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大雪吃了小雪

25、第 25 章

　　客厅里传来电视节目声和汪母的询问声:“你们随便收一下就行，好了吗？好了快出来看电视。”

　　秦霖铃坐下，汪母递给她一个削好皮的苹果，面露欣慰:“崽崽在家都不做家务的，这次回来竟然帮着洗碗，看来有个懂事的好朋友还是有影响力的，以后就这样多教教她。”

　　汪子一嚎叫一声:“妈，我什么时候不做家务了？我拖没拖过地？还有晒衣服擦桌子，我的房间是不是我自己在收拾？”

　　“你那房间什么都不让动，你不收拾谁收拾？”

　　“你别在我朋友面前数落我行不行，我这么乖。”汪子一朝秦霖铃扮个鬼脸，又黏糊糊拉着汪母撒娇。

　　“嗯，上大学后确实乖了不少，还学会撒娇了。”汪母看似嫌弃地推开她，脸上却难掩满意之情对着秦霖铃说:

　　“她小时候啊，像个多动症儿童，整天在外面淘，上大学回来后像换了个人似的呆家里赶都赶不出去，以前摸摸她的头都会炸毛，现在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还有，以前她最不喜欢喝汤，一叫喝汤就跑，现在还会打电话回来要汤喝，真的是长大了啊！”

　　听着这些话，秦霖铃心里一动握紧手指。

　　“妈，你有完没完，这些有什么好说的。”汪子一嘟着嘴，像被人拆穿了心事，拿起遥控器不停地换台。

　　电视在放些什么秦霖铃没有看进去，脑袋里一直转着汪母的话，心里一份感动像化进开水里的白糖荡漾开去。

　　看了会电视，汪子一跑回房间抱出好几本相册坐着和秦霖铃一起翻看。

　　相册记录了汪子一的成长史，有一家三口的旅游照，有团圆合影，更多的单人照里汪子一从小到大都是个“男仔头”，穿着休闲的中性打扮，照片里的她到处爬到处坐，光从留影中就能想象汪母口中的“淘”。

　　秦霖铃看着照片，看看坐在身旁发长齐颈的她，又想起她把那身裙子穿在身上的样子，手指不经意地在她手背上碰了碰，晕开一大片澎湃的涟漪。

　　汪家有着准时的作息时间，晚上十一点都各自回房休息，秦霖铃和汪子一同住她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久不住人的灰尘味，反倒是纤尘不染窗明几净，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房间里的墙上贴着有点变色的《灌篮高手》海报画，桌上整齐排放着各种动漫手办，不同类型的变形金刚、模型飞机汽车和机器猫。

　　秦霖铃感觉像走进了男孩子的房间，整个房里唯一的女性色彩就是床头放的一个“ketty猫”抱枕，汪子一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她耳边说:“谁叫我没有早认识你，要是我们青梅竹马，这一屋子就该是粉红色了。”

　　熄灯躺下，秦霖铃像躺尸一样正面朝上睡得端端正正，汪子一磨蹭着挨着她，还没靠近就被她推开。

　　“在你家里呢，庄重点。”

　　“我房间没别人啦。”汪子一像蛆一样拱过来，腆着脸把头放到秦霖铃枕头上:“好久都没抱着你睡觉了。”

　　“嘘……”秦霖铃正经八板:“你说话小声点，注意音量。”说完，把汪子一放在自己肚皮上的手攥在手心轻轻握着。

　　“亲一口。”汪子一贴上她的脸，秦霖铃没办法，勉强地在额头上来了一下。

　　“亲嘴巴。”汪子一不依不饶。

　　勉强地又亲了亲她的嘴。

　　“太敷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汪子一像吃了兴奋剂。

　　秦霖铃翻身压住，软绵绵的嘴唇相碰，她用舌头撬开汪子一的虎牙，丝滑相交中叹了口气:“够了吗？”

　　这是第一次舌吻，汪子一满脸通红:“哪里学的？”

　　“自学成才，还在摸索中…”秦霖铃“流氓”起来总能呛得汪子一灰头土脸，可她不甘示弱还想再调戏一番:“我是说，水平一般嘛。”

　　“难道你还有过‘不一般’的体验？”秦霖铃压低声音说话依然带着股强势霸道。

　　“哼……”汪子一无话反驳，厚着脸皮在她身上趁机揩油，两人正小声打闹着，大门传来被钥匙打开的声音。

　　听见声音，秦霖铃像触电般立马躺好，回复她那副躺尸的笔挺。

　　皮鞋的声音在客厅里走了两步就换上了拖鞋。

　　汪母从卧室里出来，客厅里传出她的柔声细语:“吃饭没有？”

