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记忆复苏0.1% ...
-
很可惜的是，直到当天晚上十二点，卫子鸣还是没有如愿把游戏的第三关给通了，其中原因大差不差，不是因为蒋末手笨，就是因为蒋末手笨。
卫子鸣：“……”
他忍不住低头去看蒋末的手，心道这么又长又白的手，瞧着还颇有点弹钢琴的天赋，怎么会就那么几个ABCD就是按不出来呢？
下一秒，卫子鸣又天马行空地琢磨，如果蒋末是个古代待字闺中的大小姐，会不会极有可能因为手笨而导致嫁不出去，琴棋书画一个不会，女红还能绣成仙人掌。
他想得越来越飘，本来一肚子郁闷也随之消了下去，看着蒋末脸上颇有点惴惴的神色也释然了，伸手拍了拍老哥的肩膀，鼓励地说：“还是有进步了。”
蒋末：“……”
蒋末当然不知道十八岁的爱人已经在脑内给古代版的自己安排了孤独终老的一生，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个笑容说：“那去睡觉吧？”
卫子鸣愣了一下：“啊，不再试试？”
“十二点了。”蒋末看着表，语气又变得像极了卫子鸣的老爹，“太迟了，该休息了。”
卫子鸣应了声，蹲在地上把主机和游戏盘有模有样地收拾了个干净，脑子里倒是想起了以前高中课间程南意义愤填膺抱怨的那句“我发现了，男人到了三十来岁就是会爹味十足，怪恶心的”。
言犹在耳，他又瞟了眼已经拐去厨房给他煮牛奶的蒋末，男人身材比例极好，小头宽肩，身姿挺拔匀亭，还穿着未换衬衫与西装裤，本该是个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只不过因着回家之后就被卫子鸣拉着打游戏，坐了一夜，显得有些皱皱巴巴的狼狈，混着头顶的灯光和空气中的奶味，摇身一变就成了家居好男人。
卫子鸣摸了摸鼻子，心想蒋末虽然也爹味十足，但真的一点都不恶心。
果然还是看脸。
当天晚上，卫子鸣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在和蒋末打游戏，只是两人的关系似乎要比现实中亲近许多，不仅肩膀挨着肩膀，腿也架在人家身上，起先自个儿还在打游戏，等到蒋末了失误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之后就变成了打蒋末，打着打着——
卫子鸣猛地睁开了眼。
头顶仍然是书房的天花板，清晨阳光从未拉紧的窗帘中打了进来，正好落在了他的脑门上，卫子鸣大受震撼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意识到……这他妈是他“未来”的记忆。
他既没有想起来自己和程南意的故事，也没有想起来为什么和蒋末结婚，甚至没有想起来自己的工作亦或者是银行卡号，就他妈的想起来了个这种事？？？？
卫子鸣捂着眼睛无声哀嚎。
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他都还没接受自己是个同性恋，怎么就快进到了看真人快打！
他躺在书房的床上缓了好久才起身，偷偷摸摸地开门探头瞧了半天，确定蒋末已经出门上班了，才吭吭唧唧地坐到早餐桌前啃起了留下的早饭，并果断决定等等自己去把游戏给通了来覆盖这段该死的记忆。
昨天看过一遍蒋末的操作，卫子鸣很快就自己重装好了游戏机，搬了张餐桌的凳子坐在电视机前开始一鼓作气地闯关。
没了蒋末的死亡操作，从街机玩到LOL的游戏达人卫子鸣终于得以一展拳脚，单人通关的速度也有了显著提升，正要摩拳擦掌去通最后一关，就忽然听见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敲门声。
卫子鸣吓了一跳，摘了VR眼镜转头确认的确是敲自家的房门之后，便犹豫地走了过去。
他想着兴许是蒋末又叫了什么快递——
——这个名字伴随着清晨复苏的回忆一起在卫子鸣的脑海里蹦跶了下。
卫子鸣火速地摇了摇头，慌慌张张地也不管什么陌不陌生人了，直接拉开了门。
然后就看到了个又高又胖，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布满了红血丝，里面甚至好像似乎还噙着眼泪。
卫子鸣小心翼翼地退了半步：“……找谁？”
男人“哇”一声大哭起来：“哥！！！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卫子鸣：“？？？？？？？”
卫子鸣的眼睛睁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又退了一步，视线在男人崎岖的脸上徘徊了三四圈，才终于从对方那横生的肥肉中隐隐约约，丝丝缕缕地辨认出了几分熟悉的轮廓与痕迹。
卫子鸣第二次大受震撼，就连音调都忍不住拔高了：“卫子京？！你他妈怎么胖成这样了！！！”
卫子京比卫子鸣小一岁，没什么代购，两兄弟的感情也一向不错，在十八岁的卫子鸣的记忆中，卫子京这个弟弟可是要比自己还要瘦，手长腿长，走起路来像是个山上跑下来的猴子，加上嘴贱爱闹，是个十足的混子，没少把班上的年轻女老师气哭，回家了再被卫家父母撵着跑。
