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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双桐巷事件(六) ...

  •   双桐巷,风吹树叶响。

      凤太子刚下令让侍卫长封湖带着京兆尹搜查凤京城,他则神色诡谲地站在原地看底下人收捡骁骑营的尸首。

      有侍卫快步走上前来,“太子殿下,墨相和月少主已到达双桐巷。”

      凤太子扬眉,这两个竟然同时到?

      他记得墨秦远可没比月崤梵晚走多久。月崤梵都从使馆拐过来了,墨秦远也才回到墨相府?

      凤太子看向双桐巷口的转角,几个男人在一个身材矮小的侍卫的带领下快速走近。一朱红,一月白,正是宴会结束后走在前头的墨相和月崤梵。

      墨相带着万庸,俯身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凤太子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克制的愤怒,“免礼。墨相,你总算来了,孤没想到竟然有人胆大妄为至此!竟敢在凤京城内犯事!还大胆到在堂堂相府门外杀人!实在可恶!”

      墨相惊怒,“微臣也没想到竟会如此!”

      凤太子看向他身后,微微平复了语气,“让月少主受惊了。月少主不是回使馆了吗?怎会到此?”

      月崤梵收回视线,眼前似乎还有一双冷冷地看过来的桃花眼。他看着两人,语气缓慢而郑重,“我正是为此次动乱而来。”

      ……

      “月少主怎么来了?!”

      月崤梵抬头准确望过来时,非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方才那是发现咱们在上头偷看了吧?”尽管知道底下人绝对看不清屋里的场景,非晴还是忍不住往后推了退,“刺客袭京,事关凤京防卫,辞天月的人不远远避开,怎么还上赶着往前凑……”

      血蒂莎虚握着手腕,食指有规律地在腕子上一下一下地轻点。

      自十一年前景煆景和之变后,五域牵制上千年的局面自此打破,几域之间的关系就此处在了个微妙的境地,一度十分紧张。此次四域之乱结束,君湘和玉阳均受到重创,总体实力还能拿出来一拼的,除了辞天月就是凤安。辞天月想不防备都难。更何况,这十一年下来,凤皇的野心有目共睹,依照辞天月一贯的准则,不可能任由凤安兴风作浪一家独大。

      凤安境内能够钳制凤皇室的共三家:谷安城的蛊族南家、雪阳城的隐世苏家和凤京城的墨相府。南家十四年前一夜灭族,苏家六年前被凤皇室出兵剿灭,如今三家就还剩个墨相府。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凤皇下一步就是要对墨相府下手,若是三家尽除,凤皇室失了钳制,再次对他域下手,云岚八成要再乱上几十年。

      月崤梵便是为此而来。

      “月崤梵此行目的与我们并不冲突,暂时不管他。”

      最后看了眼底下正与凤太子打官腔的月崤梵,血蒂莎合上窗,将那唯一的细缝也隐去。“先收拾书房。”

      方才虽是四人混斗,但四人都不约而同地尽可能放轻手脚,避免损坏书房的摆件,便是实在无法避免,情愿挨上一掌也要保住物体不被打碎,以免发出巨响引起外边注意再把守卫引来。因此说是收拾,其实也不过是将移了位置摆得乱七八糟不得章法的东西物归原位。

      最麻烦的是那三个原不该在此的黑衣人,两具尸体躺在圆桌边,身下还不停地淌着血水,被血蒂莎打晕过去的那个小个儿,被堵了口、五花大绑地丢在了墙角。非晴看得头疼,他就是再武功高强,也没办法在重重包围下带着一个心思有鬼的活人和两具死的透透的尸体离开墨相府,更别说他本来就武功一般只轻功还能一看。

      “把还活着的那个弄醒。”血蒂莎捡起被踩脏了封面的诗集,一边走一边吩咐。

      非晴迟疑了下,想法子把人给掐醒了。

      醒过来的小个儿似乎想要咳嗽,无奈口中被布团塞满,手脚又被紧紧捆绑,最后只发出了几声类似干呕的声响。

      非晴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小个儿的一举一动,谨防他趁人不备使出了什么邪门的暗招。那小个儿自知无力逃脱,也不试图挣扎,就坐在墙角看着屋内二人。

      将那本封面印着“相见欢”的诗集放回桌面,血蒂莎突然弯下了腰,伸手捡起了被他二人立于书桌之下的长剑。

      非晴诧异,“公、大小姐?”

