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in dreams》阿杯阿茶

8、第 8 章

　　“呃……”这下，鸠老彻底无话可说了，在那喝茶时嘀咕道：“小孩子老想着长大做什么？该快乐的阶段就该快乐点嘛。”
　　闻言，我不语。
　　我想，大概，正是因为我之前快乐过头了，所以我如今才要被迫长大吧。但这话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只会徒惹他们心情不好。
　　我尽量提起嘴角笑了下，想换个话题：“没有规定说人和妖必须要分开吧？”
　　“没有。怎么了？”他问我。
　　“那真好，叔叔阿姨还能继续在一起。”我对他笑。
　　“别笑了，真难看。”鸠老揉了揉我的头，“你想这么多做什么？妖精、人类，从来都不是对立的关系。他们既然自愿结为夫妇，我们这边自然不会再插手。”
　　我知道，我大概是知道的，只是，“我不太确定。”我犹疑着，将我心里的一些犹疑说了出来，“你们一直在说人类、妖精，遵守会馆法则，和平共处，我只是不太清楚……底线在哪里。就像那只老虎，你们叫他虚土，他因为一个想要长生不老的念头，杀死了很多人，包括叔叔阿姨，你们会馆从中干预，会给他什么惩罚？或者说，一个人类，也因为贪念或者其他，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妖精，那个人类又会怎么样呢？”
　　闻言，鸠老惊讶。馆长把茶杯放下，和蔼看着我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那你们的答案呢？”
　　“人类，有人类的处罚方式，我们无权过问。同等，妖精，当然也有妖精的处罚方式。在我们这里，有一座城市专门关押犯了错的妖精，随时都会有心灵系的执行者对各个犯人进行评估，认为安全了才会被放出来，然后再根据他们的意愿选择想生活的城市。当然，对于一些执迷不悟的犯人，估计就要永远关在那里了。”
　　听着这些话，我感觉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皱着眉头问：“那座城市……是不是叫冰云城？”
　　“是。你知道？”当馆长这么反问我时，伴随着“冰云城”这三个字，一些隐秘的，我以为我知道这座城市的那种微妙想法彻底浮了上来，让我急切地想要证明些东西。于是，我胡乱点了下头，模糊道：“阿姨告诉过我。您能仔细说说么？”
　　“这个有什么好说的？”馆长失笑，“冰云城类似于人类世界的监狱，不同区域关押不同级别的犯人。它位于一个独立空间内，设施完善，相当于一个人类城市。所以，也会用来关押在人类当中，危险系数较高的一些犯人。”
　　“这么说来，有个传言，温暖你要听吗？”鸠老凑到我身边道：“传闻老君曾说，冰云城是在一个友人的灵质空间上稍加改造完成的。将灵质空间半剥离出来后，用阵法建立起完备的封闭保护体系，让进入空间里的人根据身份的不同选择不同等级的活动自由，如此才能做到没有总部的赦令，犯人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毕竟，犯人是没有自由的，一旦想要逃走，可能还没出城就被空间主人的一个念想抓回去了。”
　　和我想的一样！我惊叹，“这么厉害？”
　　“只是猜测。”无限无情掐灭了我的这种震惊，“没有人是能剥离灵质空间还不会死的。”
　　emmm……
　　鸠老看向小黑。
　　馆长看向小黑。
　　那好吧，我也看向他好了，问：“你们怎么都看他？”
　　“双空间例外。”
　　“因为小黑以前……”
　　“鸠老，都是以前的事了。”小黑出声打断他，看向我道：“一般的修行者都只有一个灵质空间，一旦灵质空间被剥离，相当于人类被挖了心。”
　　“那双空间……”见他们都看向我，我有点心虚，越说越小声，指着无限道：“我刚才听到了，他说双空间例外。”
　　“哦，双空间啊，很罕见的体质，我不巧就是。要拿人类来做比的话，就相当于关键时刻出事了，有颗时刻备用的心脏吧。”小黑很自然的解释着，在我恍然大悟，想说点什么时，他一个激灵，很高兴的看向无限，对他道：“咦？师父，理论上来说，冰云城的确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双空间，半剥离出一个，保持与本体的联系的同时又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外界自由，这样的设计很绝妙！”
　　听此，无限也点头，“理论上可行。不过双空间少之又少。灵质空间有冰云城那么大的，更甚者比冰云城更大的，又少之又少。两者结合起来，还必须是老君的‘友人’，这样苛刻的条件……”
　　难得他能说这么多话，可惜，全都是用来打击自己的徒弟的。
　　小黑垂下眼，一下子萎靡下来，“我以为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人。”
　　“的确有很多厉害的人选择了隐居或云游。等你接触到更多的人，就会知道关于他们的一些事了。”无限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到了一杯茶递给他，“喝点，别口渴。”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好吧，看得出来，他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师父。但我可一点都不羡慕！
