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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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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家了。
我打开大门,看见阿善正张开双手迎接着我。
“佳人。”
我跑上前,阿善立刻消失不见了。原来是幻觉啊。
我娘去了厨房做饭,我哥则去后院劈柴,而我直接去了花圃。
灵越到魔界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场面发生。新魔尊崇尚和平,直接邀灵越的部队入驻魔界。
“妖帝得到确切消息,”这消息就是在归墟时天帝告知的。“摩伽即将冲破封印。”
魔尊是个爽快人,“大护法且放心,有用得着本尊的地方,本尊定当全力以赴。”
霈泽到达泰山已数日。此时的他化作了泰山芸芸弟子的一员,并且成功混进了泰山镇魔司。
万年之前,月梭炼成将摩伽封印。谁知这万年来,摩伽在月梭里面修炼,竟有一丝魔气逃逸。这丝魔气逃逸人间,蛊惑苍生。霈泽察觉时,于达山已经被魔气附体十年。安庆县酒色之处皆有魔气。吸附人心的阴暗使其壮大。
霈泽站在书架后面看着这泰山镇魔司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泰山弟子们正在使劲浑身解数镇压摩伽。霈泽想这种事他还真是瞎操心,有庚辰这个天上皇帝管着,他还真没必要。
回到安庆县这几天,忙碌而又平静,我打算为饼店找两个打下手的。月银一两,包吃包住。
工作待遇优厚,却好几天无人问津。直到有一天,来了一对兄弟,一个叫何青,另一个叫薛桐。
“老板行行好,老家旱灾,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求老板收留我们吧。”
何青、薛桐?我看着这两个说话中气十足面色红润的青年男子,霈泽所赠《佳话》中言:妖族清河王及其近侍桐轩常偷游人间。书中所载虽不尽属实,但据闻乃是根据真实改编而成。我倒是与清河王有过一面之缘。我能确定的是,此二人绝非难民。
“二位不好意思,人已经招满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这这这,怎么可能?”何青一脸的不相信。
“我明明已经——”,薛桐意识到什么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刻闭上了嘴。
“好了好了,二位,请另谋高就吧。”我把这二人给推了出去,直接关上了门。
“老板,考虑一下吧,不给钱我们也做的。”他们在门外说道,而我才不想理他们。撒谎之人,必不考虑。
薛瑶成亲日子临近,需要借我家的场地办喜宴。一大早,活的牲畜一笼笼送进我家。
“于老板,我们来了。”林书微带着一众衙役来到了饼店。正好赶上农户送鱼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张虎赵龙、莫谈钱和十几个衙差兴高采烈的。
“薛家请我们来的。”
差点忘了,薛瑶和金英杰因林书微而结缘。
有衙差们帮忙,我根本就不用做什么。我和林书微坐在四方桌旁,我给他倒茶喝。
“大人,您请喝。”
林书微到底是官宦人家,教养不必说,喝茶都和霈泽一样高雅。
“这茶不错。”
“不过是拿一些干花泡。”
“于老板这种花的手艺实在是妙。不知是否有意拓展?”
“拓展什么呀,种花是喜好,用这赚钱是没办法。如今吃穿不愁,娘亲和大哥一直安好已是我最大的心愿。”
林书微点点头,表示对我的赞同。“可是,于老板,你始终是要嫁人的呀。”
我抿抿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我不由地想到了霈泽。“那么林大人你呢?”
明明没有阳光照射,我却看到林书微的眼睛在发光。“以前是没想过,不过现在想了。”
听林书微这么一说,看来是有意中人了。
我好奇,“说说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人,不好了!”原本在厨房帮忙的张虎赵龙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他俩看到我立刻闭上了嘴巴。
一定是有我在不方便,我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
“大人,不好了,我们看到于老板的娘和兄长躲在房里吃生肉。看样子不对劲啊。”
明明已经走远,大厅里的话犹如在耳畔,我居然听得一清二楚。于是,我立刻走到我娘的房间。
我欲敲门,却听见房内传来说话的声音。“娘,这鸡少了几只,妹妹会发现的。”
“放心,就说跑了,你妹妹不会怀疑的。”
我疑惑,吃鸡而已,何必瞒着我。母亲和兄长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透过门缝偷看他们......
