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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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收银的夜班时间到了，汪子一给她准备好大衣和热水袋，顺手把她留在家里的半包烟塞进她的口袋：“去吧，我一会儿就睡觉了，等你回来。”
“嗯。”秦霖铃吻在她的唇上，关门离开。
夜班上到后半夜，网吧里的暖气催得人昏昏欲睡，香烟提神的作用就显露出来，秦霖铃现在的烟瘾很大，下午在小卖部赊的一包已经抽完最后一根，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汪子一装进来的半包，烟抽出来还没点上就发现了蹊跷。
烟上有字，上面写着：我爱你宝宝。
五个字像五颗子弹连续正中懊恼的红心，秦霖铃心悸着，将所有烟倒出来。
宝宝，少抽点；对不起，宝宝；我舍不得你；你的快乐是我渴望；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一直等你；请你继续爱我；遇见你我很幸福！
小半包，九支烟，九句话，万万两深沉的爱；四年半，五十二个月，一千五百六十天，数亿年轮转的一次刻骨铭心。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秦霖铃捏着这半包烟，一根根拿出来抽了，心痛无以复加，爬在桌子上熬到天亮。
凌晨下班，端了早餐迫不及待回家，热好牛奶看着汪子一喝下，又殷勤讨好地将烟灰缸和垃圾桶整理干净，一脸补偿的微笑，陪小心躺下十指交扣，相拥中，那些不愉快似乎从未发生，绝口不提离去。
日子还在继续着，生活的甜酸苦辣只有自己体会，秦霖铃没有再外放音乐，汪子一也吸取了教训，不触及有关她音乐方面的任何事情，两人默契回避着敏感问题，一团和气。
不提不代表不存在。
矛盾的根本问题依然横亘在两人之间，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而是拖着都不敢去解决，风平浪静下，暗流涌动。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有一周，有了第一次的争执后，那些平时微小的矛盾都被放大，生活不仅仅是甜言蜜语，爱情也不能只靠勇敢来维系，盲人摸象般行走在黑暗里的秦霖铃，得过且过无法预见未来，和汪子一的拌嘴时常发生，冷战逐步升级，每一次不愉快后，两人互相讨好，温存道歉后没过几天复又发生，来来回回不断折腾中都尽显疲惫。
物价每日上涨，网吧收银这份工资只能勉强满足基础开销，没多一分余粮。演出服和碟包呆在属于它们的行李箱内，谁都不敢去动，也无法去忽略它们的存在。
2005年元旦，没钱出去浪漫也没钱带汪子一出门潇洒，看着巷子里的男女情人手持玫瑰郎情妾意，秦霖铃沮丧窝囊。
她走进一家精品店，想用兜里唯一的几百块钱买点什么回去，哪怕余下的日子里只能预支工资，逛了一圈，看上一套毛绒绒的围脖和手套，再看了看标价，秦霖铃黑着脸离开。
站在大马路上打电话回老家，家里总说她们一切安好，姥姥在电话里念叨着的哭腔让她心如刀绞，就业快两年了，什么都没给姥姥买过，一分钱都没能寄回家。
蹲在路边抽烟，不想回屋，她不愿将自己糟糕的情绪带回去，又一年过完了，自己还是碌碌无为。
按着手机，通讯录里存着的号码稀少，这么多年来的生活中只有彼此，缺失朋友让她找不到可以倾诉的对象。
师父。
这个号码是师父的，师父最近好吗？从扬州离开后无颜面对，这么长的时间竟没一次问候。
“师父，元旦快乐。”
电话通了，秦霖铃绞着自己的头发眼睛微润。
“你好你好，元旦好啊。”那独特的嘶哑嗓音一听就是雷子。
“师父，我是秦霖铃，菲菲啊。”
“哦，是你啊，怎么样？现在在哪上班呢？业务水平有没有提高？”
“师父，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怪我从扬州不辞而别？”
“我为什么要生气？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从学校出来了，路只能自己走，师父能做的都做到了，有什么可生气的？”雷子的口吻很生疏。
秦霖铃惭愧得找不到可以继续的话题干等着，她希望师父能骂她一顿能把她吼醒，可电话里是静音，师父似乎也在等着她先开口说点什么。
“师父新年好，我只是打个电话问候一声。”秦霖铃想挂断了，她明白社会的规律，人一旦离开便疏远起来。
“你是不是没有上班？在家找不到合适的场子？”雷子的声音柔软起来，毕竟这是他每年无数学员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快过年了，很多人都辞职回家，这个时候有很多地方都缺人，你要不要出来？”
“师父，你有W市的熟人吗？我还是想在这边发展。”
“没有，我的圈子都在江浙一带，安排你进场不难，你那个城市和我教的音乐风格完全不一样，你为什么非要呆在那边呢？”
“我……”
