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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初六和初七 ...

  •   “那刺客便是我送进宫的舞姬?!”

      他二人出了内殿来到偏殿后,梁皇后便将凤皇遇刺之事中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说与了凤太子听。凤太子听完便不可置信地喊了出声,万万没料到,这胆敢刺杀凤皇的贼人竟然还真的和自己有些关系。

      “果真是你送进宫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皇后原本以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不成想那犯下如此大罪的舞姬还真是凤太子给送进的宫。

      凤太子背着手在殿里来回地踱步,靴子在地面踩出了一串哒哒哒的声音,急促又密集,透着一股呼之欲出的焦躁。

      本来淮亲王府着火的事凤太子就还没完全处理好,只是稍微收整了下,未免后头传出些对他不利的消息,这才硬着头皮赶进宫准备亲自向凤皇解释。人虽进了宫,满腔的心思却都还放在那淮亲王府的大火当中,这会儿冷不丁得知了这么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脑袋一下便卡了壳,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中,任是外界如何呼喊他也分不出心思去理会了。

      半晌无人应答,梁皇后蹙了蹙眉,“太子?”

      梁皇后看着凤太子那有些魔怔的模样,脸色有些沉了下来,只是自凤太子逐渐长大后,她便再没有用严厉的语气质问过对方,因此哪怕如今心下有些不虞,梁皇后也只是抿了抿唇,尽量把声音放平静了询问:“太子,你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的情况,一味焦急并不能解决问题,你把具体情况说出来,我也才好帮你一同想想有什么主意。”

      凤太子怔了怔,喉咙管发紧,“淮亲王府……走水了。”

      梁皇后脸色大变,惊得站起了身,拔高了嗓音重复了一遍:“走水?”

      凤太子深吸一口气,沉重地点点头。

      “有人伤亡吗?周遭府邸有没有被波及?凶手呢?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放火?”

      短暂的震惊之后,梁皇后迅速地冷静了下来,慢慢地松开攥着手帕的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味的情绪化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梁皇后看着凤太子,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被梁皇后这态度影响,凤太子也终于慢慢地冷静,他站定身子,缓缓吐出一口气,逐一地回复:“无人伤亡,府里的人都及时逃了出来。大火起源于淮亲王府,因为救助及时,并未蔓延到周边。火势凶猛,不像是意外引起的火灾。我问了底下的人,他们也都说昨晚没有人不小心打翻烛台,初步猜测,应该是有人蓄意放火。我已经派了太子太保、王太尉和周御史协助京兆尹审判,相信不久之后便能查出那幕后黑手。”

      梁皇后了解了情况,微微点了下头,沉吟道:“也就是说,具体情况你还不知,还得等衙门查探完了才有结果。”

      “既然如此,淮亲王府走水一事,便暂时先放在一边。既然和你无关,你父皇清醒后,你便如实禀报就是。当务之急是那舞姬的事,你父皇如今认为是你蓄意放她进宫刺杀他,若不把这解释清楚了,淮亲王府走水之事,你便是想操心都没机会。”

      梁皇后抬起头,淡淡看了眼面色微变的凤太子,“太子,现在你可以说说,那舞姬和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罢。”

      凤太子沉默了一息,“那舞姬的确是我送进宫的,但那并非我所愿,只是因为那是父皇交给我的差事。”

      “你父皇交给你的差事?”

      “不错。”既然到了如此情况,凤太子便也不隐瞒了,一五一十地从头说来,“五月十五那天傍晚,凤轻飏于两日前成功镇压反贼的消息传回凤京后,父皇便将我召进了宫,说凤轻飏他后院无人,有心为他结一门姻缘,只是不知他和那墨大小姐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凤轻飏是不是还念着她,担心贸然指婚,他怕是不乐意……”

      凤太子在梁皇后身旁坐下,蹙着眉,将这接风宴上两场婚事背后的故事讲了出来。真相果如月崤梵所猜测,这幕后之人,便是那位一心想要为自己儿子找个媳妇的凤皇。

      五月十三日,伪白玄帝国国主递交降书,凤安康白之乱正式宣告结束,沉王成功镇压附属国叛乱。十五日,捷报传回凤京,凤皇大喜,这个因为一时不喜而丢去战场的小儿子,不仅没有在外丢脸,还立了这么大的功回来。一时之间,凤皇那离开了两年之久的父爱又重新占据了高地。往昔自己疼爱这幼子的画面不断在脑中回放,凤皇恻然,不明白自己当日怎么会被奸人蒙蔽,如此狠心地将幼子丢到了危险重重的战场。