“于老板?”
“嗬!”我吓了一跳。
林书微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
“谁?”
我哥打开房门,而我和林书微早已躲到了暗处。
“达山,咱们赶快把这只鸡埋了吧。”我娘走到我哥旁边说道。
等他二人走远,我这才敢出来。
“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我的母亲和兄长居然在吃生肉喝生血。好端端的人怎么和野兽一般茹毛饮血?
“大人,你见多识广,你说该如何?”
“这——”饶是林书微断案如神,但这种稀奇古怪之事,他也是没办法的。
“是我的错。”
“不,于老板,这与你无关。”
“大人,你不懂,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我直接跑了出去。
“于老板,薛瑶明天就要成亲了。你这是去哪儿?”林书微在我身后喊着。
......
泰山弟子还算有点用处,及时修复了月梭的裂痕,摩伽总算没有从封印中逃脱。用不着霈泽出手,于是从泰山出来了。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清河王、桐轩和舒槐。
“参见主上。”
霈泽看见自己面前的三个人,不禁皱眉,明明应该在安庆县的三个人,此时却跪在自己面前。“说吧,怎么回事?”
清河王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们暴露了。”
这三个可都是叱咤妖族的大人物,居然搞不定一个凡人。
霈泽想了想说道:“薛瑶即将出嫁,舒槐,你先去薛家。清河王、桐轩,你们化作泰山山脚村民,时刻关注泰山,有事及时禀报。”
“是。”
舒槐跟着霈泽往薛家飞去。
一边是薛瑶,一边是我的家人,我不知该怎么办。
我坐在河边,看着木匣子里的百花扇和龙纹玉簪。都说是辟邪的好东西,可这回呢,还不是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一个人坐到黄昏,我想了想还是尽快去趟邻县找东岳道长帮忙,薛瑶的婚礼只好错过了。
我站起来,转身。“哎呀,吓死我了!”我拍拍自己胸口。这背后站了个道士模样的人。
“姑娘,贫道有礼了。”
“你这道士怎么没声没息的。”
“姑娘,对不住啊。”道士笑眯眯的样子有些眼熟。
我打量着他,“你是——”
“姑娘的法器正是贫道送赠。”
“法器?”是指百花扇吗?“莫非你是——”
“姑娘不是正在寻贫道?”
“东岳道长!”我有些惊喜有些疑惑。明明上清观的道士讲了,人家东岳在闭关,一时半会儿城不了。连我和哥哥脖子上的平安符都是人家扫地的小道士拿来的。
“姑娘的情况,贫道已知晓。”
“敢问道长如何是好?”
“百花扇乃是仙界法宝,这龙纹簪确是妖族之物。五行中,金克水,扇子属水,簪子属金。只要有这簪子的地方,扇子必受其克制。姑娘谢谢,是否簪子出现后,扇子就发挥不了神力?”
我想了想,确实如此。这东岳道长好生厉害,我和他妹见过几面,他居然对我的事一清二楚。“可是这与我娘亲和兄长何干?”
“此扇能祛除他们身上的邪祟,却被这簪子压制着。”
“依道长所言,扇子能助我脱离困境,前提是扔了这簪子?”我怎么有些不相信。
“扔了还会回来,姑娘可交与贫道处置。”
让我把簪子交出去。可是,这是阿善的东西。
“姑娘,万不可犹豫,簪子主人乃事杀人如麻的人。他能骗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可是——”
阿善是骗我,可他从没害我。
东岳道长见我犹豫,于是手指了指湖面,湖面就像皮影戏似的出现了一些画面/
没有声音却犹如发生在眼前。
阿善杀人、杀神仙、杀鬼怪......
他表情冷漠,死在他手下的不计其数。湖面上的画面一转,是娘亲和兄长茹毛饮血的画面……
“簪子是妖帝之物,妖气不是平常人能承受的。姑娘体质异于常人,但母兄却是常人。”
“我——”
我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快看!”
