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in dreams》阿杯阿茶

7、第 7 章

　　“温暖，别误会。”见此，鸠老立刻对我摇手，“我们没有要把你弟弟送走的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我质问。
　　“你需要和我去老君那里一趟，小孩子带着太麻烦。”没在意我的脾气，无限说话依旧是令人讨厌的风轻云淡。
　　一时间，我被他气得红了眼，“你个骗子！你之前还说要带我回灵溪！现在又对说带我去老君那里，你想拐/卖儿童就直说，不要以为我这么好骗！”
　　“呃……”鸠老看向无限。
　　“呃……”馆长看向无限。
　　无限看向我，本来想说什么，但他怀里，小黑不安分的动了下，开始伸爪子挠他，像是做噩梦了一样，他只好握住他的爪子扬了扬，顺道轻轻颠了颠他，一副哄孩子的模样，看得我心情微妙，莫名就把脾气收了大半，“你之前说，小黑十二岁了。”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哄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睡觉，不觉着太过烦溺么？
　　但他却说：“他现在是只猫。”
　　对哦，一只大眼睛的，会卖萌的小黑猫，谁不爱？
　　我撇了下嘴，努力压下心里的那点艳羡，“那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到底想把我怎么办？我莫名其妙的跟着你们走，你一直都没跟我说原因。”
　　我就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理由，我感觉我这点要求并不过分。
　　在我如此想到时，小黑被他哄醒了，在他怀里喵呜了一声后，睁着半阖未阖的大眼睛看我们，“这是哪里？”
　　“会馆。”无限轻柔顺着他的背，温声道：“可以再睡睡。”
　　“睡醒了。”他蹭了蹭男人，随后伸了个背，喵呜一声跳到石桌上，去拿上面的点心吃，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说真的，我从他身上看见了无限的影子。
　　但馆长却显得很高兴，一个眼神示意下，让羽夕拿了更多的糕点出来，“慢点吃，还有很多。”
　　“谢谢馆长。”他似乎也很高兴，摇着尾巴，就这么坐在石桌上，将一块点心几口吞下肚，从头至尾都没过问我们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怕他吃得太快，会噎着，无限给他顺背，冷不丁的对我道：“先去灵溪，再去找老君。”
　　“啊？哦……”我一点都不想承认我现在很羡慕小黑，重新坐回了凳子上，“那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你救了我。”就这么一会儿，小黑已经吃完了两盘点心，在他要吃第三盘时，无限把他提拎起来，“不可以再吃了，晚上还有。”在他晃着尾巴求可怜时，他嘴角扬起了些许笑意，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无情的让羽夕把剩下的几块点心收了。
　　我想，卖萌失败，小黑现在的内心大概是崩溃的。
　　有东西不能吃，真惨。毕竟，连我都开始同情起他来。
　　不过，正事还是要说的，“但你也救了我和我弟弟。”这件事，不该早就扯平了吗？
　　“你也伤了我。”这么说着时，小黑在他怀里已经没了脾气，摇了摇尾巴，一下子跳到他的肩上，对我道：“是真的。”
　　“是真的什么？”我意外。
　　“你把你的一部分灵质能力转移到我的灵质空间里，如果隔你太远，我会出现排他性。”无限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向了另一处，看起来像是很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似的，“不过等吸收之后，或许就会好了。”
　　“那为什么不是又从你体内转移回我这里？”我问。
　　“你现在做不到。”
　　“嗯？”
　　“他是说，你现在不能很好的控制你的灵质能力。如果贸然这么做，他可能会……”鸠老比了个被掐脖子然后翻白眼的动作，让我感到好笑，“但是呢，等你能熟练掌握你的治愈能力，那时候……估计你的这部分能力早就被他化为己用了。毕竟，太强了嘛。”
　　“所以我才要跟着他走？”我有点着急，“那我弟弟呢？就不能住一段时间么？他还……”这么小。
　　“温暖。”无限打断了我的话，“你可能需要和他分开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我把弟弟抱紧了些，追问。
　　“一个月，几个月，一年，几年，看你。”
　　“看我什么？”
　　“看你什么时候想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警惕的看着他，“我和你以前认识？还是你认为我忘了一些事？我欠了你东西？”
　　“呃……”鸠老想要插话，被我堵住了。我对无限道：“你要说就说明白。我讨厌有人不把话说清楚。”
　　“这是什么情况？”馆长估计也看不明白了，也插话进来，“你们以前真的认识？”
　　“师父？”小黑也从他的肩上跳下来，变成了人形，略显疑惑的站在他面前。
　　无限揉了揉他的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但面对我们的这些疑问，他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我道：“没有，只是和一个人有一个约定而已。带你回灵虚，是把你弟弟暂时交回去。带你去见老君，是想要弄清一些事。”
　　很好，很简短的三句话，对比起他之前的什么都不说，也算是答案了，这很棒。我很气闷，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说清楚不就好了嘛。”
　　“你之前也没问。”
　　“你！”我撇嘴，又有点生气了，“谁知道你会不说？”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鸠老出来和解道：“既然是这样，让我们先来商量一下这个小孩子该放到哪里。”
　　这下，我不敢说话了。
　　一个未成年，没资格说出“我能照顾弟弟”这种话。毕竟，不止在成年人看来，就连在他们眼中，我都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这时，馆长道：“按照人类那边的规定，如果要把他当作人类来抚养，他是要交给第二亲属抚养的。而且，据我所知，温江泉有个姐姐。”
　　“那如果是被当作妖精呢？”在我张口欲语时，鸠老替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想，”馆长摇头，“总部那边应该不会同意。原则上，在某一人类展现出灵力前，他们都要生活在人类社会中。就算部分人类想要加入到会馆，我们也要顾忌他是否成年，是否是自愿的，考虑的因素很多。”
　　“所以，我现在要是和弟弟分开的话，我和弟弟，至少在他成年前，我都不能和他再见面了？”我从他们的话里理解出了这一层意思，有点想逃，也有点想去争取一下，“那要是弟弟的姑姑对他不好呢？”
　　但鸠老否决了我的猜测，“温暖，别误会，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没有不让你和你弟弟不见面。”
　　“那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想质问他，“你们都在考虑把我弟弟交给别人抚养了，非得是别人？我不行吗？”
　　一时，静默。
　　.
