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磨合（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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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江律和江理的体力才恢复了一半，江合倒是心疼她们想要申请延长休息时间，但是被江律制止了，没道理哥哥姐姐们在她们这个年纪能做到的，她们却不行，两个小姑娘年龄虽小，可气性和志向却一点也不小，韧性十足。江安然看到江理和江律虽然疲惫但是精神劲十足的样子，很是欣慰，特别是最小的江理，刚刚的表现温和但不软弱，坚定而有条理，已经有了安然自己当年的几分风采，不愧是她的女儿。
“现在，让我们练习一下射箭。小理，小律，到我身边来，我教一下你们如何射箭。剩下的人，自己练习，每个人至少完成十组练习，每组射箭十次。”江安然笑着对学生们说，语气又是如最初般温和。在场学习的除了江律和江理因为太小不曾接触过射箭，其他人都已经学过了，尤其是蓝孔雀，她的射箭术是明彩都比不上的，在50米开外的地方，她一般可以做到十箭九中，在她这个年龄已经算是不错的年纪了，而明彩一般可以十箭七中，罗丽和舒茉因为无心武学，最多十箭五中，勉强算合格。至于剩下的皇子公主们，他们都是四岁开始习武，个个都能做到在百米开外百发百中，他们的水平，也是江律和江理要达到的目标。
在江安然先手把手教导江理时，一旁学习的江律忙里偷闲瞟了一眼她的两个伴读，看到蓝孔雀的箭几乎都射中了靶心，她挑了挑眉——这个伴读，倒是有几分本事，我要是不快一点变强，可能都压不住她，不过，我刚刚的表现应该会使她被我有所折服吧，到时候再和她谈一下心，就应该可以将她收归门下了，姑母对我的考验，我也就算完成了。江律边学习边在心里想着和蓝孔雀要说的话，至于明彩——根据她的观察——是个心思简单，痴迷武学的人，只要搞定蓝孔雀，自然就可以搞定明彩。江律想着想着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江安然看出了江律在开小差，轻笑了一下，倒是没有点破，而是低下头轻声地问江理有没有听懂，细心地调整江理的姿势，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态度也十分耐心。江理认真地学习着，察觉到江安然态度的软化，以为是大哥的缘故到没多想，余光看到江律在神游天外，顿时有些着急——敢在姑母亲身教学时不专心，五姐这是不要命了吗？江理转过头对江律说道：“五姐，你也摆一下姿势，让姑母看看你的姿势有没有错。”接着，她又转回去对江安然说：“姑母，要领我基本上掌握了，你看看五姐吧。”江律在江理的呼唤下回神，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拿起专门为她们定制的弓摆好了姿势，对江安然恭敬地说道：“请姑母指点。”江安然笑容不变，移步到江律身边，指点了她的几处不足之处，语气没有了刚刚对江理的温柔。江律因为紧张得心中打鼓，倒是没有察觉江安然的变化，可是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对江安然十分了解的江合，还有对人情绪变化特别敏感的江理察觉出了，不过他们都以为这是因为江律开小差惹江安然生气了，纷纷为江律捏了一把汗，倒是没想太多。
练习完射箭，便是练习骑马。因为两位小殿下是初次接触马，先前都没让她们靠近过马场，所以江安然特地为她们挑了两匹温顺的小母马，江律的是黑色的，江理则是红色的。虽是温顺的小母马，但也是有江安然在一旁压阵，让两匹小马驹认了主，往后少不了磨合的时间。这两匹小马驹算得上是良种马中的上品，尤其是江理的小红马，是上品中的极品——雍翠，幼时通体血红，成年后却会变成翠绿色，一生只认一个主人，聪慧程度不亚于普通人，倒是配得上江理皇太女的身份。江律的马只比江理次一等，和她的哥哥姐姐同等，是上品中的上品——无霜，通体黝黑，性子忠烈，虽比不上雍翠幼时便能日行百里，也算的上是匹耐力、速度都是上等的宝马。几位殿下的马都是从小马驹中挑选，由她们自己照料长大，每一种马都是魔兽与良马的杂交后代，寿命堪比常人，生长周期倒是比常人少几年，每种马15周岁便算成马了。
江理和江律早就想有一匹自己的马了，哥哥姐姐们虽然对她们很好，但从不让她们近距离接触过马，说是保护她们同时也保留一些新鲜感，这把只能远远看一眼马匹的两个小妹妹勾得心痒痒，恨不得马上入学堂、上武课、学骑马。今个初次接触马，还是这么好、这么漂亮的马，两个人既激动又紧张，头一次体现了四岁小孩该有的神态，让江安然不禁感叹：还是两个孩子啊。看着江理围着她的雍翠转来转去，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又一下，江合宠溺地笑了笑，说道：“现在满意了吧，之前吵着要一匹马，以后可不许嫌照顾小马累哦。”“才不会呢！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的！”江理自信满满地说。
