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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平乐斋 ...

  •   血蒂莎将锦盒放置一边,闭上眼开始小憩。

      说起来也不知是好笑还是讽刺,墨隐澜在相府住了十八年,如今离开,前来相送的却仅仅只有一个奉命而来的许管家,和一个向来互相看不惯的二小姐。

      血蒂莎感觉到眼珠仍旧有些干涩,遂不再想,随着摇晃的马车渐渐睡去。

      这一行去往京郊平乐斋,路途虽算不得遥远,但大半路程都在京城之内,自然不能横冲直撞,况且今日将军府和太师府办喜事,全城的人都在看热闹,又正值休沐,人来人往,也容不得他们加速快行。

      是以这一行车程漫长,少说也得有两个时辰。

      血蒂莎半梦半醒间,隐隐听到外面锣鼓喧天,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嘈嘈切切的人语声。她本是浅睡,如今也被搅得不得安宁,只是实在困倦,醒来也没睁眼,就当闭目养神了。

      摇摇晃晃大半天,终于是出了城门,血蒂莎听见守卫问询的声音,没多久马车便再次摇晃起来,人声渐无,逐渐清净,隐隐能感受到冷凉的风,顺着窗帘的细缝游入,带来一阵浓郁的青草味。

      隐隐有那么几分熟悉,像是初三她刚回来的那天,因运功逼毒力竭而昏,醒后闻到的那股清香。

      血蒂莎倏然睁眼,撩开窗帘往外,看见山色渐郁一片青。

      “藏雪仙人,咱们到了。”

      血蒂莎回神,看了眼被自己抓得微微发皱的窗帘,眸中分明闪过一丝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地蜷了蜷指尖,半晌,垂眼抱过锦盒,在嬷嬷暗含询问的目光中抬步下车。

      平乐斋是一座自带庭院的一进宅子,居于京郊栖梧山半山腰,文帝时修建,为永明公主故居。永明公主是魏帝长女,说来是文帝长姐,夺嫡时没少出力,年轻时也是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主。晚年礼佛,受不了京城中的纷扰,文帝便在此处为其修建庭院,居山傍水,近临远山寺,远望玉竹林。

      因而虽只是山野佛院,但装潢并不简陋,贵而不俗,五脏俱全。

      十年前永明公主仙逝,此处便空了下来,如今将其赐给墨隐澜一相府小姐,也算得上是隆恩。到底是“得了菩萨命”、“奉旨清修”的神女,凤皇一向会做表面功夫。

      血蒂莎进了平乐斋后便一头扎进了西侧的小佛堂,宣称是为礼佛禅坐,只遣了茵陈随侍,玉兰和茯苓二人则去收整行李。

      茵陈早有所料,原以为一进佛堂,这位棠公主就会有所动作,或是形容大变,骤然换为白发红眸的景煆皇族之形;或是四下一敲,神不知鬼不觉地变出一隐藏密道来。总之是些见不得人又惊天动地的举动。

      却不料对方只是让她守好门窗,再三强调绝不能让人闯入,必要时动武也可,随即便将座下的三个蒲团拼至一处,倒头就睡了过去。

      茵陈险些跌倒。

      饶是谨慎镇定如她,见了眼前这一幕,也不禁目瞪口呆。

      她看了看上首宝相庄严的佛像,再看了看底下眉头渐舒显然睡得很不错的血蒂莎,嘴角狠狠一抽,一时无语,自找了个蒲团坐下了。

      血蒂莎这一闭眼就睡到了天黑时分,醒来时神清气爽,意犹未尽。

      茵陈盘腿坐在门边,一手拖着下巴,眼神幽幽地望过来。

      “藏雪仙人,您终于醒了啊。”

      凤皇封给墨隐澜的法名明明是“静思”,周遭之人却都爱唤她“藏雪仙人”。

      晓得她身份的也就罢了,总不过谐音戏谑,藏雪藏雪,可不就是藏“血”吗?这也是为何当年苏夫人弃之不用,另取“书姀”作墨隐澜小字的原因。可那些全然不知内情纯粹看热闹的也这般称呼,就有些令人不得甚解了。

      血蒂莎补足了觉,心情不错,没计较她的有意调侃。自顾坐起身,整理形容。

      茵陈守了她将近四个时辰,颇为无聊,有些怨念,故意问道:“您就不怕我暗中下毒手?我如今卖身契也拿到手了,就算反悔了也无人知晓,照样可以全身而退。您就这般信任我?”

      昨晚她就将绿儿哄骗到无人之地打晕,让血蒂莎的人带走审问,血蒂莎按提前说好的把卖身契归还,今早就已让人去官府备案。

      “你不敢。”

      茵陈眉头一扬,正要反驳,只听对面之人平静地接上前话:“茯苓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

      茵陈一怔,眼神有一瞬的漂移,很快反问道:“那同我有何关系,我在相府照顾了她几年也就罢了,不过是因为她与我同宿,难不成还要管她一辈子不成?”