　　“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鸠老大概不能理解我的这种心情，抚着胡须摇了下头，不再说话了。
　　小黑似乎也不太能理解这种局面，疑惑的看向无限。无限把他拉到身边，让他去坐石凳子，问我：“你想要和你弟弟在一起？”
　　懊悔于之前的语气激烈，我现在有点泄气，“不能吗？”
　　“承诺一旦说出口，就不能轻易改变。你现在，敢承诺吗？”
　　闻言，我抬头看他，见他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慢慢开始恨起他来。
　　我想对他说我能，但事实上，我不能。
　　我现在没有能力去承诺些什么。如果那样做了，那只会让与之约定的人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
　　我明白，我知道的。但是，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非要把我逼到认清现实的地步么？
　　我吸了下鼻子，对他道：“我恨你。”
　　“啊？”小黑显得有点激动，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按住了。他看着我，好像在透过我去看什么人，“你不会。分别还会再相见，永别才是再也见不到。”
　　我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他是想告诉我，我和弟弟只是暂时的分开，下次还会再见面的。我和叔叔阿姨才是永别。
　　可是，我还是舍不得。
　　“阿姨把弟弟交给我，让我照顾他。他还这么小，他的姑姑会照顾好他吗？不会嫌他累赘么？他哭的时候会哄他么？”
　　比起这些我担心的，我害怕的，对于未知的明天，我宁愿让弟弟跟在我身边，一起颠沛流离。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小孩子，不懂你们的世界，自以为是的帮我做决定，但是，你们就懂我想要的了吗？”
　　说着说着，我越来越觉着自己很委屈，又开始流眼泪，“我只想要我弟弟好好的。”哪怕因此离开他，我也没关系。但是，弟弟离开我后，会好好的吗？我不知道。
　　.
　　“唉……”鸠老耸肩叹气，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馆长沉吟着，“其实，说来……刚查到的消息，温江泉的姐姐，小黑认识。”
　　“我？”小黑睁大了眼睛，相当意外。
　　“对。”馆长点头时扶了一下眼镜框，“罗小白的妈妈，你不认识？”
　　“嗯……”小黑消化了一下，“小白的妈妈，是他的……”他指向我，“姑姑？那我……”他有点绕不清了，指着我和弟弟，转头去看无限，“我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呃……
　　在我惊讶时，鸠老解释道：“别见怪。我们妖精对于人类的伦理关系这一块历来掌握得不太好，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太复杂了。”
　　那我表示理解，问小黑：“那罗小白的妈妈好吗？”
　　“好啊。”他不假思索的点头，“小白也很好，我们是好朋友。”
　　“哦……那真好。”我吸了下鼻子，觉着该信他这句话。
　　善良的人会和善良的人做朋友。我之前不该把他们想得那么坏的。
　　“那你就别伤心了。”鸠老对我道：“有小黑在，你可以时常去看你弟弟，这还是很不错的。”
　　“嗯。”我把眼泪擦干，点了下头，“对不起。”
　　我想，我该为之前的莽撞道歉。
　　对此，鸠老显得很欣慰，“是个好孩子。”
　　“学学。”无限把手放在小黑的肩上，示意他看我。
　　“学什么？”小黑看他。
　　“道歉。”
　　“嗯？”不止他，连我都开始懵了，“道什么歉？”
　　问出这句话时，我看见有铁片忽然出现在空中。因为飞舞的速度太快，我跟不太上，便感觉眼花缭乱。但等我闭了下眼，再想看清楚时，我眼前却出现了一朵铁花。
　　“送给你。”小黑显然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了，有些脸红的趴在无限腿上，在我看过去时，目光迅速从我身上移开，看向了别处，“谢谢你救了我师父。”
　　“哦……”原来是这件事。我接过铁花，仔细观赏，“很漂亮，也谢谢你的花。”
　　“哈哈，我说吧，无限很会带孩子的。只有小孩才能和小孩交涉好。”鸠老笑道。
　　“不会。”
　　“我才不是小孩！”在无限揉着小黑的头，两人相继快速否决了他的话。
　　见鸠老愣住，我也决定把心底不赞同的话说出来，“我也不是小孩儿，我也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