　　“在部队吃过了。”是个高亢浑厚的男声，这声音让秦霖铃联想到照片上炯炯有神的目光，觉得声如其人。

　　“我爸回来了。”汪子一从床上爬起来，扯了扯衣服，打开门探出个头去。

　　“爸。”
　　“崽崽回来了啊？”浑厚的声音里充满慈爱，响起一串爽朗笑声。

　　秦霖铃记忆里没有“爸爸”这个词，南方家中的姨夫沉闷得几天都憋不出一句话，她有点好奇别人家的父亲都是什么样的，撒着个拖鞋跟着汪子一走出房门打招呼:“叔叔好。”

　　“这是崽崽好朋友，来家里玩。”汪母笑意盈盈。

　　“你好你好，住得习惯吗？”汪父皮肤黝黑，气宇轩昂，取下头上的军帽拿在手上对汪子一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汪子一像个小兔子般蹦过去，汪父把帽子扣到她头上，做了个要抱的动作，大概是想到女儿已经大了，一只手抱不起来，又把动作换成在她肩膀拍了拍，像个朋友似地说:“没长个子，白瞎了你老爸的优秀基因。”

　　“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汪子一对他父亲也不客气，大大咧咧说话。

　　汪父爽直一笑，铁血汉子脸上是一副温柔关爱，汪母在旁噙笑看着，一家人心意相通，亲密无间，其乐融融。

　　秦霖铃看着，眼里渐渐流露出羡慕，就像讨饭的孩子守在炸鸡店门口，流着口水看展示柜里的诱惑。

　　汪子一似乎敏感地察觉到了，半开玩笑地对汪父说:“爸，我给你带了个女儿回来。”

　　汪父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女儿在说玩笑话，端着满面温和说:“那你可要尽好地主之谊，这几天带你妹妹到处玩玩。”

　　秦霖铃面露慌张，急忙回话:“没事，不用管我的。”

　　汪子一借着由头双手一摊:“经费。”

　　汪父嘿嘿一笑:“找你妈去，丢不丢人。”

　　“都快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带霖铃去大坝玩。”汪母披着件外衣，把门反锁好。

　　汪子一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客厅里熄了灯，父母的脚步声也消失在卧室里。

　　“明天带你去大坝玩。”汪子一抓着她的手:“大坝是蓄水的，开闸的时候很壮观，挺多人去看的。”

　　秦霖铃又笔直地躺在床上，手叠着手背放在小腹处:“国庆出门到处都是人，我不是很想去。”

　　汪子一察觉到她兴致不高也不强迫:“你想干嘛都行，就算每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没问题，这也是你家，随意自在就好。”

　　秦霖铃没接话，牵过汪子一一只手来，十指相扣看着天花板上模糊不清的圆形顶灯，像是陷入了沉思。

　　“你在想什么？”汪子一问。

　　“我的生母，也是穿军装的。”秦霖铃眼神没有聚焦:“你说，如果她一直活着，我的生命会有什么不同？”

　　汪子一无法回答，房间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我知道，这就是宿命的感觉，什么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你根本无从抗拒上天的安排，被动接受着一切还说什么命运由我不由天。”

　　秦霖铃语气很轻，听不出多少愤世嫉俗:“我经常在想，到底这辈子老天爷要给我写一本什么样的故事，我想知道结局，所以我努力活着。”

　　十指交扣的手心出了点汗，秦霖铃终于翻了个身:“所以，命运安排给我什么样的故事我都不意外，欣然接受也承担结局。”

　　湿吻绵长地黏住汪子一，竟品出了一种不管不顾地放肆疯狂……

　　国庆长假，秦霖铃在汪子一家呆了四天，这四天哪也没去，就呆在家里看书复习，汪母不止一次地说:“看看人家，这才是女孩儿听话懂事的样子。”

　　第四天下午，两人准备返校，汪母给她们大包小包准备了一堆零食，送行到汽车站又一直念叨:“霖铃，以后没事经常来家玩啊，在校互相帮助，学习上多监督她一些。”

　　“阿姨，我会照顾好她的。”秦霖铃这句话说出口，像是给了个完美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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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校后的校园生活平淡一如往昔，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十一月中的一次校运会中，秦霖铃在长跑项目拿下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这份成绩要归功于她自学音乐的“梦”，每天晚上坚持跑步练习气息，在平常学习之外腾出许多时间来学习乐理。

　　她坚持不懈地早起练声，晚上长跑，她知道这是个“梦”，所以也只能尽力为之，她觉得梦很远，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能不能触碰到一点点边缘棱角，只是淡淡地将它放在心底，柔软地慢慢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