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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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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好啊。”电话通了,那边很安静。
“……你是汪子一?”于嵩一下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你好你好,最近好吗?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于嵩的声音很热情,似乎等这个电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学长,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已经工作了,各方面都不错,怎么样?你们呢?”
“我们……不太好。”汪子一听出他还在关心着秦霖铃,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学长,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于嵩的口气变了,从听见她说“不太好”后就变得认真。
汪子一思索着怎么开口,电话里变得安静,于嵩没有催她,似乎在猜测着事情的方向。
过了好一会儿,汪子一才怯生生地问:“学长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个律师?”
“找律师?没问题啊,小事一件,那我能不能知道是为什么呢?”于嵩口气不重不轻,不急不缓。
汪子一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非常长,长到于嵩先开口说话她都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于嵩问:“是不是秦霖铃出事了?”
汪子一点点头,想到于嵩看不见,又小声“嗯”了一下。
“你在哪里?”于嵩的声音明显焦灼起来:“我过来找你。”
“我在学校小街的公交站台等你吧。”汪子一说完,于嵩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汪子一没有回出租屋,直接去了公交站台等他,暑假的高校区域,晚上行人稀疏,她站在路边最明显的位置,让一辆辆经过的车刮了满身灰尘,等了将近四十分钟,一辆飙得飞快的车驶过来停在了她的面前。
“上来吧。”于嵩说。
车慢慢往前开,汪子一没问去哪,于嵩也不说话。
车继续慢慢开着,速度比人走路快不了多少,好在这里是郊区,后面没有排着长龙的队伍催促,几分钟后,于嵩开口就是一句:“不是答应我会守护好她吗?”
汪子一眼睛发红:“是的,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同意让她回那该死的酒吧。”
“酒吧?在酒吧出的事?”于嵩一个紧急刹车脸色都变了,他缓了口气,从车门边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汪子一:“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霖铃被公安局抓走了,现在关在看守所。”汪子一终于像看到了亲人一样啜泣起来。
于嵩在来的路上已经猜想过无数种可怕的情况,所以他把车开到一百二十迈从长江那头直奔过来,现在他正在让自己平静,或是假装平静:“你从头到尾慢慢说,我要听所有具体的细节。”
汪子一把从派出所听来的案情讲了一遍,先讲秦霖铃的口供,再讲王文的厥词,讲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对着于嵩哭喊:“那个死男的就是在冤枉她,他没有达到目的恼羞成怒,他是故意把霖铃往死里整,学长,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于嵩的手砸在方向盘上,砸得车子一阵尖声鸣笛,他再冷静,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于嵩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怎么会把她交给你这么个小屁孩,你们两个小丫头为什么要去谈情说爱!”
汪子一眼看着他发火,等他平复下来才幽幽地说:“你要是能把她救出来,我就离开她,让她和你好。”
“你以为秦霖铃是你能劝得动的?你让她和谁好,她就和谁好?”于嵩发完火后呼吸急促,他克制着自己重新启动车,往前滑行了百米远,停车下来蹲在路边打电话,汪子一下车跟上,竖着耳朵听见他一直在说“谢谢,拜托,要最好的,确定了给我回电话”等等……
他在路边打了七八个电话才坐回车内等待,汪子一猜到他大概是在托人找律师,在等待的时间里,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手机。
“我已经托我爸公司的法人帮找律师了,应该不会差,律师也要分类型的,不是逮着一个就什么案子都能打。”于嵩调高冷气,他和汪子一一样,急得满头大汗。
“找到合适的律师他会主动联系我,我明天也会再去派出所了解案情,你最好弄个联系方式,我这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于嵩的手机一直没响,汪子一就一直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你的样子很累了吧?我建议你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才有精力忙前忙后。”于嵩掉转车头,往接她的方向慢慢开去:“等会我还要去找几个家里有检察院关系的朋友,具体什么情况在这里干等也没有结果,你去睡吧,明天起来给我打电话。”
车停在公交站台对面,汪子一下车前还在依依不舍地盯着他的手机,于嵩挤出一个苦笑:“去吧,会有消息的,我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她。”
“谢谢你学长。”汪子一实在笑不出来,朝他鞠了个躬。
看着汪子一走远,于嵩再绷不住脸上的苦笑,一脚油门,车飞驰而去。
第二天清早,汪子一起来收拾屋子洗澡换衣服出门,等到八点商场开门买了个寻呼机打电话回家,她不理母亲的唠叨,报了平安把呼机号告诉她后就挂线打给于嵩,于嵩的声音很疲惫,告诉她十点钟要和律师见面,让她自己坐车到国际大厦。
律师姓周,是专业的刑事律师,说话习惯先分析后结论,对秦霖铃的案件正式受理后就和他们一起坐车到了分局,有律师在场,案卷材料和审讯口供都能得以调阅。
分局逗留不多时,律师看起来十分轻松的离开,他对于这种小案件似乎游刃有余,他很有信心地对于嵩说:“只要退还脏款,判决时间不会太长,一年左右就可以出来了。”
“判决?她是冤枉的。”汪子一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她不能洗脱罪名?”