      前线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消息说他被敌寇刺穿左肋,醒来后疼不疼?初入军营习不习惯,有没有被哪个不识好歹的粗人刁难?凤皇越回想那是越后悔,越脑补那是越心疼。凤皇猛然想起来,自己这个小儿子上战场之时也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如今回来时已是过了二十一了。寻常男子弱冠之年,家里人大摆筵席举杯相庆,自己这自小娇生惯养的幼子却是在那般艰苦的战场上过的。

      人生就这么几个特殊的年岁值得人庆祝,眨眼间就被白白浪费了一个。这么一想不得了,凤皇那是又愧又悔。再加之自己这身子状况一日不日一日,凤皇对他这幼子的疼惜之情瞬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于是把凤太子召进了宫,想要商量着给幼子找个好亲事,自己也好在阖眼之前见一见幼子的婚礼,说不准运气好再撑一两年,他还能抱上小皇孙。

      凤太子那时对自己这个立下赫赫功勋的幼弟已有些忌惮,原是打算在亲事上做点手脚,给他配一个站在自己这一派的人家,但观凤皇心意,凤太子琢磨出来,凤皇大抵是真的想给凤轻飏找门好亲事,最好还是凤轻飏和对方两情相悦的那种。他暂时摸不透凤轻飏对他那前情人的想法,担心若是凤轻飏还有意重归于好,自己插上一脚令凤轻飏恼怒,最后惹恼了正是宠信幼子时候的凤皇。于是,凤太子迟疑地向凤皇说起了凤轻飏和那墨相长女的往事。

      凤皇也同他一般,暂且摸不准凤轻飏的心思。沉思之下,做了两手准备。

      一面收集京城中所有年纪合适待字闺中的千金名录,在其中寻找他看得顺眼的留作沉王妃预备人选。一面令凤太子在民间寻找与墨隐澜面容相似的清白女子,派人教习礼仪规矩,调|教得差不多后便送进宫。

      若是凤轻飏对墨相长女没了心思那最好,前边千挑万选出来的名门闺秀便会是未来的沉王府女主人。若是凤轻飏果真那么长情忘不掉墨隐澜,那凤皇也不多做阻拦,照常给他二人赐婚便是了。

      以防这二人心有郁结,玩个什么你推我拒心中有意但就是不和好的戏码,别别扭扭地拖个好几年也不松口,凤皇将那民间女子招来留作后手。

      凤轻飏进京后,凤皇首先试探了一番他的心意,想看看他心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结果不出意外,果然是那最棘手的情况,凤皇微微一叹,认了,大手一挥,设个局,逼也得逼他们俩和好。

      以免凤轻飏拿他拿至今未娶的十九皇叔做筏子,凤皇准备给他那不省心的幼弟也找个房里人,人选依旧是交由凤太子甄选。

      其实在亲自试探凤轻飏之前,凤皇便在多方打探下,隐隐约约猜测到凤轻飏大概还是念着墨隐澜,但开不了口,所以才会在那民间女子身上下那么多的功夫,也正是因此,才会在听到月崤梵讨要《春岚图》时如此爽快地答应,还弄出个神秘的送画人等着凤轻飏去当。目的便是为了逼一逼自己这个性子沉闷的幼子,别再闷在心里不说,赶紧和人说开了,把人带过来成亲。

      被千挑万选出来的民间女子便是那在凤皇面前自称“素怜”的舞姬。

      舞姬实是霍北一个张姓富商的幺女,排行第九,真名唤作张九娘,“素怜”只是她进宫后自个儿取的个名儿。芳龄十九,自幼习舞,长得一双似桃花般的美目。太子府的人选中张九娘时,富商以为是为凤太子纳妾,忙不迭地就将人送走了,只盼得她能得凤太子的宠,让他们张家也沾沾光。张九娘被带回凤京城后,凤太子得知她舞艺一绝,与凤皇商量了下,着人将其送进乐府,让她学了半月的正规宫廷舞,担任接风宴歌舞的领舞。

      凤太子替凤皇办差事,也担心民间之人鱼龙混杂,挑出个别有心思的给自己遭祸,又或者是心比天高,进宫后被迷了眼起了异心另寻出路,于是专门派了信得过的人随时跟着她,每天向太子府汇报张九娘的行程和习舞的情况。

      没想到千防万防,千挑万选,还是挑了个祸患回来。

      梁皇后问:“那张九娘一路行踪都在你太子府的眼皮子底下?”