激动了一会儿，江安然开始教她们骑马。因为是第一天，所以也没教高难度动作，就是让她们在马上待了好一会儿，满足了她们想骑马的心愿。随着骑马教学的结束，今天的武课也结束了。每个人都精疲力竭地回到了各自的居所，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才到食堂用晚膳。期间，因为疲惫，大家连眼神交流都少了很多，无声地吃完饭，便陆续离开了。江合用餐一向很快，这次也不例外，第一个结束了用餐。他起身离开前，还摸了摸江理的小脑袋，轻声对她们说：“小五、小六，回去别忘了泡药浴、擦药酒。可别留下什么暗伤，你们身体本就不好。”“知道了。”江理点了点头，和江律对视一眼便继续用餐。剩余的姐姐们在离开前都关心地叮嘱了两个小妹妹几句，都是江理回答，江律在一旁跟着点头，看着一副累到不想说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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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宫，江意和江嫒面对面坐在榻上，江嫒捧起木几上装有红茶的白瓷杯小啜了一口，轻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喜欢喝红茶，喝不惯大秦的绿茶。”“总归是要待在大食的人，你身上还流着一半大食人的血，倒不必勉强自己。”江意端起茶杯喝了口杯中的碧螺春后，劝慰道。“二姐，你觉得五妹和六妹的表现会让姑姑满意吗？我瞧着射箭的时候姑姑好像因为五妹发呆有些生气了。”江嫒放下茶杯，有些担忧地说道。“别担心，姑姑不会因为一点小错就对小五不满的。倒是你，这几天因为担心都没认真练习，小心被姑姑发现罚你。”江意放下茶杯，伸出左手握住了对面江嫒的手，右手在江嫒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笑着说。“哎呀，我知道了啦！不会被发现的，我有分寸。既然你那么肯定，那我也就不担心了。”江嫒摇了摇江意的手，撒娇道。“好啦，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江意笑着起身，想要收回被江嫒反握住的左手，可江嫒反而抓紧了，江意疑惑地看向她 ，江嫒甜甜地说：“二姐，今天陪我睡嘛！就今天，陪陪我，好吗？”在江嫒期盼的目光中，江意低头思索了片刻，笑着看向江嫒，伸出右手捏了捏江嫒的脸，打趣道：“好吧，既然小祖宗都开口了，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陪你好啦！小心被小五知道笑话你哦。”“她自己都不肯和小六分开睡，才没有资格笑我呢！”“她多大，你多大？你还和她比，真是越活越过去了！”江意亲昵地捏了捏江嫒的鼻子，虽是说着指责的话，语气却并不严厉。“可我们以前也是和小五小六一样的呀！”江嫒有些委屈地撒娇道。江意和江嫒从小一起长大——江意是一岁丧父丧母，被江安然抚养，江嫒是一岁时被母亲送到大秦国交由江安然抚养——两人同岁、四岁前又同在凤羽宫生活，看起来和双胞胎无异，不过四岁后，两人就分开睡了，一个搬到了翡翠宫，一个住在了春阳宫，两个宫殿很近，但江意还是偶尔会留在翡翠宫陪江嫒。江安然因为怜惜江嫒小小年纪远离故土和亲人，所以对江意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到江嫒的处境，江意收敛了几分笑意，轻叹了口气：“早些休息吧，我在呢，不会走的。”江意柔声说着，右手轻抚着江嫒的头。能让江意露出柔情似水的一面的，除了江理，大概就只有江嫒了。“嗯。”江嫒用头轻轻蹭着江意的手，轻声应道。一时间，温情脉脉。
星河宫，江合趴在美人榻上，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背，新伤与旧伤交织，有的已经愈合较好只留下浅浅的红痕，有的刚刚结痂，有的还泛着血光。江嫣坐在一旁，细心地将药膏敷上他的伤口。江合和其他姐妹们不同，他在晚膳后有一个时辰的特训，和江安然特别训练出来的暗卫交手，每次都要打到精疲力竭、遍体鳞伤才罢休，不过他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自愈能力极强，伤口一般在一个星期就可以愈合完全，只留下浅浅的疤痕，两三天就能消散。妹妹们原本都不知道江合有特训的，不过，江嫣因为一次突然兴起在晚膳后去星河宫找大哥，看到了江合被揍的场景，顿时心疼得冲上去帮忙，才知道了江合有特训。但因为江安然的禁令，所以江嫣守口如瓶，没告诉任何一个姐妹，不过，每天晚上都会跑到星河宫给江合上药，美其名曰试药，实则不过是心疼，想让江合缓解疼痛、好得更快罢了。江安然默许了她的行为，还教了她好几种效果极好的疗伤药制作方法、给了她几张珍贵的药方。“我今天给你上的新药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昨天的好？”江嫣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抹着药膏。“嗯，感觉凉凉的，舒缓疼痛的效果比昨天强。小嫣，不错啊，越来越厉害了！不愧是我妹妹！”江合笑着说。原本听得露出笑容的江嫣，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不由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让江合倒吸了一口凉气，贫道：“哎哎哎，谋杀亲兄啊！