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战役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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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来就如同做梦一样，稍稍回神时，夏汐忽然惊觉自己已经身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寝殿里，
布置舒适华丽，床榻和帐幔都是绮丽如云霞的颜色，摆设和器物也是比照宸佑殿的规格精心布置。
连伺候的侍女都是那些她在宸佑殿看惯了的脸。
然而这个寝殿，叫做同心殿。
夏汐根本无心去观赏，满脑子都是对展颜的牵挂，却暂时根本不可能见到她。
这样迁出宸佑殿也好，既然明御朗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她也就不用强迫自己每天面对着他了，想想她反倒该感谢太后那句“收敛些”的指示呢。
正想着，一整天都没有见过的明御朗忽然到来，一身暗紫色袍服，身后跟着封祁。
“都退下吧！”一进门，他便不怒自威地吩咐侍女。
他已经对宫廷生活适应很好，所有的神态和气度都与从前差别无几。
“听说你一直都没有用膳？”明御朗自在地坐下，微微皱眉。
即使知道他仍是失忆的，却还是无端地讨厌他这幅和从前肖似的样子，夏汐根本不想开口。
“让你迁出宸佑殿是不想再有事端缠上你，况且皇祖母对此也有不满……”话说了一半，明御朗见到夏汐一脸不屑的表情，便缄然沉默。
“没什么事你走吧，我想睡了！”夏汐冷淡地说着，便毫无礼数地起身向床榻走去。
身后的明御朗一反常态地没有发怒也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夏汐不由回头，见他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更加忆起从前他的恶劣，不由出口讥刺，“怎么，殿下是睡地睡成习惯了，还想接着睡？”
“封祁，你先退下！”明御朗沉声道。
“是！”封祁应声而出。
反正也不怕他，夏汐索性转身拉开了锦被。
身后忽然窸窣一动，夏汐反射性地想回身，谁知明御朗居然更快地将她牢牢从身后抱住。
“你干什么？放手！”夏汐用力挣扎。
然而明御朗似乎在封祁的指点下进步了太多，居然没有被撼动，就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甚至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你想死啊！”夏汐弓起了后肘，准备使狠招。
“夏汐……”明御朗忽然在她颈间闷闷地喊，声音中有压抑的温柔和不容错认的痛楚。
夏汐僵住，心思瞬间混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今夜我得去宁妃那里……我只是想保护你……”
预感成真，夏汐震惊的无以复加。一场失忆居然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头脑混乱不堪，夏汐也不知如何解决了。
温柔的修长手指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头，一下一下，缓缓揉开，似是有无限的怜爱，有醇和如微风般的低沉嗓音近在耳际，“不要皱眉头，那样你眼尾的痣会像眼泪一样……”
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随着夜风轻散，声音隐约苦涩，“因为，我不想听你说谎……”
“从前你会笑得像个顽皮的孩子，也会恶作剧以后洋洋自得，那是我最喜欢你的样子，没有那么多心事……可是自从我说过那些话后，你变得很不开心，究竟……你在逃避什么呢？”一声声痛到深处的询问。
夏汐惊醒，深深呼吸，借以抚平心口太过尖锐的疼痛。
太久了，分开不过数月，忆起往日竟然会如同隔世一般恍惚，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要抛下眼前的一切就这样走到他身边去。
历史记载，他受封后便开始四处征战，收回失地。那样的辛苦和艰险，她却不能陪在他的身边，而是就这样在他的敌人身边每日不知在做什么，甚至让他的敌人对自己动情……
夏汐痛恨这样的自己。
她不敢去想他，因为那些横亘的阻隔让她心惊，她怕自己细细想下去便会失去勇气和信心，怕自己会被那些早就知道的东西击溃。
他说最喜欢她初时的样子，她便早就下定决心有一日一切解决，便要做回从前的夏汐好好爱他，可是，还有机会吗……来得及吗……
长坤侯不愧是老谋深算的斗争高手，即便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也有办法精心布置让它合理化，而这一次明御朗也付出了小小代价，因为被设计的替罪羊是秀妃。
他布下的局可谓是缜密异常，原本虚构的一切却比真相还要真切。曾经条条明晰的线索之下忽然间就有了深藏的伏笔，一旦被他揭开，便是条条将秀妃勾下地狱的锁链。