      血蒂莎“嗯”了一声,抬脚往这边走,这次不必非晴开口问便解释道:“禁卫军搜查墨相府,静思院必是重点。院内无暗室,双桐巷又留有官兵把守,无处可藏。”

      “那就只好让他们没工夫管静思院了。”

      非晴觉得是这个理,但还是有所担忧,“您不能离开静思院,就我一人怕是做不到。”

      又要解决两具尸体又要弄出动静引开众人注意,这难度不可谓不高。他有些后悔往日的偷奸耍滑了,若是狠下心练武,此时说不定能轻而易举解除困境。

      血蒂莎已走至两人跟前,“对面就是淮亲王府。”

      非晴一怔,继而忍不住发出嘶声。淮、淮亲王府,凤皇未登基前的府邸。

      “……我、我去?”

      公主不能离开墨相府,到淮亲王府捣乱怕只能是他了。想象了下凤皇得知自己老巢被人损坏后的模样,非晴……有些腿软。

      披散的长发有一缕滑到剑身上,微微掩住该处的森芒。小个儿眼含讥嘲,已是猜出她想做什么。非晴惊恐地瞪大了眼,瞳孔反射出的画面中,一道身材瘦弱的身影正提起剑猛地朝地上半坐之人的肩胛骨刺去。

      小个儿闷哼一声,身子小幅度打颤,自伤口涌出的血水缓缓滴落到地面。

      “他、他——让他和我一起去?!”非晴看这一剑已是反应过来了,吓得倒退几步。

      公主您怎么尽搞些危险操作!?这小个头就是来对付您的啊公主!

      剑尖在血肉内缓慢搅动,噗嗤噗嗤的声响不停断响起在耳边,形成一曲诡异惊悚的小调。血蒂莎盯着小个儿拧作一团的脸,缓缓退后一小步避过对方扭动的身躯。

      搅动的动作停下,剑身缓缓抽离,小个儿身躯猛地一颤,随即瘫软在地面,止不住地喘气,然而塞得满满的布团妨碍了这一缓和过程,反倒令其身心疲惫,肠胃抽搐,发出一阵一阵的干呕,非晴眼尖地看见布团往口腔里边陷了许多。

      血蒂莎刺穿布团,勾破一道口子,提着剑柄往上边微微一挑,湿哒哒的布团便脱离了口腔,被剑尖挑着放到了一边。

      异物涌进口腔的恶心感消除,然而骤然顺畅而带来的解脱仅仅只有一瞬间,下一秒,更大的恶心感接踵而至。

      “呕——”

      非晴咽了咽口水,莫名也有点想吐。

      好半会儿小个儿才停下,双手发软,强撑着用手肘的力量带着身子蹭到一旁,稍稍避开了粘稠的酸水,便瞬间脱力趴在了地面。

      剑尖对准了捆绑双手的青绳,小个儿一怔,惊讶地发现,束缚双手的绳子,断了。

      那个折磨了他半晌的女人的声音再一次从头顶传来:

      “你没仔细瞧过你的袖口罢。”

      小个儿下意识干呕了一声,无力地睁开眼皮,因为双手在前的趴伏动作,视线便自动聚焦在了前方的袖口。原本平凡无奇的黑色袖口,在旁边漏进来的一两缕月光的照耀下,竟然流动出了莹白的微光。

      小个儿瞳孔瞬间一缩。

      这是……丰八匹!

