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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   不知谁说过,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是有个价码的,如果你买不到,那是你出的条件还不够高。

      我值多少?多少钱我就会委身听命?如果出卖一次自己就能换回一世安宁,这诱惑不知有几人能够抵挡,可惜,这只是个假设,这世界不可能没有廉耻地明码标价,何况在声色犬马中,愿意献媚之人比比皆是。

      喝得尽兴的领导愿意挨着秦霖铃,他的手一会儿在她肩膀,一会儿在她大腿上。

      秦霖铃没有把手拿开,饭桌上三个人喝到最后只有一个女人喝醉。

      送领导出饭店的时候,他问了一句:“你们都回去了?”他的眼睛看着秦霖铃。

      “再见,大领导再见。”秦霖铃借着酒意装疯卖傻,在金总故作为难的周旋下躲在他的身后。

      第一次的饭局终于结束,秦霖铃却生出了无比的厌恶。

      金总开车送她回家,在路上放着交通电台里的夜间情歌:“第一次应酬?”

      “嗯,是的。”秦霖铃心不在焉地应着,眼前的窗外是流线型的各色霓虹,它们一闪而过打在车窗上的光晕像海市蜃楼中的一丝指引。

      “习惯就好了,酒量是可以练起来的,要想在销售行业有所发展,没有酒量可没前途。”

      “金总您喝多少年了?”

      “我啊,半辈子都泡在酒缸里,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刚出来的时候还都是小客户,喝的劣质酒。”金总似乎想起了他曾经打拼过的青春岁月,颇有感触地说:“能在这行坚持走下去不容易啊,能混到头的除了酒量也要看运气,你运气就不错,我能算上你半个师傅了吧,以后会一直带着你的。”

      运气?秦霖铃自认为这小半生从来就没见过这东西长啥样,她靠在椅背上不置可否地笑着。

      “谢谢你金总,今天的单谈成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这种人比猴子还精,开了门找他的人多了去了,不看到最后的筹码不会轻易松口。”

      “我要是今天跟他走了,是不是就能谈成?”秦霖铃没有避讳什么,她已经摸到了这游戏里的真实面容。

      “也说不好,都是未知数。”金总从后视镜里看她,不知这女孩在想着什么一脸呆滞。

      “你好好休息吧,上班不要迟到。”车至巷口,金总离开,秦霖铃站在路边脱了高跟鞋拎在手上扶着墙吐,吐完就坐在了路边从包里拿出烟点上。

      汪子一现在应该还没睡吧,正是夜生活开始的午夜十点,如果现在回去要怎么说?说是应酬陪酒去了?

      秦霖铃蹲在路边抽完一支烟,脚底板沾上了灰,她拿出纸巾清理着。纸巾、镜子和钥匙扣是汪子一每天放进她包里的,除了这些小物件外,还有一张便签纸写着:下班快回家,汪汪等你呢。

      秦霖铃拿着便签亲了亲,心底夹杂着柔软和酸胀,为了家中那双殷切的眼睛,喝这点酒算得了什么?这条路已经在走着了,不管能不能混出个头,也只能埋头走到黑,相信明天会好吧,除了相信,也别无选择。

      穿上鞋,脚趾的小拇指处起了个大水泡,高跟鞋的魅力之处就在于它能拔高女人的气质,同时也禁锢住了所有不斯文的姿态,这是优雅与压迫的并存,要用对脚趾畸形的扭曲来换取。

      要穿多久的高跟鞋才能把小拇指压歪?要磨出多少老茧才能让脚长成斜面的形状?

      人类除了肉身之外,灵魂也可以随外力的压迫而适应成能屈能伸的任意形态,这是比所谓超能力更可怕的事情吧?因为你永远也看不见一个普通面具下已经被强扭变化的内心。

      走到楼下的巷子转角,还没上楼,汪子一就奔了过来扶着她:“你怎么喝酒了?”

      秦霖铃看见她一脸急切,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怎么在这里?又在等我吗?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等的?碰上我不在时候,你都要照常生活。”

      汪子一没接话,把秦霖铃扶回家扔在床上,她端着凉开水喂到她唇边,把她高跟鞋脱下来又打湿毛巾给她擦手擦脚。

      “汪汪,你真好,此生有你足矣。”秦霖铃说话不清不楚眼睛直闭,可她还是撑住了床坐起来:“快把你今天的功课拿来给本帅检查吧。”

      汪子一瞥了她一眼,端端正正捧着自学书送到她眼前,像那些顺从的日本妇女般眼怀优柔跪在床边。

      秦霖铃接过书翻了几页,上面都是不同颜色笔做下的记号,她每天检查,已经不记得昨天是查到了哪一页。

      放下书,秦霖铃抓着头发边笑边说:“我还以为我能监督你呢,可你这些我看不懂,看不懂也记不住了……”她笑着翻身,酒气熏红了眼,她躲开汪子一的眼神:“我算是彻底和读书绝缘了,以后就不检查了吧,你自觉哦。”

      说完,她指了指灯:“关了吧,我们睡觉,明天还要上班不能迟到。”

      汪子一从她回家就没说过一句话,熄了灯的黑暗里从后面抱着她,心里的担心和牵挂全说不出口,如果说以前在酒吧上班喝多还有理由埋怨的话,那现在她日日在阳光下拼搏,哪该有半点指责?