      血蒂莎五指梳过长发,顺着动作斜斜睨过来,询问的语气十分之平和,“那我如今便将她遣送回相府如何?我是为清修而来,的确用不上如此之多的侍从。”

      茵陈哪能不知她是故意这般说?可心下虽然晓得,嘴上却也说不出同意的字眼来。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低眼服软,“还是算了罢,您是要办大事的人,哪能费心在这些小事上。况且三为阳,生万物,留她凑个数也是好的。”

      血蒂莎微微笑了一下,细手顺过最后一缕长发,轻飘飘地道:“说的也是,茯苓厨艺甚好,挑选的饭食也颇合我心意,还是留下罢。”

      茵陈松了口气,也不玩闹了,跟着站起身来,主动汇报道:“午时柯嬷嬷唤您用午膳,我说您在禅坐,推了去。柯嬷嬷不敢打扰,便退了。方才晚膳,柯嬷嬷又来催,我一样说辞,柯嬷嬷却不好打发了,显然有些怀疑您莫不是私下逃窜了去,险些带人冲进来,幸而玉兰姑娘过来解围,说大小姐从前也是这样,看书看到兴处,往往茶饭不思,什么都不管了。让嬷嬷不必担忧,墨大小姐看完后就会主动用膳了。若是扰了墨大小姐,过会儿发火可谁也承担不起。不过午时也没用膳,的确有损肠胃,便提议说饭食先温着,送些茶水糕点来给您垫腹就是了。柯嬷嬷这才半信半疑地走了。”

      血蒂莎“嗯”了声,她虽然睡了,但也并非对外界之事全无感知,况且那会儿动静那么大,她自是有所察觉。只是有茵陈拦着,她也就不急着醒来,准备茵陈不敌之时再出声。

      茵陈显然也晓得她不会全然不知,因而说得简略,继续道:“茶水点心一早便送了来,只是我瞧了瞧……也不知何故,里头的没一个是墨大小姐往日爱用的。”

      像是怕她听不明白一般,又匆匆加了句:“我竟然还在里面瞧见了一盘桂花糕。”

      墨隐澜是绝对不吃桂花糕,因为她患有桂花藓,闻都闻不得,一闻就浑身起红疹子。

      便是茵陈这个近侍不过几天的,都晓得从前墨隐澜的食好,玉兰这个随身近侍十数年,一向以心细全面著称的,竟然还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血蒂莎抚过衣襟,垂眼捋平褶皱。

      似是无所动,似是不明白,只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墨隐澜从前最是看重她。”

      茵陈一默,想起那位虽然清高略有些愚钝,但到底只是单纯的相府大小姐,反倒有些不忍了。“或许是一时失误罢,今日这么忙,一时没瞧清楚也是有的。……况且新换了住所,不定便是玉兰派人叫的吃食。”

      话虽这么说,茵陈心里也无法完全不怀疑。平乐斋就这么大,一个一进的四合院,周遭有什么动静一眼就能看全。她虽然待在佛堂,但也时不时留意外边的动向。

      她看得清楚,茯苓一直在卧房忙碌,铺床晒被,搬箱养花,反倒是玉兰,虽然也在收整,但时不时会去厨房走一遭,或是叫膳,或是端茶倒水。

      虽说最后来送点心的不是玉兰,到谁又能保证,她到厨房去的那几次,有没有故作无意一般散播谣言说,墨大小姐喜好桂花糕呢。

      血蒂莎不置可否,“或许罢。”

      茵陈略过这话题,转而道:“我怕她察觉,便以您的身份将点心遣送了回去,叫他们重新做了送来,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

      血蒂莎将蒲团放回原位,等着它余温散去,凹陷部位重起。

      “不必了,现今便可出去用晚膳。”

      血蒂莎推开门,往小堂而去。

      柯嬷嬷见她终于出来了,目光在她略微褶皱的裙摆流连一圈,眼中的怀疑顿消。

      迎上来道:“仙人,您可终于出来了,这都快戌时了,您再是静心礼佛,也不能不用膳呐。”

      血蒂莎看她一眼,一言不发在桌前坐下。

      柯嬷嬷被她那一眼看得心有惴惴,强撑着笑容招呼人将膳食摆好。

      血蒂莎端起茶碗漱了漱口,没动筷,眼盯着一桌的饭菜,淡淡叫道:“茯苓呢。”

      窝在角落不敢出声的茯苓一愣,看了眼柯嬷嬷,出列讷讷道:“大……仙人,奴婢在。”

      血蒂莎懒得纠正她的称呼,“我命你专司我膳食,如今这一桌可是你去叫的?”