周律师闻言一脸尴尬:“盗窃罪已成事实,我们现在只能想办法把卖~淫罪洗脱。”
卖、淫两个字对律师来讲可能只是他工作中的名词,可在汪子一和于嵩耳里却无比尖锐,他们一路都在沉默愤怒,却又说不出什么。
“案子交给我跟进,现在你们最好能给她送点东西进去,看守所是很苦的,没有钱连生活物品都没得用。”周律师把他所知道的告诉他们:“每周星期一可以往里面送东西,物品只能是衣物,其他的不能送,钱是万能的,里面的东西比外面贵十几倍,最好多送点。”
“看押人员不能探视,也不能传递信息,送进去的衣物都是要经过检查的,但是人总是能想出办法的嘛,”周律师教汪子一:“你可以找件衣服,把边缘的线拆开,在软布条上写上字再缝进去,这样她们就检查不出来了。”
律师教完又说:“但是布条里最好不要写与案情有关的话,一旦查出来大家都很麻烦,你可以写点安慰关心,让她在里面有个念想。”
汪子一点头,听说里面很苦她又红了眼眶,今天是星期二,距离下个星期一还有好多天,希望她能撑住,好好的撑住。
于嵩开着车淡淡地问了一句:“听说有取保候审,还有什么缓刑能当庭释放,我们能不能朝这方面安排?”
“现在对取保的审核非常严厉,如果没有严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或是怀孕很难申请,缓刑我会尽力的,我最理想的方案也是缓刑。”周律师提醒了一句:“一定要退还脏款。”
“一万吗?”汪子一无助地扯着手指头:“他说一万就一万吗?我们没有拿还要出这个钱吗?”
“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于嵩很镇定地对汪子一说,他明白社会法则,更庆幸那个人只说了一万而不是更多,他从后视镜看向律师:“这笔钱过几天转给你,你先把脏款退了。”
律师点头,汪子一看向于嵩,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谢谢。”
于嵩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淡淡地问律师:“她,那个什么罪要怎么洗脱?”
周律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这个我要准备好材料去提审她当面问清楚一些问题才能回复你们,也还需要去做些调查找相关人证。”
“这个能有什么人证?”于嵩继续不痛不痒地问。
“在酒吧上班的工作环境不利于她,但是如果酒吧有人能证明是这个原告人长期骚扰纠缠她,而她却只保持工作上的接待态度的话,能稍微好些。”
“我知道有个人肯定可以,就是她们酒吧的那个杨总,他前几天还跟我说相信秦霖铃的。”汪子一又抓住了希望:“我有他的电话号码,我可以带你找他。”
“好的,我知道了。”律师拿笔记下了这一条:“希望到时能够说服他来作证吧。”
汪子一听进去了,从这天开始,每个傍晚她都给杨总打电话,没有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说这件事,每天只是以秦霖铃好朋友的身份向他问好、关心、以及感谢他对秦霖铃的照顾,一开始,杨总还以为她是在故意挖苦找事,后来倒也慢慢习惯了每天一次的陌生人问候,转眼间,周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