看着一切，夏汐忽然间对之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有些明了，既已了然，却又失去了质问的心情，她总觉得是亏欠那个人的。
斗争的残酷，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一旦关系到利益，不相干的牺牲便是在所难免，下手自然也是阴狠毒辣。
成武帝的震怒可想而知，秀妃被赐死，连带她的家族也悄无声息的湮灭。整个过程看得夏汐有些心惊，过后便是深深的寒凉。
若不是展颜的关系，她恐怕早就在这纷乱的斗争中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这样的斗争中也有展颜的一份，她心中有了些微的隔阂。
“照道理说，我不该来看你的，可是心里又放不下。”展颜实在是太过敏锐，轻易就看透了夏汐的心事，笑容中多了些怅然。
“对不起……”夏汐为自己的态度惭愧。
“不必道歉，连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展颜若有似无的苦笑。
“展颜，是朋友就是要包容她的一切，我只是需要时间。”
正说着，明律非上门来探视夏汐。
“律非！”夏汐看到他温润的神情便觉得心情安定，不由微笑。“快来坐！”
明律非笑笑，将手中的食盒放下，“二哥说你最近胃口不好，让我来看看。其实我倒是觉得他现在也有好处，不再想从前那般冷情，不是很好？”
夏汐闻言又是心事重重，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情不显露便是冷情么？四殿下不是更了解什么是真正的冷情！”展颜讥讽道。
明律非神情一冷，唇畔有嘲讽的笑意，“对了，近日又看了一场好戏呢，郡主这布局的好手段真是越发纯熟了！”
“多谢殿下夸奖，华音真是有愧呢，终究是没有让殿下也亲身参与一下，体味其中的乐趣啊！”
“郡主怎么如此健忘，几年前郡主不就亲自布了一场局，本殿当时可是身临其境，至今难以忘怀呢！”
展颜的脸色忽然就闪过一丝灰白，她抿紧了唇，好久才绽出凛冽的笑意，“华音年幼无知，彼时才会冒犯殿下，殿下又何必耿耿于怀？若是你如此时时提醒华音，万一华音克制不了自己的坏脾气，可是又要有人遭殃了！”
听得一头雾水的夏汐忽然惊觉展颜声调中有受伤的意味，忙制止道，“律非，展颜也是为了帮我，你何必这么苛责呢！”
“我只是佩服郡主而已！”明律非淡淡一笑。
对所有人都温文有礼的他，似乎是唯独在面对展颜的时候，才会展露出这种明家人特有的冷淡尖锐的一面，其中的原因，夏汐似乎也有了些许明了。
律非知晓自己每一次在面对展颜的时候，从来都是平静无波的温和眼眸会深黯许多吗？他对于身为政敌之女的展颜，已经泄露太多不该有的情绪，他明白吗？
同样的，展颜从来都是带着开朗纯真的面具，只有在律非的面前才会那么犀利危险，甚至毫不掩饰心机深重和狠戾。
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美丽的双眼里有深深的怨怼吗？
展颜不再理会明律非，而是对夏汐说，“那件事已经近在眼前，父亲那边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那怎么办？”
“我已经仔细想过了，与其想办法逃避，不如索性接受。我也和二殿下说过了，他自己也赞成！”
“可问题是，以他现在的程度，怎么可能——”况且那原本就是损失惨重的一战。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夏汐，你要做好准备！”展颜神色平津地说。
新纪1365年6月转眼便到来，岚徽山战事已起。
长坤侯和明徇绎自然是照计划将征战的大任推给了明御朗，而他也按照与展颜商议的计划应下这场明知艰险异常的战役。
成武帝自然是对爱子的气度大家赞赏，当即将最骁勇善战的云锐军交给了明御朗。
与历史分毫不差，长坤侯麾下最善战的军队交到了明御朗的手中。可是史载云锐军忠于长坤侯，明御朗难定军心，最终导致指挥不利，失了战场先机，以致后来的战役格外艰险。
另外，长坤侯竟然连明律非也推向了战役前沿。
夏汐惊诧中去问展颜，谁知她平静地回答，“是我让父亲这么做的！”
“为什么？”夏汐震惊，“连律非也出征，朝中不就全是明徇绎的天下——”难道展颜还是要帮自己的父亲。
“夏汐！”展颜坚定地打断她，“你告诉过我，这是决定昭昱日后的关键一战，既然已经知道曾经败在哪里，我们便一定要想办法。我为的，只是为昭昱赢得这一战，请你相信我！”
那样壮志在心的展颜眼中有极其动人的光彩，连夏汐也被她震撼了。
“可是，只凭律非和失忆的明御朗，恐怕不够，还有封祁……我受训中没有战略指挥的科目的……”原本史载立下奇功的封祁，即使早就开始被她逼迫看兵书，也只不过是个看过些兵书的侍卫，距离名将还很远。
“我们还有一个人！”展颜神秘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战役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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