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骗局》岁柳

16、东临台会（二）

　　那册子上详细记了来访各派人员名单，安置居处，台会开启落幕时间，以及各处禁忌事宜，事无巨细，最后面还画着东临城内地图。
　　其他各派早早到了，分别安置四方阁中。绛巫，玄株同歇在东方青龙阁，赤琊，沧澜安置在南方朱雀阁，西方白虎阁则歇了无音和涤元门。八大派遥遥相对，每两阁之间也不过半柱香功夫脚程。
　　明日便是台会开启时间，此前并无风声透露，除了知晓牵机门之事外，来此众人并不知具体是何事。故而提前打算，却是有些不合适，只能当场再看，随机应变。
　　付清心下想着，忽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正是吴仇回来了。
　　“我四处逛了逛，其余三阁中，各有门派弟子守着，无法仔细查探，不过无音阁那人太过明显，倒是好分别。”
　　“来者是何人？”
　　“青衣，无情。”
　　“他？”付清愣了愣，“伏炎之前，我曾碰到过他，不过那时他并未对我下手。”
　　“哦？他竟为你违了无音阁的命令？”
　　“不然，他说，他忌惮的是接我任务的那人，只是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线索。大概是无心或者无欲？除此外无音阁还有什么人值得让他忌惮。”
　　“也许吧，不过东临台忌私下动武，便是同在此处，也不会对你我下手。”
　　“对了，此处还有个熟人。”吴仇忽而看向付清，“你知这玄武阁中还住着谁？”
　　“问尘君。”付清暗里白了他一眼“天机门此间百年的入世人，也只得他来此。”
　　何况手中册子上记了来访人员，付清早瞧见了他名字。
　　吴仇无奈笑笑，“我去时顺道拜访了他，只借口你刚来有些劳累歇了，免得见面不小心道破身份。”
　　付清心下知晓吴仇这是为她免了尴尬，同居一阁理应拜访，只不过自己先前同罗央起了争执，对方虽不会计较，自己此时却还觉着些许别扭，便闷闷“嗯”了一声，也不接话。
　　翌日，众人早早便起了，洗漱罢，从着接引弟子一同至了东临殿，由各自方向八扇门入了内，坐在所属区域内。
　　付清同吴仇此次化名而来，同各世家子弟坐在一块，身旁各人不同衣着配饰，让人眼花缭乱。反看其他七处区域，皆穿着各自门派服饰，倒是颜色分明。
　　自左侧望去，先是罗央带了三两天机门弟子，皆着白衣，上面绣着蓝色冰纹，望去一片仙气飘飘，罗央倒还是先前那身衣服。
　　顺着瞧过去是绛巫门的紫衣，其中多是女弟子，面上笼着薄纱，衣上多了些暗黑色花纹。付清记得那册子上写了名字，为首二人，那年龄轻的，应是绛巫门的圣女邱素，人称毒娘子，年纪稍长些的，则是毒姑赵婉。
　　玄株阁的青衣弟子位于一旁，说是青衣，其实更偏向些暗色，领头二人是玄株阁有名的双生骄子，贺元德与贺怀仪。二人面上沉稳，倒是瞧不出其他什么来。
　　再往那边是沧澜阁的地盘，其弟子皆披着灰色斗篷，面上也遮了一半，虽是东临台会，却也将各自面容身份藏的紧紧的。领头的是一个妙龄女子，浑身裹在红纱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透着精明，想来应是湘澜。她曾与沧月同称沧澜二使，虽传闻有天人之姿，却并无多少人见过她的面容，沧月逝去后，沧澜阁大概成了她的一言堂。
　　沧澜阁旁边一片橘黄色海洋，上有红色火焰纹，皆露着赤膊，正是赤琊阁的弟子们。顶前站着一粗犷大汉，一身肌肉属实惹眼，身上隐隐冒着丝丝火气。付清虽未见过，但对着册子，也知晓了这是赤琊阁最精通兵器之道的柳鹤山，自己手中银若，便是出自此人之手。传闻此人性情乖张，只为他瞧着顺眼的人打造武器，若他看不顺眼，便不开炉，不管谁的面子都不卖。
　　涤元门的弟子一片清一色蓝衣佩剑，每人腰间都挂着半个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些小字，大概是门内排行及别字。领头的这人付清曾见过，是涤元门大长老祝启山，瞧着面上比他身后那两个小辈多些沉稳之色。身后的应是其子赵展同义子祝敬之。这二人多些活泼之色，正私下里打量着在场众人，时不时发出些低声交谈，惹得祝启山阵阵冷眼。
　　无音阁以无心为首，他仍是那身青衣，半边面具遮了脸，只露出含着笑意的嘴角，手中一把折扇扇的好不惬意，瞧着恍若良家公子，却偏生是个杀手。他身后站着一众黑衣弟子，皆黑色面具遮着脸，身上杀气四溢，让场上多了几分压抑。
　　“诸位自远道而来，共聚此处商讨武林要事。未久前付盟主下落不详，此前牵机门覆灭之祸，皆是武林要事，诸位可曾有什么想法？”
　　“内中多辛秘，我们如何知晓，在场自有擅长此道的。”玄株的贺元德忽而开口，将众人目光引至沧澜阁。“都知沧澜阁消息通达，不知湘澜使可否为在座解答一二。”
　　“既是为了武林盟，湘澜自是义不容辞。”心下暗骂一声，红纱女子起身上前，“付盟主与魔头韩重此前曾现身伏炎镇，那镇子现已毁于地火之灾，寻不到什么线索。牵机门之事，事关宗门秘辛，大概除了当时在场之人，无人知晓具体内情，即便是沧澜阁的本事，也只知是从内部毁于一旦。”
　　“牵机都灭了，哪里还有当时在场之人？”
　　“非也，当日，曾有外客至。”湘澜不经意间往付清那处看了一眼，忽而盈了满眼笑意，“付正风的女儿去过。”
　　“她现在何处？”贺元德又开了口。
　　“不知。”斜他一眼，湘澜径自坐下，不再搭理。
　　众人一片窃窃私语，早先曾有传闻付清私盗了盟主令出逃，如今卷入牵机之事，现又下落不明，那付正风的失踪忽而也让人觉得另有隐情。
　　“还有一事。”湘澜再次吸引了众人目光，她端起手边茶杯，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拈着杯帽轻轻盖了盖，一双美目瞧向绛巫那边，“未久前，落尘镇有人降蛊于众，绛巫，不该有所交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