“无锡有场你去不去？工资四千五包住，你先考虑下吧，要是去，你就给我好好上班，上到别人需要换人为止，不能去了一个月又跑，别人用我介绍的人是信任我，我也要介绍靠谱的人，你明白吗？”
“师父，我……我考虑一下。”
“场子不可能一直等你，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去不去都回个话。”
雷子挂了电话，秦霖铃却在突如其来的消息中悲喜交加，网吧收银和DJ这两个职业，八百块和四千五，你如何选择？可是，还有汪子一。
又在路边呆了一会儿，打包了一杯奶茶，秦霖铃惴惴不安回家，屋子被小太阳烤得温暖舒适，一脸挤出来讨好笑容的汪子一站在门边递拖鞋，秦霖铃将奶茶递给她，欲言又止中是难以割舍的困倦。
“宝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睡觉的时候，汪子一贴住她的后背轻声问，从回来到上床一言不发的秦霖铃早已让她有了预感，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折腾的这几个月中，其实每一天都在做心理准备。
“宝宝，把你的心事说出来吧，说吧，我听着，无论是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汪汪，我……”秦霖铃将身子侧转过来，双臂环绕箍紧汪子一：“师父今天给我介绍工作了，我还在考虑去不去。”
汪子一的心抽痛了一下，在她耳畔低语：“其实你已经做出决定了，不然你不会把我抱得这么紧，很想去对不对，那你去吧，去上班而已，又不是要和我分手。”
“汪汪，马上要过年了，你可以回家，正好我去工作，等这个场子结束我再回来，好吗？”
“不用帮我安排，你只需要确定还会回来就行，等你累了就回家，等有一天你不想再流浪了我们就结婚，然后永不分离，为了这一天，我能等的。”汪子一的泪水打湿了秦霖铃的胸襟：“虽然我很想和你一起去，但我还是不去了，我要在这里等着大伯安排工作，也许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上班了，到时候我也可以养家，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秦霖铃抹去她脸上的泪水，自己却情难自控哭出了声，为什么上天偏有这样的安排？是不是在书写命运的时候拿错了剧本？
“宝宝，这次去哪里？有多远？”
“江苏无锡。”
“去多久？”
“等被换掉的时候就回来……”
“那我在这里乖乖等你，请你不要忘记这里有汪汪，有你的家。”
夜长梦不多，无法入眠的长夜里，她们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心无隔阂，分离在即，多一眼凝视便多一分印记，两人都对这段时间的争吵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为何不一直珍惜。
三天后，秦霖铃再度启程，留给汪子一唯一的交代就是：过年回家，我不在的时候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等我。
人走了，带走了汪子一的牵挂，几天后她也拖着电脑回到老家，时间，又开始慢腾腾流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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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锡，“新沸点”酒吧，再次站回DJ台的秦霖铃少了些矜持，多了几分狂放，这几个月压抑的炙热全部爆发，在家未停下的功课让她更游刃有余。
这里一切顺遂，住的依然是女DJ独有的齐全大单间，工作几天后，场所还专门请了摄影师给她拍宣传照，海报又挂在了正门口，她又变成了DJ菲菲。
意外的是，这里竟然有个“熟人”，那张烈焰红唇在她第一天上班就从后面重重拍上她的背：“哇，主打DJ你好啊，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秦霖铃被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迅速想起了她的名字：“田甜？你怎么在这里？”
“我都来两个月了，扬州下课后就一直呆在这边，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竟然碰上了。”
秦霖铃不置可否，也并未因熟人而产生亲切，反而是越来越想避开她，甚至有一点刻意的冷漠。
同一屋檐下并不是非见不可，工作时间不一样，下班时间不一样，秦霖铃回屋就将门反锁，这一个月来倒是清闲，每天下午去网吧，每天下班也去网吧，呆在网吧除了和汪子一视频外，还要去专业DJ平台下载歌曲，没有电脑的DJ真的很不方便，秦霖铃努力存钱，希望能在两个月后买上一台笔记本电脑。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 8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