      这点凤太子千真万确,敢硬气地拍着胸口保证,“不错,自选中她之后,我便一直派了人日夜跟着,绝不会被人钻了空子来一出狸猫换太子。”

      “那在此之前呢?张家有没有什么问题?”梁皇后又道。

      “之前派人细细查过,张家确确实实只是寻常商户,做的是脂粉买卖,祖上传下来的家业,世代都在霍北那一代生活。张家人看得出来都是些眼皮子浅的,张九娘之父张金威,为人更是贪婪爱财、急功近利。家里的几个女儿全都习舞,到了年龄的几个都嫁给了周遭有名的人家里,最出名的是他六女,十三岁时一舞惊人,被本县的知府公子看上抬回府当了贵妾。”

      梁皇后沉思,“听起来倒都只是寻常人家。”

      凤太子目光幽幽,突然深邃了几分,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家住在霍北……”

      梁皇后微微一顿,看向凤太子,“霍北?太子是在怀疑六皇子?”

      当年骁骑营首战出名便是协助六皇子铲除霍北盗寇,霍北百姓对六皇子及骁骑营感恩戴德,将其当作救世主看待。无怪乎凤太子提到霍北便下意识怀疑起了六皇子。

      然而梁皇后却对这个猜测并不是怎么感冒,“六皇子这些年隐居雾榕,深居简出,你的人也时刻注意着雾榕城的动静,若是六皇子有什么异动,你的人不会不知。”

      凤太子不依不饶,甚至越发笃定,“霍北之人受他一恩,霍北说是他大本营也不为过……”

      梁皇后神色淡了淡,“六皇子如今之势,再如何算计都威胁不到你的位置,他又为何要铤而走险?此局若是他所设,大理寺重重严刑拷打之下,不会有审不出的消息,刺杀天子,污蔑储君,即便陛下对他还留有一丝旧情,他也难逃一死。两相比较,得不偿失。六皇子非蠢钝之人。”

      凤太子:“如何说得上是得不偿失,若是此计能成,那无上高位他也是——”

      “太子。”梁皇后打断了他的后话,语气一重,“你万莫因为忌惮旁人,便被私情操控了心智,不管不顾地往旁人身上硬套罪名。”

      梁皇后看着凤太子的目光微微有些冷,“还是说,太子殿下准备和本宫这个愚人说一说双桐巷里的事了?”

      凤太子微微一讶,“母后,你都知道啦?”

      随即笑了笑,笑中带了些舒心和得意,“不错,那双桐巷之事——”

      梁皇后淡淡地打断了他,“我并不想知道具体之事,前朝之事,太子想如何处置便自己放手去做就是,我一介后宫妇人,并没有这个打算过问。”

      “只是,有一句我要多嘴再说说,”梁皇后面上淡淡的,语气却是难得的郑重,隐隐有几分警告之意,“太子前途无量,无需事事哽在心间,自应放宽心胸,有的人,便是再看不顺眼,也不必除之而后快。”

      凤太子一顿,心里虽是不在意,面上也没明着表现出来,他温和地行礼,给足了梁皇后面子,恭声道:“是,儿臣谨遵母后教导。”

      询问完凤太子,确认那舞姬行刺的的确确与凤太子无关后,梁皇后便不再多问了,奸人挑唆也好,余孽作乱也好,自有凤太子和他底下人操心,她虽是凤太子之母,事关前朝她也不便多过问。

      梁皇后大抵知道该怎么在凤皇面前说起这事,便淡淡地让凤太子先回去。凤皇未苏醒,这里用不上他,有梁皇后在此坐镇就行了,与其在这儿陪着她干等,不如赶紧去调查真相,最好能在凤皇醒来前处理好,便是无法确认幕后指使之人,也好洗脱自己的嫌疑,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

      凤太子闻言不再多耽搁,领着人出了皇宫回到太子府,火速召集心腹和幕僚,商量起了此次动乱。然而天不遂人愿,他这边码足了劲、紧赶慢赶地查探消息,也仍旧是未在凤皇苏醒之前将那消息查出来。

      初六傍晚,昏迷了一日一夜的凤皇慢慢地醒了过来,或许是已经缓了过来没再被愤怒占了心智,又或许是听了梁皇后的辩解之辞和底下人的查探,暂时消除了对凤太子的怀疑,再次将凤太子召集进宫时,凤皇没有如同上一回那般盛怒,听完凤太子这一日的查探结果,虽然态度有些冷淡,但好歹是没当场抄杯子砸过来。

      凤太子见此,便顺势将淮亲王府走水以及双桐巷刺客之事一便说了出来。他额角冒汗,忐忑不已,凤皇的态度却与他所想不同,只是淡淡地让他继续全权处理淮亲王府走水之事,舞姬行刺的案子交由大理寺负责,双桐巷的刺客让禁卫军严查便是。凤太子微微松了一口气,为对方没有盛怒而庆幸不已。