他万万想不到，二十年后的卫子京看起来能一屁股把自己给坐死。
但无论他怎么想，满脸胡渣的卫子京都已经嘎嘎大哭了起来：“我前天晚上才听爸妈说你出车祸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瞒着我！我就连夜买了飞机票回来——”
虎背熊腰的弟弟一把抱住了卫子鸣，情真意切地说：“哥，看到你没事太好了！”
卫子鸣差点窒息。
他手忙脚乱地推开了弟弟的怀抱，表情介于感动感慨与嫌弃尴尬中间，显得略有点扭曲，咬牙切齿地说：“进来讲话！”
卫子京倒是不介意卫子鸣的态度，抽抽嗒嗒地跟着进门脱了鞋子，然后也不等卫子鸣反应就熟门熟路地自个儿从鞋柜里摸了拖鞋出来穿上，又熟门熟路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吨吨吨干了个干净。
卫子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默默闭了嘴，等对方喝完水情绪稳定了一些之后，才把人拉回沙发上盘问起来。
或许是因为血缘，又或许是因为卫子京的嚎啕大哭在刚见面就打破了二十年的隔阂，卫子鸣对着大变样的卫子京时，倒没有多少陌生和拘谨的感觉，态度也很快变成了十八年间兄弟俩相处时的调调，毫不避讳：“你多重了？”
卫子京：“……”
卫子京：“哎呀。＂
卫子鸣大怒：“哎呀什么哎呀！到底怎么弄得这么胖的！”
卫子京缩缩脖子，嘀嘀咕咕：“你之前都训过我一回了。”
卫子鸣一愣，意识到他说的是三十八岁的卫子鸣的故事，不由更烦了，抬脚就踹：“那是之前！我现在问你！“
“我说我说。”卫子京哇哇叫，“就是国外的伙食热量太高了，工作又忙，加上小杭那段时间身体不舒服我都在家陪她没挪窝……”
卫子鸣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小杭？”
卫子京顿了顿，看向面前的三十八岁的哥哥，迟疑问：“哥，你不记得小杭了？”
卫子鸣：“……”
卫子鸣：“你不会，和林杭在一起了吧。”
卫子京笑了。
笑得得意洋洋，笑得张牙舞爪，笑得肆意妄为。
卫子京掷地有声地说：“对。”
卫子鸣知道林杭，或者该说，卫子鸣从卫子京那里听到过好几次林杭。
在卫子京的描述里，林杭是个高傲、冷淡、高瘦的女孩，她扎着高高的马尾，戴着银框的眼镜，颧骨从薄薄的皮肤底下透出，看起来甚至是有些刻薄了。
那时候卫子京因为调皮捣蛋被老师分配去和林杭坐了同桌，两人互相看不对眼，卫子京说她臭屁做作嘴巴毒脾气坏态度差假清高，难听话说了一箩筐，那表情厌烦得让卫子鸣觉得卫子京下辈子都不会想和林杭再见面。
结果二十年后得卫子京眉开眼笑地告诉卫子鸣，他和林杭结婚了。
“我们还有个儿子，叫睿睿。”卫子京高高兴兴地说，“你大侄子。”
卫子鸣被这个发展玄幻到头晕，逮着卫子京问来龙去脉：“我高考前你还说你要和林杭撕破脸皮，好找老师换位置。”
人高马大的卫子京不好意思地笑了：“都那么久之前的事了，还小嘛，不懂事，瞎说的。”
卫子鸣默了默：“所以老妈说你考研考去国外……是林杭带得你吧。”
卫子京嘿嘿嘿笑了。
卫子鸣不可思议地吸了口气，他记得自己弟弟的成绩，破烂得就和他的脾气一样，以前卫家父母也没少忧心卫子京以后上大学的问题，万万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爱情的力量可以把一个学渣活生生扶成学霸。
念头转了一大圈，卫子鸣忍不住锤了一下弟弟的手臂，又酸又欣慰：“牛还是你牛，居然能和林杭在一起。”
卫子京也笑了：“什么啊，哥，你记忆到底停在哪了，我上大学就和林杭一块了啊。”
卫子鸣叹气：“高考，高考毕业。”
卫子京看他郁闷，赶忙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好一顿，又劝卫子鸣不能着急说顺其自热，说到最后又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看着卫子鸣说：“哥，正好——”他扬起了眉毛，脸上露出了一点八卦和好奇，“你高中的事现在是不是都记得清？”
“记当时记得清……？干嘛？”卫子鸣警觉地问。
“之前问你你都说记不清了。”卫子京说，“你和蒋末是不是高中就有……”他一时没找到合适的用词，干脆暗示地眨了一下眼睛。
卫子鸣：“？”
卫子鸣：“？？？”
卫子鸣：“天地良心，没有，真的没有，纯同学，纯路人。”
卫子京不太相信：“真的吗？”
卫子鸣义正言辞：“真的。”
卫子京看了他好一会儿，见对方的确满眼实打实的真诚，才疑惑地说：“但是……”
“之前我和蒋哥聊天，他说他高中就喜欢你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记忆复苏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