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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毒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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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急速下坠,最终跌落在一片漆黑坚硬之地,终究还是弄丢了纳兰桢。
“桢儿!纳兰桢!纳兰……”被沙尘呛得不能呼吸,宏药愤怒地嘶吼着,一边在地上爬一边漫无目的地乱抓一气。
“别喊了!”远处传来微弱的气息。
宏药一阵欣喜,快速向那个方向爬过去,“桢儿,你还活着,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纳兰桢似乎在原地未动,只道,“此话为时尚早吧。”
“你受伤了?”宏药察觉到纳兰桢气息不对劲儿,一把抓紧他的手急道,“伤哪儿了?”
纳兰桢语气十分平静,“腰以下知觉全无。”
宏药心下一惊,纳兰桢恐怕瘫痪了,好在他粗通岐黄,便道,“师父教过我些医术,你可愿让我试试?”
纳兰桢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我已是这副模样,试与不试又有何妨,便道,“无妨。”
“你肯信我足矣。”宏药笑了笑,便将纳兰桢翻过身去,动作倒也行云流水毫不迟疑。
纳兰桢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一连三声咔嚓脆响,脊椎被狠狠地又掰又按了三下,本来毫无知觉的身体,生生疼得险些喊出来。
宏药却语带轻松,扶着纳兰桢的胳膊道,“你先别动,我看看你下肢如何。”说罢,在纳兰桢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啊!”纳兰桢一骨碌翻身坐起,一巴掌拍在宏药脸上,“你大胆!”
“哈哈哈”宏药一手捂着脸笑得豪爽,一边按住纳兰桢道,“脊椎三处错位,你该再躺一时三刻。来来,快躺下,快躺下!”
“滚!”纳兰桢正欲摆脱宏药,突然愣住,“什么声音?”
宏药也听到了,皱眉道,“嗯,大约是什么大的东西朝咱们过……”话音未落,刺骨冰水便当头浇下。
纳兰桢下意识地抓住宏药的胳膊,因他水性实在勉强。
宏药为纳兰桢主动的举动感到诧异,但更为这水势担心。四周一片漆黑,水涨的飞快,似乎
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抓下纳兰桢的手用力握住,笑道,“莫非你是只旱鸭子?”
纳兰桢周身爆出一股寒气,握着宏药的手却没有丝毫松懈。
“别怕,我水性好。一会儿够不着底儿了赶紧抱着我别松手啊!”宏药心下偷偷一阵窃喜。
纳兰桢烦透了宏药的痞言痞语,正欲松手,却被宏药拽着在水中迈开脚步。
“走,咱们找找洞壁。”
纳兰桢却停下,“没用。这里怕是幻境。方才我躺在那里,用头发扔出去试探,都没有结果。”
“哎,你也拔一束头发给我吧!”宏药突然冒出兴致,“我们中原讲究结发夫妻。”
提起中原纳兰桢就倒胃口,便道,“等我死了你随意。”
宏药想了想,轻笑一声并未介意,“嗯,我倒是忘了大漠之鹰听力当是极好,那你又是如何被他们绑了去的?”
纳兰桢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是一个嫔妃。”
宏药瘪了瘪嘴,心里泛起一丝酸意,“嫔妃?原来你早就嫁了?”
纳兰桢一听这话不顾手还被人抓着,转身便走,“你记着,倘若出去,别让我看见你,我便不杀你。”
“别乱跑!”宏药使劲儿一拽,把人拉入怀中。
纳兰桢也发现了水已齐腰,此时分道扬镳的确不甚明智,但他也不想再忍受心中的厌恶,便质问道,“宏药,我敬你是条好汉,你却为何再三羞辱于我?”
“我为何?”宏药叹了口气,略带羞涩道,“开始我是怕,现在我是失望,你我还不曾相识,你却已妻妾成群了。”
纳兰桢一愣,这话听着实实在在不虚不假,但他却脑子空空,不知如何作答。
半晌,只听宏药兀自笑道,“也罢,造化弄人,相识不易。”
纳兰桢莫名地竟生出一丝内疚,不料两句话的功夫水已没过胸口,他索性在水里飘起来,问道,“你可有破解幻术之法?”
“这可是你们西域的幻术,”宏药一把扯下纳兰桢绑头发的布条,把二人的腰封捆在一起,“该问你才对。”
“解不了。”纳兰桢重新抓紧宏药伸过来的手,渐渐被袭来的恐惧吞没。
“那就不要擅自解开这布条!”宏药闻到水的气味有异,尝了一点,苦笑道,“这水有毒,能少喝就少喝。”
纳兰桢已经喝了好几口了,心下苦涩,看来,便是水退了,也了无生机。
两人在毒水中挣扎,宏药突然问,“你最爱那个妃子叫什么?”
纳兰桢被问得一懵,怒道,“你问这作甚?”
宏药笑道,“死也得死个明白。”
纳兰桢心下无语,我爱哪个妃子跟你死活何干,然而心念一转,又想此番未必能出的去,有些心思与其带进坟墓倒不如逞一时口快,也算和了他刚烈的性子,便斩钉截铁道,“不爱!”
“不爱?”宏药一听乐了,很想看看纳兰桢此刻的表情,无奈看不到,便叹了口气问道,“不爱缘何委屈自己?”
“我纳兰一族不可无后。”纳兰桢冷冷道,语气虽不容置疑,却也听得出无限落寞。
“嗯。”宏药笑道,“不怕笑话,我自幼习的童子功,而且一直在想,不晓得破功之后,可还有精进之法。”
纳兰桢已经喝了好几口毒水,听宏药这么说,一股邪火攻心,一口血没憋住,喷出老远,连带着被水呛了,挣扎起来。
“桢儿!”宏药一看急了,拦腰一勾,把人托了起来,“你怎么样?”
纳兰桢被呛得七荤八素,仰头大口吸气,觉得眼前金星渐散,才道,“当初继位之时,我本想一走了之,无奈父王年事已高,你们中原又屡屡欺人太甚……”
宏药凑近纳兰桢耳边,嗔怪道,“你似乎看我们中原不太顺眼?”
纳兰桢一把推开耳边的脑袋,重新回到水中跟宏药面对面咬牙切齿道,“是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