      秦霖铃的呼吸很急,白酒的气味布满了整个屋子,她在急喘中发出轻微鼾声,她每次累了就会这样一个人缩在床边抱着枕头睡,偶尔嘴唇嘟着,偶尔蹙眉呓语。

      汪子一把她的手拿过来十指相扣,她们每天都是这样睡觉的,这是她们秘而不宣的默契,一日都不能落下。

      一大早,秦霖铃匆匆起床收拾,只来得及临别时亲了一下汪子一,住的地方距离公司有大半小时车程,早上的公交车特别难等,她合上门离开,只留下桌上一杯热滚滚的牛奶独自冒着热气。

      工作周而复始,有了第一次的饭局之后,频繁的应酬就接踵而来。

      汪子一每到下午就心神不宁,她害怕桌上的寻呼机突然响起,害怕看见越来越短的留言:我要加班,勿等。

      秦霖铃没有休息日,大家的周末里正是约客户出来吃喝玩乐的最佳时期,每周七天,她醉倒的日子起码就有一半。

      这样的日子终于熬到发工资了,薄薄的信封里装着七百块钱,工资条上清晰明白地写着:培训工资两百,正常工资四百,加班补助一百,业绩提成:零。

      揣着这几张血汗钱,秦霖铃哭笑不得,在酒吧还没有在这里喝得多,可酒吧的收入是这里的好几倍,不要说什么有没有发展前景,那些奔波在酒桌上装孙子到头了的人有几个高薪?

      秦霖铃第一次产生了退怯的想法,可她忍住了,第二个月开始能自己拉客户了会不会好一点?当然,还在试用期的销售人员能接手的客户都是万年铁树,这些资料都是上面的顶级营销攻克不了放下来的。

      秦霖铃不知道,她依然早出晚归踩着高跟鞋吃了一个个闭门羹。

      明天要周末了,秦霖铃没有饭局也没有酒会,难得的一天休息,她下班准时回家,路上带了水果和一支鲜花。

      到家的时候,汪子一没有坐在桌子边学习而是开着电脑,看见秦霖铃回来,她匆忙关了□□扑上来腻乎,接过花的时候变身于穿梭花丛的蝴蝶晃来晃去。

      “你不看书又在玩电脑。”秦霖铃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脱鞋,把磨了一天的脚放出来。

      “嗯,看完书休息一会儿。”汪子一拿着花站在她的面前,犹犹豫豫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心事。

      “你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呀。”秦霖铃抱起汪子一把她扔在床上,脸上迅速换了一副要作奸犯科的邪恶:“是不是想我了?”

      她的手开始不安分地上蹦下串,还涂着口红的嘴巴伸过来舔了舔牙齿,像是在看这块猎物先吃哪个部位好。

      汪子一被她逗得小脸粉嫩,但她没忘藏在心里的心事,她抓着秦霖铃的手,眼睛一眨一眨左顾右盼,好半天才在她的侵略目光中郑重道出:“于嵩想见你。”

      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秦霖铃脸上一滞,表情迅速凝固,她皱着眉头似乎在搜索和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过了好半天才坐好在床边,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他见我干嘛?”

      “我一直没跟你说,李春晓上学期就退学了。”汪子一翻身坐起来,把头搁在秦霖铃的肩膀:“她怀孕了,现在应该都有六七个月了吧。”

      “哦。”秦霖铃应了一声,没有什么表情。

      “他们这几天就要出国了,于嵩想请我们吃顿饭。”

      “你们一直都有联系吗?”秦霖铃知道她们的“秘密”却没有打破,像是第一次发现一样问询着。

      “那个,我有学长的□□,也有李春晓的,偶尔会在网上聊几句。”汪子一说的话是真实的,她只是没有吐露那些更多的内幕。

      “好啊,什么时候吃?”秦霖铃一边点烟一边换衣服,她穿着内衣在屋里走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睡衣洗得干干净净晒在洗手间窗户上。

      “你穿内衣叼烟的样子真像个半兽人。”汪子一答非所问,看见秦霖铃套上了宽大的T恤才移开视线:“今天或明天都可以,他们周一就要启程了。”

      “那就今天吧。”秦霖铃换完衣服去卫生间洗脸,等褪去妆容出来后,还是那张不染尘埃的遗世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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