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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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霖铃不死心，又从食堂回到三楼把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义演的队伍已经收拾完毕准备回程，学生们有点不耐烦地坐在娱乐室里看着春晚，老师们不明所以，只能问于嵩:“好了吗？”
秦霖铃觉得信一定是自己弄丢的，内疚得不行，来回找下来也没有发现，只得求助大家:“你们看见一封信了吗？薄薄的一张，三楼到食堂的楼梯路上，有没有人曾经看到过啊？”
“这封信对一个老人来说非常重要，信是她的精神寄托，你们帮忙回忆一下，看见过吗？”
没人回话，大家只是摇头。
秦霖铃不知该怎么面对老阿姨，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没有找到信，娱乐室里的春晚又在演舞蹈节目了，锣鼓喧天吵得她心乱如麻。
“找到了吗？”老人被护工扶出来，站在门口问。
秦霖铃无法面对她，低头垂首，搅着手腕上的红绳摇摇头。
老人再受打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连声叹气。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从人群里冒出来:“我可能知道信在哪里。”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看见这个人，秦霖铃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锐利的目光直刺过去，李春晓却没有与她对视，偏过头，一副不好开口的表情。
“在哪里？”老人急切地问。
李春晓不说话，咬着牙似乎难以启齿。
“你见过吗？见过就告诉老人吧，别再让她着急了。”老师发话，李春晓咬咬牙终于说出了答案:“我看见她，秦霖铃把一张纸揣进了兜里。”
“什么？我揣进了兜里？”秦霖铃张大嘴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没有，她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摸到了外衣兜里的一张东西。
用了一光年的时间，把这张纸从口袋里拿出来，众目睽睽下，把纸打开，确定是封信的同时，掉出了里面包着的两百块钱。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秦霖铃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汪子一的眼睛，她站在身旁，愤怒得快要吃了李春晓。
秦霖铃看着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还能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钱捡起来，然后和信一起还给老阿姨。
她看着老人的眼睛，看见了不解和不相信，直到这时，才像被钢钉插在了心上。
“李春晓，你说是你看见的？你看见我在哪里拿的？又是什么时候放进的口袋？”秦霖铃怒极反笑，这件事一定能说得清楚，一定可以。
“吃饭的时候我在二楼上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你站在楼梯上翻着相册，然后从相册里把信和钱拿出来放进了衣服口袋。”李春晓一副欲言又止，又带着抱歉的口吻接着说:“我们是同班同学，本来不想揭发你的，可是你看老人家，都快因为找不到信生病了，我实在不忍心才……”
李春晓一脸大义灭亲的无辜:“我们是同学，我不想让你难堪，希望你不要怪我，以后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一片嘘声，李春晓楚楚动人的倾情演出很有说服力，众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秦霖铃，仿佛在盯着一个被抓现行的小偷，人群小声议论起来，老师们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如理。
秦霖铃急于解释却百口莫辩，无助地握着老人颤抖的手:“阿姨，不是我，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这么做的，我把您当成自己的亲人，真的不是我。”
老人的情绪渐渐稳定，看着这一幕，宽容地拍拍她的背说:“算了，没事的，这钱本来就是给我外孙女的压岁钱，她没有回来，给你也一样。”说完就把钱塞给秦霖铃:“我乏了，去歇着了。”
“不，不是这样的。”
老人的话比所有人的质疑更令秦霖铃心碎，她喘不过气来，五感六识全离开身体，只剩下耳里所有人小声议论的“嗡嗡”声，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呛得她浑身冰凉，像是刚刚从医院手术台上苏醒。
“不是我，我没有……”
