。我把身上的口袋摸便了也没拿出一只能供我吹响的东西，最后只好从枫树上拽下一片不大干燥的树叶。夏无涯奇怪地瞅了我一眼，吹响了短笛，沈信紧随其后吹响了哨子，我则不甘落后地把叶片放到嘴边吹了个破音。吹出破音来不怪我，实在是——枫叶的边缘太不平滑了，能吹响就不错了……

　　一头足有两只水牛大小的乌龟破土而出，将夏无涯托起；一只展开翅膀足有一座房屋那么大的苍鹰从天而降盘旋在沈信身侧，沈信潇洒地跳上鹰背。这下，两个人全将好奇的目光瞥向我，似乎想要看看我能叫出一只什么坐骑来。

　　我囧o(╯□╰)o这下丢人了，我可没什么坐骑！！！

　　厚着脸皮向那只大乌龟蹭过去，我拍了拍乌龟壳，讨好地看向夏无涯。

　　夏无涯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向我伸出手来。我一把扯住夏无涯的手，屁颠屁颠爬上乌龟壳，就在这个时候，大地一阵乱颤，直抖得山上的枫树树叶不要钱似的猛掉，山顶渐渐地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乌云遮天蔽日地压下来，仿佛有什么灾难即将来临……

　　我高呼一声，“天啊，地震来啦，快跑！！！”山道上，一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朝山下蜿蜒而来。我惊得魂都掉了好几个，拽着夏无涯的袖子直打摆子，“那那那……那是什么？”

　　一只巨大血红色的蛇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沈信的苍鹰盘旋着升空，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高度；脚下的大乌龟则是将脑袋高高昂起，身形暴涨了数倍，与那浑身都散发着死气的妖蛇对峙。我不着声色地躲在夏无涯后面，牙齿止不住打颤，上下牙磕得嘎嘎响。

　　山顶方向突然飞下来数道流光。

　　谁料那妖蛇只是一个花架子，只支撑了片刻时间就变成了半透明状。妖蛇朝夏无涯的方向趴伏下脑袋，口吐人言，“前辈救我，我是寒山之中修行数千年的蛇妖，本该于百年前飞升，可是寒山寺数百僧众在我的居所布下了天罗大阵，将我禁锢在此地；又有一名可恶的僧人每日在我的洞府内诵经，可怜我千年道行，如今已被毁去四成……”

　　夏无涯皱眉，指挥那神龟朝旁边瞬移了十步。

　　蛇妖转过头来，再度拜服。

　　夏无涯拎着我的衣领把我从他身后提溜出来，悬空着晃了晃，甩了甩，“你这眼拙的蛇妖是在求他吗？”

　　蛇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哆嗦着被夏无涯掂在手里乱晃的窘样，最终长叹一声化烟回山顶去了。

　　沈信驾鹰盘旋而下，张口就问，“怎么会这样？那千年老妖怎会拜他？”

　　夏无涯将我塞回身后，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道，“没什么，那蛇妖被困的时间太久，灵觉泯灭，认错人了。”

　　沈信扫了我一眼，我朝夏无涯身后缩了缩。

　　沈信哼了一声，我抱住夏无涯的胳膊紧贴上去。

　　沈信把目光转到夏无涯脸上，夏无涯伸手将我拨开，冷淡地说，“别贴这么近。”

　　我松手。害怕再碰到什么不干净的可怕东西，于是我又拉住了夏无涯的袖子，只是这回没把身子贴上去。

　　夏无涯没再推我，沈信冷着脸指挥那鹰飞高，眨眼间就飞出了老远。夏无涯低声对我说，“我放在你身上的浩然正气印不知怎么的就碎了。你身上的妖气太浓了，还是想个办法掩盖一下吧。”

　　我一楞，得寸进尺地把挪开的身子又贴了上去。

　　夏无涯虽然无奈，却没有伸手推开我。

　　我一乐，眯起眼睛，哼了句妖魔界的小曲，“嗨哟~~哥哥马儿跑的欢，抱紧咧~~~”哼完后又觉得不对劲，抬眼去看夏无涯，后者脸上已经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

　　夏无涯干咳道，“什么调子，乱唱……”

　　“哦，那换个唱？”我扭了扭，蹭了蹭问。

　　夏无涯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连连摆手说不要，“神龟，地遁回去。”

　　眼前土黄色的光芒一闪，我们已经回到了蓝家后院。脚下的神龟没入泥土，一会儿就痕迹全无。我趴在地上拍拍神龟消失的地面，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哇靠！土遁真是太太太太太神奇瞭，我也好想学。我把耳朵贴在地上，妄图听到地底下神龟打呼噜的声音。

　　夏无涯拿脚尖踢我，“起来，沈信快回来了。他的鹰能够驾风，也不慢。你这样在地上趴着，成何体统。”

　　我火烧眉毛一般跳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站好。

　　半空中一声鹰鸣，沈信飘飘然地落下来，脚尖点地，衣服下摆还潇洒地飘扬了一下。好拉风啊，我心生羡慕，打定主意等以后有空一定好好练练这潇洒落地的本事。

　　“大哥跟我回一趟家吧。”沈信开门见山地说。

　　“不。”

　　沈信拿眼瞥过来。

　　“不……不去行不行？”

　　“不行。”沈信从头发梢到脚趾头都散发着一种信号——你敢说不去我就宰了你，在一把火烧了，带着你的骨灰回去。

　　囧杀。不行你还用征询的语气！！！

　　“夏兄一起去吗？蓝兄现下住沈府，他很想念你。”说到这里，沈信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那眼中饱含着警告意味。

　　我禁不住后退一步，拉开与沈信之间的距离。

　　这家伙压迫感太强了，而且对我的敌意也很明显。

　　脑中突然掠过什么东西，我仔细想了想，想到那些小厮仆役们所说的八卦事件。沈老爷子和沈兮没有血缘关系，因为沈兮娶了沈兮的老娘，生了沈信……这一切联系在一起，我突然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我我，我该不会是那个什么沈老爷子的男宠吧我靠！！！不会吧不会吧这不是真的吧吧吧吧……

　　我浑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下意识地往夏无涯那里挪了挪。

　　要真是这样，沈信叫我回去的目的就很难说了……

　　沈兮啊……

　　我他妈的究竟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