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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他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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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兜帽盖得很低,双肩包挂在身侧,牛仔裤,跑鞋。
脚步轻得像猫。
“前边那小子,你给我站住!”
……
“你就是冉让?”
“是。”
他转过身……
“我女朋友因为你和我分手了,你看怎么办吧?”
“噢……”
他推开兜帽,把右边的头发顺到耳后,拉开双肩包侧面的一个小袋,从里面取出一只钻石耳钉,偏侧着头,认真地戴上,阳光打在他的头发上,闪着一点泛着金色的光……
他把双肩包抱在胸前,抬眼看着面前的四个人……
“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女朋友,她跟你分手,你得找她去。我不跟配不上我的女人来往,看你这样,我就知道你女朋友好不到哪儿去。”
“你找打!”
“我还用‘找打’吗?你们这不是来找我了吗……”
他从包里抽出一把短刀……
“我的这只耳钉值20万,另外一只也值20万,可惜,一会儿那另外一只就被你们给打丢了……我去年挨过九次打,没还过一次手,一会儿要是谁不小心碰到我刀上,那肯定是我被吓懵了……要是我不小心伤着自己,那也不太好办,我这个身体呀,本来就不好,说死也就死了……你们找的这个地儿不错,没监控……”
“你,你他妈真是冉让吗?!”
“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
“你他妈还挺会横!”
“横死也是死,窝囊死也是死……”
“去你妈的,没人想整死你,你他妈的要赔偿我损失!”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那只耳钉20万,我有□□,你的损失有□□吗?”
“你他妈这就是找打!”
“那就打呗。”
……
王洛韦有点懵,这真是冉让吗?那个动不动就割腕的家伙休学回来了?真是休学,不都说他死了吗?
他赶紧插到两拨人中间……
“你们是哪个系的?我要报警啦……还不赶紧走?!”
四个人呆了一会儿,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操,兄弟,你牛逼呀,都学会动刀了,这是遇到什么高人指点开窍啦?”
“谢谢你啊……”
他收起刀,收起耳钉,继续往前走。
“就这么走啦?你回来怎么不回老班看看?你是变成下届的学生了吗?还是转系了?”
“我没空……”
“操,你这是转了性了还是疯了?牛逼成这样?!你早干嘛去了?!”
“我上课去了……”
“我操,你他妈再牛逼也应该回去看看蒋老四吧……”
“看他干什么?”
“有你这样的人吗?真他妈欠揍!”
他眼神一闪。
“不好意思啊,有些以前的事情我想不起来了……”
“靠,还玩儿失忆,谁稀罕让你记得?就蒋老四那个闷逼……阴阳怪气的……还这副德性……”
他套上兜帽……一路低着头走……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他一间间教室找!
真是他吗?不会是王洛韦认错人了吧?他活着回来为什么一声不响……难道真的是失忆了……
想找到他并不难,本系上课的教室也就在这几栋楼里……
晚饭之前,阶梯教室几乎没有人了……
一个黑色的影子趴在最后一排桌子上,很累的样子……
他站在教室门口,望着那个影子……
真是他……
……
“听说你学会横了?刀呢?让我也开开眼……”
“……”
他猛地直起身……
还是那副受惊吓的表情……
“听说你还有颗价值连城的耳钉,变成土豪啦?”
他拉下他的兜帽,去摸他的耳朵,伸到半路的手被他推开了……
他的眼神冰冷……陌生……
“你是蒋老四?”
他从来不叫他“蒋老四”。
他拉过他的手,撸起他的袖子,伤疤还在,这不就是他吗?
他缩回手……
“不好意思,以前的事我记不全了……”
“……”
真有失忆这回事吗?!
“你连我都忘了?”
“忘了。”一脸淡漠。
“这,这……”
……
“蒋老四……蒋老四……”
真不是做梦吗?!
“你,你真不记得我了?我是蒋枫!蒋枫……”
“不记得……”
“那你还记不记得王梨?”
“不记得。”
“她男朋友把咱俩打得半死……”
“不记得。”
“那你记得什么?”
“我记得什么用告诉你吗?”
他淡然一笑。
“……”
他无言以对……
……
“那你叫冉让,你总记得吧?”
“我妈告诉我的……”
“……”
……
“那你是怎么回到这个学校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
“……你说的也对啊……”
他想原地打个转……
“那,你吃饭了吗?”
“没呢。”
“那咱吃饭去吧,我也没吃呢。”
“我不饿,你自己吃去吧。”
“你中午也没吃吧?”
“吃了。”
“你居然吃了午饭?”
“吃了。”
……
“我也不知道你是真不记得我了,还是有什么事儿,反正你是活着回来了,先吃饭吧。”
“我不饿。”
“吃上就饿了,快走吧……”
“我不吃饭,我要回家了。”
他站起来收了书,搭起双肩包,挤开他走了……
他一步不离地跟着……
“不吃饭就不吃饭吧,你现在还在中文系,对吧?”
“嗯。”
“你住哪?”
“校外。”
“我知道你住校外,校外哪儿?”
“不告诉你。”
“还是原来那儿吗?”
“原来那儿是哪儿?”
“2503。”
“那不是了。”
“那你现在住哪儿?”
“……兄弟,咱俩以前可能很熟,也可能是好朋友,可是,现在,我想不起来了,我也不想想起来,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不想跟过去的人再有什么关系,要是我欠你钱,我现在就还你,要是我欠你人情,那我就还不了了,你就当我四月份真死了,就完事儿了,别缠着我了,行不行?”
这下他真傻眼了,他居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并且,一点南方口音都没有了,完完全全的北方话!
“你真是冉让吗……”
“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他拉上兜帽,转身走了,脚步轻得像怕吓着别人……
人死了会成为一个不灭的纪念,人活着却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