她看向人群，她们窃窃私语的模样像是在说“她是小偷啊，真是没想到。”“长得干干净净，却做出这种事情”，她看向老师，老师失望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糊涂，真是太给我们学校丢脸了……”
她看向老人，老人们回避她的目光，像是在叹气唏嘘“现在世风日下，小女孩也能做出这种事情”，她看向李春晓，她大义凛然的表情像是在批.斗.会中揪出了反革.命的老鼠屎，所有人都在蔑视她，她们的眼神如果可以行为，大概已经把她绑起来戴上高帽游街示众了吧。
秦霖铃一口口使劲喘气，好像不如此用力就会被稀薄的空气逼到窒息。
“是你，”她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向李春晓:“你这样冤枉我，是不是很痛快，是不是就可以得到解脱？”秦霖铃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一定和李春晓有关:“是你栽赃嫁祸我。”
李春晓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倒，破釜沉舟地昂起她骄傲的头颅:“秦霖铃，不要恨我揭发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这次，我们会原谅你的。”
“你放屁。”汪子一忍不住了，她想为秦霖铃洗脱罪名，又不知如何补救，有点多此一举地从贴身内层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摇晃着说:“这是秦霖铃放在我这里的，她不缺钱，怎么会去贪这区区两百块。”
汪子一的话没有起到作用，反给了李春晓深入剖析的机会:“汪子一，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我们住同一寝室，她平时穷得连吃饭钱都要你付，这钱会是她的吗？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请你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要徇私偏袒。”
此话一出，又添轰鸣，穷，是偷盗最理所当然的理由，李春晓的言之凿凿让众人更加深信不疑地明白了事出缘由，穷不会让人嫌弃，但穷而不检点的人就该受到众口铄金的批判。
大家在非议中都捂紧了口袋背包，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盗贼偷走。
秦霖铃终于被击败，自尊心连翻受到暴击让她尝到了嘴唇上的血腥，她想夺门而出，永远地远离背弃自己的世界，天之大，大得孤身一人千里跋涉无人在旁，天之小，小得容不下小小的一个自己。她晃了两下，头上的日光灯翻转着，就要掉下来砸在她的头上。
就在这时，于嵩从她身后走出来扶住了她的肩膀，一脸的轻佻，把在场众人都巡视了一遍，目光直指李春晓:“你说她穷，所以有了偷盗的理由，我觉得不是这样，”
他搭在秦霖铃肩上的手用了点力，把她靠向自己:“她是穷，但是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她买，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所以，她的动机不成立。”于嵩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刚说完就在人群中炸开，炸得众人茅塞顿开——原来他们是一对啊！
汪子一感激地退在一边，她懂得分寸，这不是该吃醋的场景。
于嵩转向老人，很诚意地道歉:“老人家，这信多半是她帮你拿相册的时候怕弄丢就揣进了口袋，后来这个马大哈自己都忘记了，害您着急，真是对不起。”
没等老人说出什么，又朝着老师们一鞠躬:“她平时丢三落四，自己的东西都经常找不到，真是的，闹了一场乌龙，影响大家过年了，请老师们见谅，回头让她写篇八百字的检讨。”
于嵩明目张胆的回护，有条不紊地打圆场，更是直接映射两人关系，让事件的重心发生了偏移，毕竟“大学生不准谈恋爱”，公共场合，又身处养老院，还是各校联谊，老师生怕这件事继续发酵影响学校声誉，马上顺水推舟道:“好了好了，秦霖铃同学一直都很认真懂事，我相信这件事只是她粗心之失，大过年的，让老人们清静清静，我们都走吧。”
于嵩感激一笑，面朝李春晓后马上变脸:“这位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春晓脸色难看得像是生吞了一只活蟑螂，支支吾吾无话可说扬起马尾冲出了门，经过他们身边时，用劲撞上了汪子一。
“有病麻烦你去买药，钱不够我可以借你。”汪子一对着李春晓甩出一句挖苦。
人群渐渐散了，大家只是像看了一出好戏，丝毫不影响过年心情，很快就说说笑笑回到大巴。
秦霖铃和汪子一一起把老人送回床位，给她倒水吃药盖上被子，走前秦霖铃在她耳畔低语:“阿姨，照顾好自己，这几天我把您当成了自己的姥姥，满心希望您健康长寿，信，真不是我偷的，请您相信我。”
老人阖眼点头。
临出门时，秦霖铃又说:“我们今天演完就要走了，明天就不来了，您一定要开开心心过年，新年快乐，阿姨。”
老人睁开眼，浑浊的眼里流淌着湿润:“对不起闺女。”
秦霖铃没说什么，关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