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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五 ...

  •   沙沙?”盛天泽挑眉问道。
      邵学儒直直望着他道:“不错,邵某想请教的,正是关于沙沙的事。”

      罗衣心中一惊,盛天泽是知晓沙沙是邵学儒派来的刺客,按理说行刺失败,邵学儒应是尽力与此女撇开关系才是。怎料他如此直白的开门见山,到底是何用意?

      “邵丞相能否说明了些,你要询问的沙沙,与盛某有何关系?”盛天泽一脸茫然道。
      这个男人,他居然装作完全不知情。
      看来不仅是邵学儒的心思让人琢磨不透,这盛天泽更是如此。
      也罢,她罗衣还是安心的看戏好了。

      邵学儒显然未曾想到盛天泽如此应对。当下一楞,道:“天泽公子不认得沙沙?”
      盛天泽道:“盛某的记性一向不佳,实在是想不起丞相问的究竟是哪个沙沙。”
      懒洋洋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幻。
      邵学儒盯着他,似乎是要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放弃,叹口哎道:“天泽公子,邵某知你平日操劳繁忙,也知爱慕你的女子不在少数,但这沙沙,你怎可如此轻易的忘记。”
      盛天泽依旧笑道:“盛某平日烦劳的全是琐事而已。但确实不认识什么沙沙,莫非这沙沙大有来头?”
      “沙沙只是一个普通的舞妓,并非有什么来头。盛公子真是想多了。”
      “哦,原来是盛某想多了。”盛天泽轻声道,口气中却是疑问,“那请问邵丞相,这沙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呢?”
      邵学儒目光突而深沉起来,望着盛天泽道:“沙沙,原是我府上的舞妓。但虽说是妓,却还是邵某的红颜知己。”
      “想必此女在丞相心中的地位颇高。”
      “的确。”邵学儒道:“她是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姑娘,虽不似罗姑娘这样豪爽,但却也是善解人意,聪明可人。”
      神经,罗衣暗中白他一眼,心想这人说就说,还非得拉着她出来比较,真不知用意何在。
      盛天泽看着罗衣,笑道:“小罗的优点不是人人可看到,邵丞相却是一眼就瞧出了,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邵学儒客套道,“但是一日,沙沙却是从我府上失踪了。”
      “失踪?”盛天泽反问道:“怎会?
      “邵某也不知缘由。”他作势叹气道:“许是觉的邵某待她不够贴心,擅自出走了。”
      “那就是丞相的不是了,女人自然是要多宠多哄才行。”说话间不忘暧昧的朝罗衣看上两眼。
      罗衣挂着笑,哄谁?宠谁?再温柔也不过是他的手段而已。
      女人自然是要多宠多哄才能让她服服帖帖的做自己的傀儡才是。想必他想说的是这句吧。
      看来这邵学儒对女人的手段真是不及盛天择的,不然怎会让那沙沙如此轻易的就临阵倒戈?
      “天泽公子果然是高人,想必在周围的姑娘都是对天泽公子死心塌地吧?”
      盛天泽摇摇手道:“非也,非也,女人对你太过死心塌地也是一种麻烦,凡是都要有一个适合的尺度。”
      “看来邵某是要向公子多多学习才是。话说沙沙离开之后,邵某心中一直颇为思念,有时竟然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境地,虽知为了一名女子如此,实在是有失颜面。”邵学儒面有苦色,竟然真似万般挂念,若不是罗衣早知道他不过是把沙沙当做傀儡,还真是要被他的演技所蒙骗了。
      “原来邵丞相也是痴情之人。”盛天泽道:“天下之事,都逃不脱一个情字,任何事出于情都谈不上失颜面。”
      “天泽公子能理解邵某这一番心情,邵某实在是感动。”

      两人一来一去,说的都是违心之话。
      罗衣听的早已经不耐烦,她是粗人,自然是不懂官场之道。
      但听两人不停的把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扭曲而说,倒也心中更为好奇。
      邵学儒明知即使盛天泽本不知行刺之事与他有关,若一提出,便等于是将事情挑明。而盛天泽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头至尾一直否认沙沙的存在。

      莫非——那邵学儒一心想要让盛天泽知晓?难道说他的用意不是怕盛天泽知道行刺,而是怕他不知道,所以才故意如此?
      盛天泽这人自然是极其聪明,想来他应该是知道邵学儒的用意,所以才作出这样的应对?
      好复杂,太他妈的复杂了!