我看到画面里的母兄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他们似乎不满足于生肉。
“道长要便拿去吧。”我跪了下来,将木匣子奉上。
东岳道长把盒子里的簪子拿走了。“孺子可教,百花扇只有姑娘能驱使,贫道这就交姑娘解决之法。”
霈泽现身在了佳人的房间里,听见佳人回来了,立刻躲到了梳妆台的镜子里。
第二天,我如期参加了薛瑶的婚礼。
“姑娘,请留步。”身为促成薛瑶婚事的媒婆,舒槐出现在这里。
舒槐虽没害人,毕竟是妖,母亲兄长受妖气侵袭,好不容易用东岳道长教的法术控制住了,但还是少接触的好。
“对不住啊,舒媒婆,我还有事。”
虽然母兄跟个没事人一样,但我还是准备去看一下他们。
我往家里赶,看到黑白无常在街上飘,难道又有人要死了?管他呢,家里人重要,我加快了脚步。
霈泽在舒槐旁边现了身。
“主上,我总觉得佳人姑娘怪怪的。”
霈泽也是这么觉得的。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月光中似乎有裂痕。
月光有裂痕?光怎么可能会有裂痕呢?“舒槐,是否记得二十三年前的事?”
“自是记得。”
霈泽皱眉,庚辰那家伙说过过去发生的事不会改变。摩伽已在二十三年前出现,也就是说摩伽早已逃脱。难怪凭泰山弟子屁大的本事能修复月梭裂痕。
“糟糕!”
霈泽直接化作青烟消失了。
我赶到家的时候,满地的尸体。我娘和大哥着魔了一般,他们脸上衣服上手上都是血。让我意外的是,东岳道长面无波澜地坐着喝茶。
见我一个活人出现,我娘和大哥像疯狗一样朝我而来。
“啊-—-”。我眼前似有坚硬的屏障,直接把他们撞飞。
“没事吧?”
“阿善!”
“女儿,你快走!”母亲和兄长似乎清醒了一些。
“妹妹,他不是东岳道长!”
我惊愕,明明是控制妖性的法术,反而更严重了。
“哈哈哈,”道士在我面前变成了另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人。
“摩伽,果然是你。”阿善咬牙切齿。“你想如何?”
“一万年前我就劝你与我合作,”摩伽说着说着眼神不自觉往我这边飘了。阿善直接把我挡在了他的身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阿善言辞厉色。
“听我的,咱们连手毁了妤婳。待我一统六界,必分你半壁江山。”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阿善手中变出了一把剑朝摩伽刺去,谁知母亲和哥哥朝阿善冲了过来。
“娘,大哥,你们做什么?”
阿善见状立刻收了手。
“妹妹,妹妹,快杀了我们!”我哥大喊着。
“我们不想杀人!女儿,快杀了我们!”
满地的尸体都是我的母亲和兄长杀的。
“哈哈哈,是啊,妤婳你再不杀。等妖气完全控制他们,他们可要把全县的人给杀了。”
“我、我。”
“摩伽,你休要胡说,明明是受你魔气侵蚀,别赖在我头上!”霈泽气得红了眼。
难怪黑白无常会出现,无常现身,必死无疑。
“快、快啊!”
我的母亲,我的兄长,真的要死在我的手里……
“不、不可以!”
“妤婳,想想你刚刚成亲的好姐妹,想想你那些花草,这些很快就会被你的爱的母亲和兄长毁掉。”
“啊~~~”
我眼见着黑气在他们身上缠绕,他们的双眼血红。
魔伽说的妤婳是谁我不知道。杀亲人,这叫我如何下得去手。“不~~~”
“啊!”
我回过神的时候,母亲和兄长已经倒在血泊中,他俩的胸口都有个大窟窿,阿善两手都是血,掉在地上的两颗鲜红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阿善杀了他们,还挖了他们的心。
我跑了过去,跪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眼神空洞,毫无生气。这就是死不瞑目。
“对不起,他们受魔伽魔气侵蚀,只有挖心才能让他们停止。佳人,你做不到的,由我来做。”
“啊!!!”我跪在地上仰天长啸,随后低着头望着躺在地上的母亲和兄长。
“嘀嗒”,眼眶滑落的泪水滴在我的手上,形成红色的印记。红色的——泪水。
我摸了摸我眼眶滑落的泪水——
血泪——
我的每一滴泪水都是有血腥味的血泪。
“啊!!!”我再次长啸,一道光照在我的身上,我没了知觉。隐约间听见霈泽说了“月梭”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