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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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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开学就大三了,汪母来了趟学校,看见了自己健康的女儿,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不像以前一样活泼爱闹了,整个人都显得低落消沉,汪母看不见她的笑容,也没有看见秦霖铃,除了安慰叮嘱没有多问也没有责怪,汪母走了,汪子一却接到了秦家来的电话。
电话是楼下喇叭喊秦霖铃的,汪子一下楼接听。
电话那头的阿姨似乎知道这个不是自己的女儿,沈默了片刻问:“你是她的同学吗?”
“是的,我是她的好朋友,我叫汪子一。”
“她放出来了吗?”秦家母亲直接问话。
“阿姨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知道警察已经去学校调查过了吗?学校给我单位打电话了。”
汪子一瞬间满头大汗,学校也已经知道了,那她还能再回来上学吗?
“那阿姨,您怎么不过来看她?”汪子一壮着胆子问。
“看守所不是不让看吗?我过去也起不了作用,而且家里一堆老的小的,我们大人还要上班……”秦家母亲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多言,转口说:“让她好好改造吧,也算是给她一次教训。”
“改造?阿姨,她是被冤枉的。”汪子一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知不知道她是冤枉的?”
“国/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秦母顿了顿说:“她要是出来了回到学校,你让她往家打个电话,说姥姥姥爷很担心她,家里装电话了,号码是……”
汪子一把号码抄在电话旁的便签纸上,她心中郁结,没大没小地冲了一句:“阿姨,要是您亲女儿被关起来了你也不管吗?”
“……她是不是到处说我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说我们对她不好博取同情?我亲女儿不会像她一样做这种事。”秦家电话断了,忙音中汪子一抬头望天,好一片蔚蓝无垠。
开学后的汪子一很快就搬出了宿舍,她依然住在自己的出租房里,躲开了人们对秦霖铃的假关心,也避开了各种传言飞来飞去,她把秦霖铃留在寝室里的薰衣草干花和风扇拿到了出租屋,把房间打扫得和曾经租住过的那间一样干净。
每周一无论下雨天晴还是有课,她都会一早起来从长江这头的郊区出发,转车再转车去往长江那头的看守所,前天是秦霖铃的生日,她在月光下与干花喝了几瓶,对着月光,醉了半宿。
今天是和律师约定的日子,她向周律师保证,要是秦霖铃看见她后情绪激动,她马上就走,在她的苦苦哀求保证下,律师终于答应再次把她带去看守所。
秦霖铃来了,带着拖鞋和手铐的声音。
看见律师,她平静地坐下,刚坐好,下面那个一直蹲着的人就马上站起来,秦霖铃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汪子一就忙不迭地说话:“秦霖铃,你不要赶我走,如果你再赶我走,我就去杀人进来陪你。”
大家都愣住了,就连律师都感觉头大地抓着后脑勺。
“宝宝,我想你了,我来一次真的很不容易,请你好好的和我说说话,不要逼我走好吗?我知道你不想要我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可是你想啊,我们一辈子那么长,什么糟糕的场景我都会看到的,以后你也会看到我的……”汪子一从包里拿出一张画对着铁栅栏,一直看着秦霖铃:“你看,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我画了很久,虽然没有学长画得好,但是我很用心画了好多天……”
汪子一的画画水平进步了不少,虽然离专业画还差了很多,但她的卡通画还是活灵活现的,画上,长头发大眼睛拿糖葫芦的肯定是秦霖铃,短头发厚嘴唇背书包的肯定是汪子一,她们站在长江边相遇,汪子一正在奔跑着,马上就要扑进她的怀里。
“还记得我们在江边说过的话吗?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就会去那里等你,现在你还在,你却要推开我吗?宝宝,你没有毁,你有我。”汪子一把手从栅栏伸了过去,想触碰到她。
秦霖铃没有挣扎,竟苦笑着试着把身子往那边伸了一点,可惜,锁住的手铐固定了她们的距离。
“汪汪,这段时间是不是很辛苦?”秦霖铃终于说出了一句温柔的关心。
汪子一的手抖起来:“我不辛苦,只要宝宝能撑住,我就不辛苦。”
两人四目,双双湿润。
“要是你觉得愧疚,那就好好的,等出来了给我打屁股。”汪子一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秦霖铃又试着往那边移动了一下,她碰不到她,无法帮她擦去眼泪,她们隔着栅栏,如此之近却触不可及。
律师干咳了几声,提醒她们可以点到为止了。
汪子一情绪激动地坐下,傻笑着举着她那副画。
“可以谈正事了吗?”周律师看着秦霖铃:“需不需要她出去回避?”
