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大雪吃了小雪

76、第 76 章

　　回到家，定好的蛋糕摆在桌上，秦霖铃坐在床边点起了烟，她的内心在拼杀，她的爱烈和理智在厮斗，准备了这许久的仪式变成了人格分裂现场，她把手指插在头发里，飘落下的短发被她用打火机烧得扭曲。

　　“我可以把戒指给她吗？不，你有什么资本能让她幸福？我以后会有一间小店的，是吗？你那虚构的美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不是的，她说过愿意就此共度余生的，你真好笑，为什么落一身灰尘还要害人？可是我爱她……”

　　爱情有用的话，为什么所有童话都没有写后续余生？

　　戒指被藏了起来，她没有城堡，怎么能装得下一位公主。

　　汪子一回家来的时候也同样轻飘飘藏起了她的毕业证，她们藏东西的地方如此接近，近得那枚戒指都听到了主人的心跳声。

　　秦霖铃视而不见假装欢喜，把蛋糕捧到面前恭祝她毕业前程似锦。

　　夜晚降临的黑夜中秦霖铃躇躇独行，她在酒吧舞池里拼命摇动身躯，将汪母打来的电话抛诸脑后。

　　“嗨，下班啦？”秦霖铃照旧和DJ打招呼，给他发了根烟随口问道:“我可以跟着你学这个吗？”

　　“我没有机器教你啊，如果你想学，我倒是可以把你介绍给我朋友。”

　　“冒昧问一下，学费是多少呢？学出来后能拿到多少工资？”

　　“学费五六千吧，工资不错的，女DJ应该最少都有六千。”

　　“哦，谢谢你，我考虑一下。”秦霖铃丢了烟头踩熄，六千的工资和热爱的音乐一直在她脑海摇摆不定，这会是个错误的选择吗？还是命中注定这已是写好的结局？

　　天擦亮的时候，秦霖铃和汪子一还大眼瞪着小眼在床上说着私房话。

　　“汪汪，你家太后打电话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哦，我已经跟我妈说了我在服装厂工作，她没说什么啊只是让我好好准备考公务员。”

　　“汪汪，我想去学DJ，等学出来后可以月入六千，到时候我就能存点首付买个单身公寓了，虽然不大，但至少我们有个家，你会嫌弃吗？”

　　“你不开店了？”
　　“还是先买房吧，能把你安置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DJ是什么？要喝酒吗？”
　　“DJ啊，放音乐的，不用应酬喝酒。”
　　“放音乐？和音乐有关啊？你很想去吧？是不是已经计划很久了？”
　　“没有很久，只是随便打听到的，你说我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能做你喜欢的事情我比你还开心，但是我能不能先去看看DJ是个什么性质？”
　　“好啊，明天晚上我带你去迪吧玩。”

　　说话声渐弱，秦霖铃却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睡着，以前只是带着敬仰的目光去观望DJ台，现在真的就要走进时，却变得思绪万千，心绪不宁，一时看见自己站在DJ台上，一时又如坠入永不熄灯的铁门铁窗，这场景不停切换反复折磨终于浅睡入梦，梦中，一片炫目白光让她不停追逐，一阵催眠低吟在她耳边轻声呼唤:“秦霖铃，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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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吧里的空调很冷，汪子一拿着瓶啤酒四处转悠，最后选择站在舞池边，盯死了那片高高在上的DJ台。

　　这就是秦霖铃所说的DJ吗？他们在酷酷地摸着机器跟着节奏摆动，偶尔听一听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然后拨弄按钮，他们脸上带着对所有崇拜不屑一顾的冷漠神情，好帅啊！

　　“如果宝宝能站在上面放音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这也是个舞台呀，虽然和唱歌的不太一样，但也算是成全她的梦想了。”汪子一看了许久，她和秦霖铃第一次看见DJ台时的心情各不相同，却共有着一份激动，一个是为了梦，一个是为了追梦的人。

　　汪子一小碎步挪进舞池在边边上踩着弹簧地板跟着摇头晃脑，看见秦霖铃走过来挤了挤眼睛说:“嗨，美女DJ，你好啊！”

　　“都还没谱的事情别乱说。”秦霖铃拍着她的屁股，眼睛却掩饰不住情不自禁的喜悦。

　　“宝宝啊，就凭你对音乐的一腔热忱，拿下这件事绝对分分钟。”汪子一从舞池出来对着她勾肩搭背:“你本来就不应该像现在一样，你是属于舞台的。”

　　“全世界估计只有你这么看我。”秦霖铃扶住汪子一搭在肩上的手轻轻拍打:“汪汪，你审视好了吗？觉得怎么样？”

　　“我再看一会儿，看看他们放完歌要不要去喝酒。”汪子一只对这个环节特别上心，在她想来，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有这个特别值得关注。

　　秦霖铃去忙了，汪子一逗留在舞池一直看到DJ退场，看见他拿着个大包消失在场所内。

　　“真好，不用喝酒又能做自己喜欢的音乐。”