      茯苓忙摇头,“大小姐,奴婢今日一直在卧房收整,厨房可是半步没踏进过啊。”

      柯嬷嬷觉察到什么,率先发难道:“放肆,主子如今是陛下亲封的静思仙姑,断了俗世尘缘,哪里还是什么‘大小姐’!”

      茯苓被斥得一缩脖子,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柯嬷嬷冷脸,“你这丫头,忒不稳重,尽说些胡言乱语。”

      血蒂莎哪能听不出对方的意有所指。

      她眸色微凉,“依柯嬷嬷所言,我如今既是断了俗世之情,自然也不必用什么一日三餐了。毕竟仙人不饮炊烟,哪里还有吃五谷杂粮的道理。”

      柯嬷嬷喊冤:“仙人何出此言,奴婢们小心侍候,哪里敢有半分怠慢?面前这不是一桌的好茶好饭么,怎说得像是老奴欺主似的,这要是陛下晓得了,老奴可有嘴都说不清呐!”

      茵陈心中冷笑,自然是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威逼之意。她柯嬷嬷是奉了陛下之旨前来照料的,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人,叫他们掂量着说话。

      血蒂莎:“没一样我能吃的,这便是你所说的好衣好食?”

      柯嬷嬷眸光一闪,“仙人如今方来,咱们底下人也摸不清您的喜好,还请仙人见谅,饶恕咱们一回。只是咱们也并非有意为之,仙人身担大任,菩萨托梦命您清修养性,用不得荤腥,食材一少,自然是不好同往常一般尽是些山珍海味。不过这些都是厨娘费心研究多时,虽是素菜,但保管味道一绝,恳请仙人您屈尊一尝。”

      这话说得微妙,好像是血蒂莎娇惯难伺候,不满粗茶淡饭,这才有意找茬似的。怎么听怎么无理取闹。

      血蒂莎语速缓慢,“厨娘真是不容易……”

      柯嬷嬷以为她服软了,心下得意,还不待她勾起嘴角,便听见血蒂莎微凉的声音继续道:“……竟然每道菜里都有致使我发藓症之物。”

      柯嬷嬷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仙人是……说笑罢,怎么可能一桌子全是您食不得的……”

      “可不是么,我都纳闷呢,我向来有各种花藓症,如今竟然一桌子都是各类我食不得的,就连早该谢了的桂花都在其列……”血蒂莎轻轻呵了声,凉凉道,“这究竟是摸得清,还是摸不清我的喜好呢。”

      柯嬷嬷瞳孔一缩,怎么会?不是说这位主喜好风雅,最爱些花花草草么?!不然他们何必专门采摘一整日,弄出这一桌子的鲜花宴?

      血蒂莎偏首,直直望向柯嬷嬷嬷眼底,“怎么,柯嬷嬷不信?你可以问问玉兰,她贴身服服侍近十年,最是清楚。”

      被点到名的玉兰眸光一闪,正要说话,血蒂莎却再次开口,眼神轻飘飘地掠过,阻断了她的欲说之辞。

      “瞧我这记性,玉兰近日劳碌,想来是记不太清了,柯嬷嬷问茯苓罢,她专管我膳食。”

      玉兰闻言面色微变,看了血蒂莎一眼,只一眼又匆匆转开,低头不说话了。

      茯苓再是迟钝也察觉到了堂中的暗潮汹涌,哪里敢随便开腔,求救似的望向茵陈。

      茵陈看见,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微微一笑,轻声道:“仙人,您又忘了,茯苓才提上来不足十日呢,哪能晓得得这般全面。”

      她轻轻瞥了眼目露欣喜的柯嬷嬷,继续道:“要是疑问,奴婢以为得回相府询问厨房妈妈,或是相爷和相夫人,他们看着您长大,都是晓得的。”

      血蒂莎道:“说得也是,柯嬷嬷是个谨慎的,光是询问怕是还不够说服力,我应即刻上禀宫中,请一位太医院的圣手来给我瞧瞧,可是有这藓症。”

      茵陈忍笑,这位主儿可真是个小心眼,柯嬷嬷拿陛下压她,她便依样还回去。

      柯嬷嬷脸色越来越白,闻言直接跪了下去,“仙人大人有大量,是奴婢们疏忽了,只想着研制新品,不慎拿了您食不得的食材来,奴婢罪该万死!只是奴婢当真只是无心之过,绝不是有意为之啊!”

      血蒂莎淡淡“哦”了一声,“原是如此?”

      柯嬷嬷听出有戏,忙不迭应声:“真,比真金还真!奴婢们哪里敢在仙人面前打诳语?”