      “但丞相想问盛某的,究竟是什么话?”盛天泽依旧一脸茫然。
      “既然如此,邵某也就开门见山的说。”邵学儒一顿,道:“正在邵某苦苦追索沙沙的消息时,有位友人给盛某带来了消息,说是在月影城看见了沙沙的踪迹,似乎还瞧见了她进入天泽公子的府上。”
      盛天泽盯着他,突然道:“看来邵丞相的交友颇为广泛,竟然步及奇凌君府。”
      言下之意,是邵学儒的眼线居然已经穿插到他的府上。
      盛天泽的脸上的笑意未退却,邵学儒却是脸色瞬间一变,似是意识到自己失口错言,忙道:“邵某只是喜好游山玩水。到哪一处,都会结交一些当地的朋友。”
      盛天泽笑道:“可是邵丞相的这位友人会否是瞧错了呢?”
      “此话怎讲?”
      “盛某府上的女子,平日里是很少外出的,舞妓乐妓们更是不常出府,即使出府也必然有大轿马车,要知道这些女子不少都是官府贵族面前的红人,她们有怎会如此轻易的让街上的寻常百姓瞧见自己的身影?”
      邵学儒面上一阵尴尬,道:“这——”他确是未想到这点。
      “不过,倘若丞相所说的友人,是盛某府上的客人,这倒得另当别论了。”
      盛天泽看着席间的先生们,又道:“先生们平时在府上,自然是有机会时常看到姑娘们,邵丞相,你不妨看一下,在这大厅之上的数百位先生中,是否有你所说的友人,若是在其中,倒可当席对质一番。”

      邵学儒面色一变,道:“天泽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天泽道:“邵丞相真是多心了,盛某并没有什么意思,盛某只觉有什么话还是摊开放上台面来讲的为好。”
      “邵某自然也是这样想,所以才开诚布公的请教天泽公子。”邵学儒脸有微怒,却不好发作。
      他是恼火,因为他并没有料到盛天泽的这一招。

      几个月前,他把沙沙安置在盛天泽身边,嘱咐她一有机会就动手行刺。前些日子,密探来函说沙沙的刺杀失败了,但盛天泽等人却并未从她口中探出什么。
      这一次,他专程来月影国,就是为了此事,他不怕盛天泽知道,只怕他不知道。
      刺杀只是一个借口,他当然知道以沙沙的身手,动不了盛天泽,但没有这个借口,他所计划的一切便不好下手。
      本以为沙沙会将事情与盛天泽全盘托出,却不料她并没有。
      所以他亲自来访,企图旁敲侧击的暗示盛天泽.只要盛天泽知道了真相发怒,一切就好办.
      但他估料错了盛天泽。
      他不但不怒,反而把一切事情掩饰的一干二净。
      这——到底是为什么?

      邵学儒其实有所不知,沙沙早已将事情的始末原委告诉了盛天泽。
      只是盛天泽心中自有他的打算。
      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将此事声张,毕竟,这样的行刺来的太突然也太不合情理。沙沙即使本事再大,也未必大到能行刺得了他,一旦她行刺失败,那么背后所有的真相都会暴露,如此一来,月影国与双赤国的局势便更加紧张,双赤国的高官派人刺杀月影国的高官,不想挑起战争都难。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国交战,与任何一方都没有优势,目前的情况下,月影与双赤旗鼓相当,作战一个不谨慎,便会两败具伤。
      但邵学儒这一举动,实在有违常理。
      自沙沙告诉他是邵学儒的那一刻起,盛天泽的心里便是意识到了一点,他有着他的棋谱。
      而今,邵学儒亲自拜访,这一举动更是肯定了盛天泽的推测。
      邵学儒的用意绝对是想挑起战争。
      但他为何又想这样做呢,这样做非做并不利于双赤国。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这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

      盛天泽眯着眼,像一只懒散的猫那样看着邵学儒,邵学儒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此时,他于他,就像是一只逗着老鼠玩的猫。
      他也是好奇的,这更大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如果可能,他倒是想看着邵学儒自揭。
      不过他也知道邵学儒能在官场上盛行多年,自也有其不好应付之处,所以他不着急。
      来日方长,慢慢玩便是。

      “盛某能回答的自然如实相告,但在盛某所知范围以外的,又改如何回答?”他懒懒道。
      邵学儒看着他,却从他脸上读不出任何表情变化,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是邵某弄错了。”

      “既然邵丞相如此在意这位沙沙姑娘,如若盛某有线索,定当及时相告。”
      一脸诚恳的表情。

      “多谢天泽公子。”邵学儒也作揖回礼。

      两人不再就此事多言,一时无人说话。
      盛天泽点头示意舞妓们表演。

      只见那些跳舞的女子皆着身着白纱,脚系银铃,长发垂地,千娇百媚。
      丝竹之声,氤氲暧昧。

      众女子中,有一女子的舞姿甚为优美,腰如水蛇,婀娜妖娆,虽只见背影,却已叫人难忘。
      待她转过身,脸蒙彩纱,依稀可见朦胧轮廓。
      那入鬓云眉,暗带桃花的双眸,八分相似沙沙.

