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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东临台会(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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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将目光对准了绛巫门。
“一派胡言。”赵婉脸上带了怒色,“我绛巫门也算武林正派,又怎会罔顾常人性命。”
“毒姑此言诧异,就算是明门正派,也保不准会出些败类。”玄株阁的贺元德咬紧了她们,“伏炎镇灭之前,便曾有本阁弟子在你们手中遇害,如何解释?”
“那是栽赃!”
“我看是想栽赃涤元门吧,只不过把戏不足,让人瞧出了端倪。”一句话,又将涤元门扯了进来。
绛巫门与涤元门向来不和,这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的。
“满口胡言,你可有证据?”
“不巧,妾身随夫君几日前曾路过落尘镇,便得了一份证据,不知这蛊虫毒姑可识得?”却是付清出面,将之前留下的那个玉瓶呈了上来。她脸上还蒙着纱,并未让众人发觉她的身份。
“这……”看着呈上来那条黑色蛊虫,赵婉变了脸色,她认得,是本门所出不错,回过头扫了身后众弟子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但面对众人,却又正了脸色,“此事我会给诸位一个交代,门下弟子我会仔细盘查。”
“我看直接交给众人盘查更妥当些,不然,毒姑难免会有包庇嫌疑。”有人嗤笑一声。
“绛巫门内弟子,未知有错,岂能被他人所辱。”赵婉一手半拔出腰间佩剑,瞪向那人,“我看谁敢。”
“毒姑品性自是让人信服,还是和气些,都留些余地。”甫一见那把剑,祝启山便变了脸色,忙出来打圆场。
他如何不认得,那把剑,名作“天涯”,与自己手中“咫尺”曾是一对,心上涌起一片苦涩。
见他出来说情,众人也都点头允了,赵婉却脸上都是冷色,也不看他,只象征性到了一声谢,却是客客气气,不夹杂丝毫感情。
祝启山知赵婉还在怨他。也只暗自叹了口气。
又谈了些细琐之事,却是各门派间的往来冲突,互相调节了,并无其他要事,便各自散了,回了四方阁中。
刚坐下,教一个弟子关了门,赵婉猛地一拍桌子,身前弟子一片噤声,往日里圣姑便很是严格,今日出了事,那气势更逼人些。
“说,此事和你们有没有干系。别想着瞒我,那蛊分明就是‘扑蛾’。”赵婉眸中都是冷色,“绛巫收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宗门的?”
“圣姑,我们没有做。”一个女弟子喏喏回道。
“哼!”瞧着众弟子无人应和,赵婉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这几日你们不要乱跑,待查清事实再说。”
“阿素。”一声轻喝惊了邱素一跳,赵婉疑惑看着她。
“啊,圣姑有个吩咐?”
“你身为圣女,多看着他们。”赵婉皱眉叮嘱她,对她的出神有些不满。
邱素低头应了,见赵婉训话结束,便领了众弟子下去歇息。
邱素身份不同,自然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屋子,合了门,刚一转身,便见一黑衣人坐在桌前自顾喝着茶。
邱素掩下眸中厌恶之色:“我正要去找你。”
“我这不是来了?”那人抬眼冲她笑着,黑袍下的面容看不真切。
“你答应我的,告诉我十年前的真相。”
“真相?你还想要知道真相?”那人忽而嗤笑一声,“你先违背约定,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骗我?”
“是你蠢。”
见邱素面上带了怒色,那人仍是有恃无恐的模样:“东临台禁止私下斗武,你们绛巫如今自顾不暇,还是收敛着些吧。”说罢冷笑着离去,留下邱素一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她知道,自己怕是被人利用,给绛巫惹了大麻烦。
“唉……”一声叹息从门外传来,赵婉从门外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失望之色。她先前便觉得邱素神色不对,方才在门外,他二人对话听的真切。
“圣姑,我……”邱素忽而不知怎么开口。
“你是我最疼的弟子,阿素,我对你太失望了。”赵婉看着她,“我会把你交出去,给众人一个交代,也给那落尘的百姓一个交代。”
“弟子,认罪。”她缓缓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
落尘之事,罪在绛巫圣女。这样的结果让众人一片哑然,有原本想借机发难的,也被赵婉这一举措打乱了计划。绛巫连圣女都未包庇,可见是清清白白的。
邱素被关在了地牢之中,她什么都不肯说,众人没了法子,只能让她先在此思过,等过两日再来处理。
“我要去趟地牢。”付清乍听得这个消息,倏得站了起来。
“付清,你别又这样冲动。”
“我冷静的很,我只是想去见见她,然后问些话。”
“她什么也不会说的,你去了也是白费功夫。”
“总要试试。”付清望着他,眼里有不容拒绝的坚定,“我不会让羌禾死的那样不明不白。”
“羌禾……”吴仇默念着这个名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跟羌禾有关的事,他没办法劝,也劝不住。
那地牢位于玄武阁和青龙阁之间,东临殿东北侧,上边是一座高大假山,曲水环绕,又有古树凉亭点缀其上,青山绿水,煞是惹眼。乍一眼瞧去,哪里想得到这地下藏着座地牢。
此处本该看管森严,也不知吴仇用了何种法子,竟支开了全部守卫,付清瞧着那漆黑的假山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踏步迈进去。
这是一条直通往下方的青石甬道,两旁石壁插着几个火把,烛火轻轻晃动,把付清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投在地板上,黑黑的一团变着各种形状。
她沿着台阶一直往下走,这里静得很,只听得见脚步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和火把燃烧时那偶尔发出的细微的蹦裂声。
邱素被关在了最底下,这里隔着地面约有三丈远,外面还未入秋,热气又盛,穿的衣衫还单薄些,走在这里却渐渐觉得冷的慌。
最下方只一间牢房,用一面巨大的木栏隔了二人。
邱素靠在墙角,手中握着一根木钗,面上一片平静。
“你来了。”她忽而开口,仿佛早就预料到付清会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