　　汪子一为这份职业下了个定义，认为这是一份最适合秦霖铃的工作，她甚至已经看见了她站在那台上尽情挥舞梦想，释放她身上那层在舞台上闪亮的光芒。

　　DJ又换人了，前一个不知是不是已经下班回家，他们只需要工作一个小时吗？那岂不是可以有很多时间在家休息！

　　汪子一蹦蹦跳跳四处寻找秦霖铃，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宝宝，你快去学吧，我支持你！”

　　秦霖铃笑了，这笑容不再惧怕未来。

　　下半场换班，她等到了那个要给她介绍师傅的DJ退场，依然是先发上一支烟，然后开门见山:“我想好了，我要学DJ，你昨天说可以介绍我去你朋友那对吗？”

　　“对啊，我朋友开的是个DJ学校，随时都可以去，你在网上也能查到他们的招生信息，你等下，我把他电话翻给你。”

　　DJ的手指在电话键盘上按了一会儿调出个号码来，秦霖铃一边在手机中输入一边听他说:“这是我老哥们儿DJ雷子，你联系他吧，他的培训学校叫‘皇家DJ工作室’，开在苏州。”

　　“什么？苏州？这么远？没有本市或者本省的吗？”秦霖铃还在输入名字的手顿住了，张大的嘴巴在表示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

　　“本省的？没有哦，我是从外地来的，在这里才呆了两个多月，你考虑一下吧，要去的话就打电话说是小猪介绍的。”

　　看着DJ走远，汪子一从空的散台位上几步跑过来，忽闪着眼睛问:“怎么样？是不是可以去学了？”

　　秦霖铃将没有编辑完的新建通讯录输入“DJ学校雷子”保存起来，无奈地笑道:“回家吧，回家再说。”

　　秦霖铃的口吻听起来沮丧低落，汪子一默不作声牵起了她的手静静跟着，一路回家的过程中看着她眉头深锁。

　　“宝宝，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跟我说呗，是不是学费不够？”

　　两人并排坐在屋里床边，窗户大开的夜风猛烈吹动窗帘，夏夜的窗外响着静谧的虫鸣，偶尔远处传来的犬吠，不知是谁闯进了陌生的花园。

　　“汪汪，这个DJ学校在苏州。”一支烟后，秦霖铃开口，抬起一直盯着地面的眼睛转向天花板:“怎么办？”

　　“你都问清楚了吗？具体是什么情况？学习多久？”

　　“还没多聊，给了个电话号码让我自己联系。”说到这里，秦霖铃便想起了什么去打开电脑，汪子一趴在旁边看着她在搜索页打下:皇家DJ学校。

　　很快就出来的页面中点开第一个——黑色背景的巨大音乐logo下一行彩色闪字写着:欢迎来到皇家DJ工作室。

　　秦霖铃认真地浏览了一遍，看了场地学员照片，看了师资设备也看了报名学费和学习时长。

　　DJ高级班收费六千，只需要两个月就能推荐就业，这比秦霖铃预想的一年半载短多了，她握着鼠标和汪子一对视，两人眼中都满是欢喜。

　　“宝宝，两个月而已，我可以陪你去，还能在苏州旅游，这不是挺好的吗？”

　　“那我打电话问一问吧。”

　　半夜里那头的电话很快就被接起，DJ雷子的说法与网站上的资料相差无几。

　　“我们要出去旅游咯！”

　　挂完电话后，汪子一就激动起来，她开心得满屋子乱转，恨不得马上收拾行李:“宝宝，我第一次出远门，好开心啊，你说我们都带些什么好？”

　　秦霖铃将她扑倒，握着一双出汗的小手笑骂:“你这个小傻子，离出门还远着呢，我还得申请辞职拿工资，还要提前订火车票，你是不是也该和太后汇报一下？”

　　“对对对，马上走不了啊，那我们睡觉吧。”汪子一脸泛桃花将灯熄灭，小小的屋子里顿时载不动春意盎然，任怀着同一憧憬的两人将情意铺满床。

　　八月初，所有的离职手续以及剩余工资全部结完，做促销小姐的大半年时间，秦霖铃已经存了将近一万，她交了三个月房租又出门买了个大行李箱，一切准备就绪，只差订火车票了。

　　汪子一每天都很高兴，屋子里一到饭点就饭菜飘香，电脑里也总响着不同风格的音乐，汪子一围着围裙，时不时就扭扭屁股跟着摇晃。

　　光阴最眷顾的就是这段日子了吧，让后来的秦霖铃每每想起便有切肤之痛，若时光重来，你可还会离去？

　　车票拿到了，摆在钱夹里的两张。

　　行李收拾好了，满满的两大箱。

　　屋子里该收的收该藏的藏，只有那些锅碗瓢盆暴露在窗沿底下无法抗议。

　　后天就要出发，可她们总是兴奋得无法合眼，这几天电脑都交给汪子一查攻略了，她把苏州各大旅游景点和消费指南都抄在小本子上，不停为秦霖铃讲解行程安排的时候，像那些个滔滔不绝的导游，说到兴头上就一口亲在她脸上:“好了，多的我就不说了，反正你听我安排就行。”

　　说完这句话，坐了没两分钟又掏出本子讲解起来，她反反复复折腾的样子把秦霖铃都催眠睡着了。

　　“唉，家里有个小傻子，生活绝不会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