“不用了,让她在这吧,我什么都可以说。”秦霖铃看着汪子一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你瘦了好多,得养胖些等我出来。”
周律师又干咳一声开始说案情。
“你口中的音乐学院老师我们没有找到,原告也一直否认有这么一个人,你说的咖啡厅我们去了,可惜他们的监控只保留一周早已销毁,但是我找到了酒吧和一楼大堂的监控,幸好去得及时,保留了他在门口给你送手机的影像。”
“除此之外,我还联系了一个证人,他是酒吧的副总杨某,经过几番交涉,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为你作证,他的口供是关于你在酒吧的品行以及曾经王文约你宵夜途中你跳车离开的证明,”周律师看看汪子一,又转向秦霖铃:“现在,我还需要一份检查报告。”
“什么检查?是不是有了这些我就可以洗脱罪名了?”这么久了,秦霖铃终于听到一些“好消息”,她的眼神变得迫切起来。
“盗窃罪没有办法翻案了,花园酒店里的监控、前台以及迎宾都证明了你曾拿着他的包离开,这个包里的财物无论你最后是丢了还是用了,都已经形成犯罪事实,”周律师停了停,他看见秦霖铃脸上的希望又变成落寞后马上开口:“但是我想我应该能帮你洗清卖/淫的罪名,这个罪名本不属于刑事案件,只是会决定这起案件的作案动机从而影响你最后的判决。”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你是因为卖/淫而盗窃的话,就会判得重些,所以我现在必须尽量洗脱这项罪名。”周律师敲着桌子忽然发问:“你是处、女吗?”
秦霖铃愣了愣,她看着汪子一,咬着牙关点了点头。
“可以请专业医生来检查出示证明吗?”
秦霖铃继续咬紧牙关点头。
“那行,我安排下去,其他的,你还有什么补充吗?”
“没有了。”秦霖铃小声回答。
“给你们留点时间。”周律师对着汪子一说完就站在了门口,似乎是在为她们把风。
“宝宝,你好吗?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宝宝,我每天都很想你,你知道吗?”“宝宝,钱够不够用?你别舍不得吃喝。”“宝宝……”汪子一抓着铁栅栏不停问话的样子让秦霖铃看了心碎,她想走远,又舍不得不靠近,她想靠近,又不愿自己玷污了她的美好,秦霖铃多希望她能放手,让彼此各归各路,又贪婪自私地想要给自己留下这一份精神寄托,她的精神和肉.体一样,无法往前也无法退后。
“汪汪,我觉得我是在害你。”秦霖铃捏紧了拳头:“你有美好的未来,你有更值得期待的明天,而我,就算放出来也是个劳改犯,我怎么舍得耽误拖累你,你将来应该去找个爱你的人结婚,过幸福的生活,生一双儿女。”
汪子一不明白秦霖铃在短时间内怎么又想了那么多,不知道其实这些都是她一直在号子里考虑的,汪子一可怜兮兮地问:“你又怎么了?又要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这样忽冷忽热?”
“汪汪,我真的不应该害你,可是我真的舍不得……”秦霖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我能很快出来,等出来再说,如果我被判了好几年,那么,请你一定要离开我。”
汪子一不说话。
“答应我好吗?让我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最后的幸福和快乐。”
“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被判了好几年,我就马上结婚生孩子忘记你。”汪子一说完这句话,委屈的泪水又流下来:“我是不会让你被判好几年的。”
她哭着跑开,又不舍地回头张望,秦霖铃被带走了,她哭着拉住周律师的胳膊问:“她到底会判多久?我要确切的答案。”
“一到两年吧,最理想的方案是缓刑,判完就能出来。”
“我们可不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判缓刑?”汪子一用力拉着他:“需要花多少钱都可以。”
周律师笑了笑:“律师费已经付过了,我也会对自己的案件尽心尽力,我不敢打包票,只能对你说我会竭尽全力的。”
回到监室的秦霖铃大哭了一场,似乎这已是告别了,所有人都告诉她一万金额盗窃罪基准刑为三年,她的心里也早就认定了三年的刑罚,三年后,物是人非,而汪子一早已毕业不知去了何方,而那个时候的自己,这种身份也不配再去找她。
现在,她还在,那就让自己迷恋沉沦吧,把她当成唯一的期望和最后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