小江嫣。”“堂的！”江嫣没好气地回道，力道却小了很多。“嗯嗯，堂的堂的。我亲爱的好堂妹，别生气了。你有没有舒缓疲劳的药膏，适合小五小六的？”“你操什么心，小六可是被姑母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哪里会少了她的药膏。你信不信，若是你和小六都遇险了，姑母一定会先救小六？”“那不是应该的吗？小六比我重要，也比我弱，不救她救谁？”江合满不在意地说，“嗷嗷，小嫣轻点。”“疼死你才好！我在为你担心你知不知道！姑母太看重小六了，今天上课她都忽视小五了！”江嫣愤愤不平地上着药，终是减小了力道。“那是因为小五开小差了，所以娘生气了。再说，小六可是未来的女皇，多关注些也不是没有道理。”江合宽慰道，心中却有着一丝疑惑。身为江安然的孩子，江合不敢说是第一了解她的人，但对她的想法还是猜的出的，今天江安然的态度分明有了一丝不对劲的苗头，可江合不敢细想，只能把疑惑深埋心底，同时宽慰敏感细心的四妹免得她多想。话题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一时间，没了说话声，江嫣沉下心来为江合上药。很快，江嫣为江合背上的伤上好了药，江合披起衣裳，对江嫣说道：“回宫后早些休息，不要想太多，慧极必伤。”江嫣沉默地点了点头，收拾东西回了离星河宫极近的望舒宫。江合看着江嫣远去的背影，轻叹了口气，终是未发一言。
昭明宫，江理和江律坐在一个浴桶内泡着药浴。水中还漂浮着一些名贵药材的“尸体”，江理好奇地捞起一些对着江律道：“律，你说着药浴里面加了什么好东西？”“不清楚，你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问四姐，她应该会很感兴趣的。”江律闭着眼，懒懒地靠在浴桶边缘，漫不经心地回答，心里却默默地订下了向江嫣学医的计划——可不能在小六面前说不知道，没有姐姐样。“哦。”江理弱弱地应了一声，把药材重新扔回水里——本就是出于好奇地随口一问，没必要深究到底，让律不舒服就不好了，律的好胜心最强了。“你们感觉怎么样？”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惊得二人都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转头看向发声处，只见江安然朝她们缓缓走来，面带笑容，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的婢女，端着一个放满带盖白玉小坛子的大托盘。“感觉舒服多了，多谢姑母关心。”江理先反应了过来，回答道，江律自晚膳后便精神不济，刚刚在小憩时被江安然的突然发声吓到了，直到听到江理的回答才缓过神来，不禁暗自懊恼自己的没用，连妹妹都比不过。江安然走到浴桶边，伸出手探了探水，对着江理柔声道：“伸出手来让我把把脉。”江理乖巧地伸出手，江安然两只手都诊断了一下，转身打开托盘上一个白玉坛子的盖子，抓了一小把药材往桶里撒了撒，然后合上盖子，看向江律，淡然地说：“以后上课可不许走神，尤其是武课。这次就不罚你了，下次若是被我发现，我就要让你多跑五圈了。”江律恭敬地低下头，认真地回到：“定不会有下次了，姑母放心。”江理在一旁送了口气——说出来好，说出来就不用担心姑母会在什么地方再下绊子。江安然将江理、江律的神色变化收归眼底，轻笑了一下：“你们好好泡着，再泡上半个时辰就可以出来了。我先回宫了，你们若是有事速来凤羽宫找我。”昭明宫里凤羽宫最近，是女皇安排的。“知道了，姑母。”江理、江律异口同声，面带恭敬地目送江安然和婢女离开，浴室里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江理扬起水花朝江律泼去，笑道：“律，可不能再走神呀~”江律敏捷地躲过水花攻击并叙述反击，笑骂道：“好你个小六，敢挤兑你姐姐！”两人你来我往，一扫刚刚严肃沉闷的氛围，两人的精神总算是从下午的武课恢复了过来。一时间，浴室内充满了欢声笑语。半个时辰后，江理和江律收拾好自己坐在了床上，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倦色，强撑着聊了几句后，便都双双进入了梦乡。
一个时辰后，一个笼罩在黑袍里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江理、江律的卧房，那人缓缓地靠近大床，最后停在了床边，伸出手轻抚了几下睡在里面的江理的脸，又用食指轻点在她的额间，一道微弱的红光闪现，江理的脸色红润了几分。那人的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双手上，停驻了片刻，又伸出手在江律的额间也轻点了一下，让江律的面色也红润了几分。随后，那人慢慢地后退，退到房间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凤羽宫内，原本在美人榻上侧卧闭眼小憩的江安然猛然地睁开眼，又慢慢垂下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磨合（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