      正在他心生窃喜之时,凤皇又道:“你既然忙着处理政事,明日的祭祀便由朕去主持罢,你专心处理好案子便是。”

      明日七夕佳节,民间兴办庙会,宫里晚上也有宫宴,但早晨却是要例行前往祖庙进行祭祀。自两年前凤皇卧病在床,着凤太子监国后,大大小小的祭祀便一直是由凤太子代替凤皇出面主持,如今凤皇换下了他……怕是心里还是对他起了不满之意。

      凤太子心口一沉,“是。”

      凤太子虽然料到凤皇不会毫无芥蒂,他此次必定会有所损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得知这消息后还是有些不虞,尤其是七夕祭祖当天,眼观众人看到强撑着病体出来举行祭祀的凤皇后脸上那藏不住的惊讶,感受到旁人有意无意望过来的探究眼神,凤太子有些止不住心头的怒意。

      他有些埋怨起凤皇了。

      舞姬刺杀一事以及淮亲王府走水都非他所愿,贼人做的乱,为何要把火撒到他身上?那看管淮亲王府本就不是他分内的差事,他堂堂一国太子,难道还天天守在门口当守卫不成?况且当日若非他赶巧在双桐巷,离十门街不远,及时发现火情并迅速召人灭火,那淮亲王府的火不知要蔓延到哪里去,还是他力挽狂澜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而那舞姬刺杀一事他就更冤枉了,若非凤皇见色起意,那舞姬退场后便会被带出宫送回霍北张家,哪里有近身刺杀凤皇的机会?

      既然让他监国,就好好待在寝宫养病调养身体,何必要劳心劳力。这般行为岂不是明摆着在向众人表示对他的不满?不满之后呢?难不成起了改立太子的主意?

      ——谁?

      四域之乱中得胜凯旋、如今在民间颇负盛名的凤轻飏,还是得宠了二十年、如今幽居雾榕的凤景奎?

      凤太子眸色渐沉,面上闪过一丝凶戾。

      他站在桌前,看着眼前的幕僚,突然道:“孤那六皇兄远居雾榕,如今怕还不知道这两日京城中发生的事吧,父皇从前如此疼爱六皇兄,六皇兄若是知道了父皇重伤在身,怕是也会心忧不已。”

      幕僚神色微动,拱手赞叹道:“生父病重,六皇子便是有再大的怨也该消了,更何况当年本就是六皇子一腔少年意气才离京南下。若能促成陛下和六皇子父子重归于好,比起那劝和郑庄公与武姜的颍考叔,太子殿下之德也是不遑多让了。”

      颍考叔纯孝之心,一腔孝心施及庄公,得后人赞颂,“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八字使他流芳千古。可那郑庄公与生母武姜大隧之中相见,却不过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幕僚用的这个典故很是有意思。

      凤太子微微一笑。

      他母后有一句话说得对,刺杀天子,污蔑储君,即便父皇心中尚且留有一丝旧情,凤景奎他也难逃一死。若是这砝码还不够,那再加上违抗圣旨私自进京呢?

      至于凤轻飏,凤太子笑得不以为意,他这十一弟可是世间难得的痴情人,有那墨大小姐在手,他凤轻飏难道还敢妄动不成?

      ……

      这厢,如今顶着墨大小姐皮囊的血蒂莎,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凤太子盯上,甚至对方随时准备把她控制起来威胁痴心种凤轻飏。

      此时天幕刚染上黑,血蒂莎既没有出门逛庙会,也没有到前院参加家宴,一个人独自在静思院慢悠悠地用完晚膳,休息了一会儿再舒舒服服地沐个浴,穿好衣服出来,擦着头发走上了二楼,站在圆桌旁的窗边,打开窗悠闲地吹着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擦两下头发。

      一只圆头圆脑的青云鸟跳上了她身旁的窗棂,深灰的羽毛在夜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兴文歪着头看着她取下它脚上的纸条,再慢慢地打开。

      纸条小的可怜,只堪堪写了“万事俱备”和“晴”五个字。

      血蒂莎撕下尾端的“晴”,指节骨屈了几下,那缺了一截的纸条便重新卷成条,被重新塞回了兴文脚上的竹筒里,血蒂莎拍了拍它的脑袋,看着它呆头呆脑地叫了一声,然后乖乖地扑扇着翅膀,又飞了出去。

      血蒂莎收回目光,垂手伸到旁边的圆桌上,挖起一勺西瓜瓤放进嘴里,放下银勺,一边慢条斯理地嚼着沙甜的西瓜,一边慢吞吞地擦着耳边湿漉漉的长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初六和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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