　　谁还不是被宠大的？我撇了下嘴，有点不想再看见无限这张只对小黑笑的脸了，“我累了，能让我去睡会儿吗？”
　　这话一说出来，他们都看向我。我感觉脸上有点烧，肯定红了，“人类需要睡眠，和妖精不一样的。”
　　“我们知道。”鸠老摸着胡须道：“我们也需要。不过……”
　　“人类都是很脆弱的。”小黑喝完了茶，想要把茶杯放回去，半空中被无限接了手，替他放了回去，“小白每天要睡九个小时，中午也要午睡。你也是吗？”
　　呃……那就是吧。我迟疑着点头，并不想承认其实我精力旺盛得很，现在只是想找借口离开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把房间安排在一起吧。方便大人疗伤。”馆长站起来，在羽夕无声出现时如此道。
　　“多谢。”无限也跟着起来，拉着小黑，看样子是要和我一同出去。
　　见此，我后悔了。我忘了，因为他受伤的关系，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和他都要时刻在一起，不能距离太远。
　　这是什么怪异的技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怪异的结果？
　　我撇嘴，对我的这种治愈能力很不满。
　　这么想着时，在去客房的路上，馆长问我：“温暖你一个人一个房间，没有关系？要不要安排一个人陪你？”
　　闻言，我急忙收回神思，对他道：“我没事的。但我弟弟可能需要照顾。”自从阿姨走后，他已经快三天没喝奶了，全靠我的能力在维持生命。
　　但他却变得为难起来，“但现在……会馆里没有这样的条件。只能尽快安排人把他送回人类世界。”
　　这样啊……我有点难过，抱紧我弟弟道：“那明天吧。现在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如果分开是迟早的事，那我想尽可能的延长一点相聚的时光。
　　我的弟弟，现在还这么小，等他长大了，还记得我么？还记得叔叔阿姨么？
　　“别伤心，温暖，这只是暂时的。”见我不说话了，鸠老温声对我道：“人生如线，交错、分开，再交错，每一次的分别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我知道。”感觉鼻子有点酸，我轻轻吸了一下，“我只是舍不得。你们难道没有这样的感觉么？和一个人在一起太久，突然分开了，会不适应，会舍不得，就那样的感觉……”
　　“有啊。我和小白太长时间不见面，我就会想她。”小黑接话道：“不过过几天去灵溪，我很快就能见到她。到时候你也能见到你的弟弟。”
　　“嗯。”我点头，有点感激的看向他道：“你真会安慰人。”
　　“这个是师父告诉我的。”他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是么？”那还真看不出来。这个缺少面部表情的家伙居然感情蛮细腻丰富的。我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不过，这其实也是因人而异的。等你们到我们这样的年龄，就会发觉，分别啊，相聚啊，悲伤啊，喜庆啊，这些不过是人生中的一瞬。因为看的东西多了，届时就会平淡很多了。”鸠老道。
　　“是吗？师父。”小黑仰头问无限。
　　无限揉了揉他的头，点头，“因为经历很多了，会看破很多。”
　　是“看破”，不是“看明白”。不由得，我替他感到可怜，问：“那对你们来说，时间算得上是一种折磨么？”
　　“不算。关键还是要心态好，能活一天是一天，每天都能见到不同的任务，遇到不同的人，也算比较有趣了。”
　　听到鸠老的这番言论，馆长在旁笑，“你还是这么乐观啊。”
　　“那是当然了……”
　　在鸠老喋喋不休时，我感觉有一道目光长久放到了我身上，并不算锋利，但也不算柔和，偏向于复杂。
　　我猜是无限。我想，大概是我刚才那句话引出了他心底的某种情绪。毕竟，这个问题，我本来就是想问他的。
　　同样身为人类，他活了多久？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想去问他。我怕我以后也会像他这样。
　　其实鸠老之前的话不对。并不是小孩才最了解小孩，反而是小孩最了解成年人。
　　很多时候，大人们斥责孩子胡言乱语，只是因为那个孩子的童言童语戳破了事物的本质，直达他内心的痛楚而已。
　　.
　　“人类虽然有些讨厌，但不可否认，他们的确富有创造力，每天都能发明出很多新鲜东西。不过那些东西是真的很方便嘞，那个电视机，能看好多有趣的戏曲嘞。”
　　当鸠老说到这里时，我不禁插话进去，“嗯？您讨厌人类？”
　　这话一问出来，我有点懊恼于自己的直接。毕竟，一般的人好像都不喜欢这种一阵见血似的问答。
　　不过，好像妖精们并不在意。鸠老想了下，对我道：“现在也算不上讨厌了。你知道吗？我原本有自己的洞府，那个地方可漂亮的嘞，结果后来被人类开发成了景区，我现在进去还要买门票，你说我还能喜欢得起来吗？”
　　“呃……”这个，没去和那些人干一架就很不错了吧？“鸠老，您真心大。”我道。
　　“过奖过奖。”他一点都没谦虚，让我渐渐开心起来了。
　　原来阿姨没有骗我，不开心的时候，只要和开心的人在一起说说话，心情真的会好很多。
　　“不过若水很喜欢人类。这几天你住在这里，可以去她玩。要是她不出任务的话，她估计能带你把大半个龙游都逛完。”
　　“是么？”我小声问出来，忽然有点期待这件事了。

作者有话说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