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宣酷玺

6、第5章

　　7

　　八年来，“恶魔之脑”啃噬掉她部分的记忆，给了她错误的信息，令她对深爱的那张脸产生莫大的想念和仇怨。

　　为了复仇她做过很多周密的计划，可是她报仇的对象竟然自动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令她欣喜，也令她难过。

　　她想过，如果眼前的男人，像那个纯真的男孩儿一样爱上她。她或许会在不忍不舍中放下屠刀。哪怕男人只有一张与男孩儿一样的脸。经过青涩激烈的少年时期，她的思想和心境已不能同日而语，有一种难言的沧桑、成熟。岁月是最神奇的魔法，可以把任何一块平常的石子变成光芒璀璨的矿物神石。

　　二十岁时遇见的清秀男孩，曾问过她，我要是没有这张脸，你会看我，注意我吗？她无言以对。有谁真正深入思索过这个问题。倘若此刻做个假设，他的疑问便能迎刃而解。她欣赏聪明、忠实、善良，气质优雅的男人。毫无疑问此人应当高挑斯文，脸要看着秀气阳光。她遭遇过一些有相似人格特质的男人，到目前还只能做朋友的，大都外形欠缺，这样男色的选择不能怪她。她是个爱美的人，自私的追求美好是她的天性与习惯。

　　可是，当她遇上他，他纯真的个性便驰骋于心，爱上他，有一种水向下流的自然而然，被动的感情也渐渐奔放。

　　我想起很多悱恻的往事，想起一个纯洁的男孩。她把怀念、悲伤、恬淡，眯成弯曲的笑眼。

　　他总是说一些令她发笑的话。一个帅气可爱的男生，为何倾情于她？她明白，却不珍惜。

　　爱她什么？她总是伤害他，令他难堪。男人没有自尊活的下去？

　　她这么做，只是想考验他。最后他却去了美国，不久便会忘记她吧。

　　可她，却久久不能将他忘却。爱的因果循环，便是不能轻易忘怀。

　　我可以抱你吗？夺尔知道那种无奈的心酸，心碎的缠绵。刚才在向日葵地，我看着你就像看着宿命，仿佛我黯然神伤的爱了你好多年，十年吧。他自言自语的呢喃。做我的新娘吧。你是我人生的晚遇，却是最初的心动。他想，倘若离开，以后便天涯海角。错过什么，过一段时间，大概也不会记得。连分离、疼痛也不能感受。

　　他吻了她，淡的像雪花优美的融化，她错觉到失落好久好久的爱。

　　你不要紧的话，赶紧走吧。我今天退房，以后都不再来了。她起身，拎起一个黄色棉布的大背包，包的正面是一幅优雅的紫郁金香画。

　　他走到最外面的房间，你不想多看几眼吗？他对各式各样的建筑充满热情，尤其是带有中国地域文化特色的建筑，比如古老的文化遗址，农村的家舍，用具。木头做的桌子，很中国的年画，年年有余之类的，还有烧稻草、木柴的石灶，驴子拉动的磨盘，可以用来磨豆子，玉米等等。他都兴趣盎然。

　　难得的是外面有一整片种满向日葵的地，并且绿荫环抱。

　　他洋溢的光彩，令她无法移动脚步。她突然奔向他，紧紧拥抱住他。我一直想对你说，我爱你。蔺茨，我非常的爱你，你知不知道？她的泪无声的落下，像初夏阴凉的池塘里，亲吻荷花的露水。多少感情积压在她的心里，偏偏让她在这里与他遇见。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温柔的抚摸她柔软的身体。

　　没有，我什么都没叫。她离开他舒适的胸怀，擦去泪痕。他捉住她逃开的手。不管你叫我什么，把我当成谁。既然你说了爱我，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他热情的吻住她冰凉的嘴唇。她不想推开他，他身上散发着她深爱的人的气息，他们的爱好几乎一致，关键是他的脸。世上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如果他没有天使之脑，她答应他的要求，做一生他的新娘。

　　她推开他的狂热，郑重的说，你敢接受一次威胁生命的测验吗？如果你死，我随你而去，如果你活着，我只能对你说三个字。

　　认真的？好吧。我陪你做测验。他笑的很无所谓。反正，八年来，他没有任何往事的记忆。只为找寻记忆，才倦怠的活着。如果能与所爱的人同死，不也像殉情一样。至少，有一段爱的记忆。
　　她凝聚意念，恶魔之脑幻化的冰刀出现在他眼前。他惊叹了一声，声音很低沉。想用这柄刀刺入我的心脏吗？来吧。他闭上双眼，仿佛不是面对死亡，而是沉醉的享受。

　　冰刀疾速的从他的心脏处扎进，却没有穿透他的身体。他纹丝不动的站着，没有丝毫损伤。

　　你可以睁开眼了。她冷静的望着他。

　　他神奇的看待她的行为。我活着，对我说出那三个字吧。他说着我爱你的口型，欣喜的期待着。
　　你有天使之脑，就在你的头部。她的声音略微颤抖，盯住他的眼神有一丝复杂。冰刀只会为心灵和煦纯净的人蒸发。

　　什么？我不知道那玩意儿。他有点儿好奇。什么是天使之脑？纯真的神情令她频繁的想起蔺茨。她无可奈何。

　　我要对你说的三个字是，对不起！她讲的很冷静很绝情。你要么呵护天使之脑，要么尽情污染它，不过那样的话，我迟早有天会杀死你！

　　他气愤的看着她沉寂的眼睛。

　　无稽之谈。你是用冰刀扔活人，看对方是否还有命来测验爱不爱的吗？很气人，很不公平！她的做法无疑是对他的精神虐待。

　　我没有义务回应你。她冷酷的说。却有杀你的责任。如果你现在不想被我杀掉，请保持平和。

　　荒谬！他更加气愤，走出屋外。望着远处金黄的向日葵，层叠的深绿色帷幕，再回到屋里，她已不在。

　　一周后，他到接到应聘公司的聘用电话。

　　而今，他已经走马上任一、二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