      邵学儒看着脸色突然一变,指着那女子对盛天泽道:“天泽公子,你这不是消遣邵某么,那女子分明就是沙沙。”
      盛天泽望向那女子,面有笑意,道:“她怎可能是沙沙?”
      “那眉那眼那身段,分明就是啊。“邵学儒道
      盛天泽哈哈一笑:“丞相可确定?”
      他朝那女子微微一招手,女子缓缓走来。

      只见那女子走到邵学儒面前,用纤纤玉指轻轻揭下面纱,竟然是那甄芙!
      甄芙跪向邵学儒道:“民女甄芙见过双赤国邵丞相。”

      白天罗衣见到甄芙,她是着一身素衣,脸上未施粉黛,气质颇为特别,让人印象深刻,但却并非倾国倾城。
      而如今她浓妆艳抹,满是风情,看得着实让人心动。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感觉。
      尤其是那眉眼之间,还真是八分像沙沙,看得出是故意描摹。

      这定又是盛天泽的诡计了。
      罗衣侧头看他,他一定是趁刚才嘱咐舞妓的时候,去暗中安排了这一切。
      实在是有够狠。

      邵学儒看着甄芙,又看着盛天泽,长久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邵某竟然是老眼昏花了。”
      盛天泽道:“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丞相对那女子痴情,错将别人认作是她,也是情理之中。”

      好歌好舞,尽情之夜,每个人却都心怀鬼胎,暗自思量,气氛之时竟然有些诡异。
      罗衣打了个哈欠,微一侧头,看见引无然正专注的看着自己,于是对他挤眉弄眼一番,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子,偷偷的从一侧溜出大厅。

      ——————
      月如明灯。
      尹无然跟着罗衣从宴会上悄悄的离席。
      风有些凉。
      他看着罗衣裸露的肌肤,脸上一红,轻声问:“你冷么?”
      “我冷的话你是不是就要脱下你自己的衣服给我穿呀?”她调侃。
      尹无然笑笑,一声不吭的竟然真要解下外衣。
      罗衣忙伸手拉住他,“呆子,我不过是说说而已的,再冷也能熬过,何况现在又不冷。”

      从孤儿院跑出来的那年冬天,几乎都是桥洞里度过的,咬一咬牙,就什么都能过去了,她不是娇弱的人。
      尹无然深深的看着她,一言不发,突然一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那样的轻柔,不是紧紧的带有占有的拥抱,却是这样的让人温暖。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主动的想要去拥抱一个女孩子,她不娇柔,不楚楚动人,也不小鸟依人,但是她却是这样想让他去拥抱。
      双手竟然有些颤抖。
      “尹无然——”罗衣怔怔的唤着他的名字,他竟然抱住了她。
      这个害羞的内敛的男子竟然抱住了他。

      那样熟悉而舒服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久违了的亲人的怀抱,他让她觉得安心。相濡以沫的亲切,亲人多过情人。

      他抱着她,轻声道:“衣,如果——你冷,一定记得告诉我。”
      她在他的怀里,点头。
      “如果——你想见我,就来找我。”
      还是点头。
      “如果——”尾音消失在她的吻中。
      她再次主动的吻住他,那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这一次,再不是上次的蜻蜓点水般的戏弄。
      她冰冷的嘴唇帖上他的,温暖的,柔软的。
      轻轻的,轻轻的,舌头舔着那潮湿,慢慢的启开他的牙齿,那迷醉的感觉,她的舌尖挑逗着他的,他有一丝害羞,却被她的热情给征服。
      越来越深的吻。
      她的吻,像那天空的飞鸟般不羁,像那水中的鱼儿般自由,也像那春天的风般不可琢磨。
      尹无然在她的吻中,迷失了自己。
      他仿佛看到多年前年轻气盛义气风发的自己,看到那架车游上苑的自己。
      那样的时光纵然再美好,却比上眼前女子的一吻。
      原来,他竟然是什么也不想要。
      他想等的,他在等的,只有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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