      她小心觑了觑血蒂莎神色,试探性地道:“……原是一场乌龙,您私下处置了就是了,陛下日理万机,若是得知,想来也会心忧。”

      柯嬷嬷哪敢真闹凤皇面前去。

      她是陛下的人不假,可也只是一个奴才罢了,面前这位才是主子。从前是相府的大小姐,如今是得了菩萨命的神女。哪一个身份都不是她得罪得起的。方才抬出陛下压人,不过是炸一炸她罢了,原以为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被人吓吓就老实了,哪里晓得竟然是个胆子大的。

      茵陈垂眼,继续唱她的白脸,“仙人,您便大人有大量罢,想来不过是无心之失,柯嬷嬷见您一整日都没用过甚东西下腹,这才一时心急走岔了路。”

      血蒂莎音色微转,“是了,我差点忘了,柯嬷嬷今日几回催我用膳呢。”

      柯嬷嬷身形一晃。

      血蒂莎垂眼看下去,“柯嬷嬷可知我在佛堂作何?”

      柯嬷嬷颤声答道:“……禅坐。”

      血蒂莎又问:“柯嬷嬷可曾记得我进去前吩咐如何?”

      柯嬷嬷额下流下一滴冷汗,勉强道:“老奴……老奴忘记了。”

      “原来我说的话,柯嬷嬷这般不放在心上。”

      柯嬷嬷险些瘫倒,提声辩解:“不不,仙人误会了,老奴、老奴只是老了记性不好,一时忘了,这会儿想起来了!仙人说……您要禅坐礼佛,午膳和晚膳就不用了,让我们、我们……”

      “让你们如何?”

      “……让我们绝不可打扰。”

      血蒂莎冷笑,“那我怎么听说柯嬷嬷三问三催,险些撞门而入呐。”

      柯嬷嬷冷汗涔涔,“老奴只是……”

      血蒂莎冷声打断:“古来多少走火入魔之人,皆是为外界所扰。倘若我当时定力不够,一时晃神,也入了魔了,柯嬷嬷以为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柯嬷嬷心脏骤停,浑身一软,再无防守之力,连连以头抢地,恳求道:“仙人恕罪!仙人恕罪!是老奴糊涂不分轻重!”

      周遭之人也俱是心神不安,听了这一番逼问,从膳食不合到砍头之刑,中间不过短短几句而已,谁能反应过来?

      血蒂莎不语,茵陈眼疾手快地给她倒了杯热茶奉上。她如今站在血蒂莎这边,自然是同声同气,一个嘴巴里说话。

      茵陈给茯苓使了个眼色,“愣着作甚,还不快将这饭菜撤了。若是一会儿仙人凤体有恙,你们谁担当得起!”

      茯苓脸色一白,赶忙上前,周遭非静思院出来的侍女,也忙不迭地跑上前,一人抱几碟,手脚一个比一个麻利,恨不得一下全给抱走了,就怕这玩意儿多待一秒,冲撞了上首之人,叫他们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

      血蒂莎垂眼,慢慢地酌饮着热茶,也不去理会底下跪着的柯嬷嬷。

      茵陈眼神扫过底下,眼里溢出一丝冷笑。当谁不晓得她的盘算么,总不过是自视甚高,眼瞧新主子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便心生歹意,想借着陛下狐假虎威,拿捏住他们主仆,好做这平乐斋的山中大王。

      血蒂莎静静地喝她的茶,像是忘了还有柯嬷嬷这个人一般,直到茯苓重新去厨房叫了新的饭菜来摆上,她才慢慢开口道:“柯嬷嬷请起罢,地下凉,你年纪大,怕是吃不消。”

      柯嬷嬷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谢仙人恩典。老奴犯了错,跪着是应该的。”

      血蒂莎给自己舀了一碗热汤,轻轻带过,“误会而已。”

      话锋一转,“不过柯嬷嬷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受折腾,我瞧平乐斋公事繁忙,便让茯苓和茵陈从旁协助如何?”

      柯嬷嬷哪能说不,她敢拒绝,面前这位主儿就敢闹到陛下面前去。对方会有什么后果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到时候自己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儿去。

      心念至此,柯嬷嬷连忙应和道:“仙人说的是,近来老奴总觉身子不爽利,想来人果然得服老。如今有了两位姑娘相助,这差事就不怕办不好了。”

      茯苓犹自震惊,怎么突然就升职了?茵陈就算了,茵陈聪明,已经和玉兰学了几天管事,她从前不过一洒扫丫环而已,升任大丫环之后也只是掌管膳食,如今怎能胜任?!况且,她管事了,玉兰姑娘怎么办?!

      血蒂莎似觉她意,喝了口热汤,不咸不淡地道:“玉兰近来身子不适,便不安排活计,日常替我照料盆栽罢。”

      玉兰抿了抿唇,垂首应声:“……玉兰多谢仙人体贴。”

      血蒂莎淡淡点头,安静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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