      丰八匹,又名流光锦,手感丝滑细腻,在光下可泛出莹白的微光,若制成成衣穿在身上,走动间在视觉上会产生光芒在流动的感觉,因而得名流光锦。丰八匹是其俗名,因材料难得,锦缎难织,一年最多可产八匹而得名。布匹之精贵,使其问世不久后便成了凤安皇室专用之物。除凤皇室之外,便只有御赐之人才有此物。

      今夜临出发前,接头的夏哥突然送了几套衣物让他们统一换上,说是雇主交代。时间紧迫,他们不疑有他,三两下换上便出门行动了。那时不明白雇主为何要多此一举,只以为富贵人家做事讲究,看不上他们的简单着装。如今再回头一想,终于明白了。丰八匹原名流光锦,最出名的便是它能在光下散发出莹白色微光。这特点除了方便装饰以外,还能拿来做什么,小个儿只能想到一点——标记。

      身上有一截不间断发光的袖子的他们,能轻而易举地被幕后之人认出身份,与寻常刺客区分开来,倘若两方交接,可以有效避免认错人的情况,以免误伤自己人。如果他们临阵逃脱,只要他们没工夫脱下这套衣裳,无论躲在哪里,幕后之人都能够凭借这个标记更快地找到他们。前者两方受益,后者却叫人细思极恐,尤其是雇主送来这套衣裳指定他们穿上时,并未说出丰八匹这个细节。

      真要是为双方好,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在提前约定好了再次相见时间的情况下,幕后之人如此紧盯他们的行踪是为何?一个有能力拿到丰八匹的人物,一个敢雇江湖刺客绑架丞相府千金的人物,偷偷地在他们身上做了标记,小个儿无法不去用最大的恶意进行揣测,对方是不是想在事成之后卸磨杀驴。

      然而输人不输阵,一切尚未有定论,他们内部关系再糟,也比和对面这位百分百敌对的好。所以尽管他心里头已经转了好几道弯,面上也不得不强装镇定,只是怔愣了没多久便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

      他冷笑道:“怎么,墨大小姐瞧不惯老百姓穿好衣裳啊?”

      “那倒是奇了,”血蒂莎道,“却不见与你一同来的那位也穿件好的。”

      “你确定?!”

      小个儿猛地抬起头,神色倏然凌厉,“你确定夏蝉身上没有丰八匹?”

      血蒂莎垂眼看他,“原来他叫夏蝉。”

      “别扯开话题,”小个儿脸色阴沉,用刚恢复自由的双手撑起身子坐起来,直直盯着血蒂莎,“你只用告诉我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丰八匹?”

      “这么激动?”

      一直得不到答案,小个儿有些怒了,“干你何——”

      “是因为你们都来自三山之地吗?”

      小个儿瞳孔一缩,“你——”

      迎着小个儿不可置信的目光,血蒂莎慢慢地道出后话,“杜若。”

      “你们身上都有一股很浓的杜若香。”她解释道。

      一旁围观的非晴下意识吸了吸鼻子深深地嗅了一口,果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杜若香,他往小个儿的方向走了几步,发现越靠近他这气味便越明显。

      “听闻三山之地有一风俗,百姓自周岁起便会贴身带一装有杜若花瓣的香囊,里面的花瓣一月一换,囊袋则一年一换,香囊终生不离身,所以三山之民身上常年萦绕着杜若的香气。”

      所谓三山之地便是一块被三座大山——嘟达拉山、未名山、郢山——围在一起的地方,位于凤安东南部,地跨凤安、玉阳两大帝国,其中囊括了大大小小数十座城镇。

      血蒂莎将手中的长剑递给非晴,随即弯腰,右手探进小个儿胸前的衣领里,指尖动作了几下,便如愿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香囊,她平静地避过对方打来想要推开她的手,手上稍稍用了点劲儿,食指便挑着外边一圈的细线将那香囊勾了出来。

      小个儿怒喝:“还给我!”

      他挣扎着起身想要扑向血蒂莎夺回香囊,被眼疾手快的非晴赶忙制止了动作。

      “眉石绣?”血蒂莎摩挲着上边的花纹,“你是郢山十乡的人?”

      眉石绣是几千年前眉石古国的标志,眉石古国湮灭之后,这曾经风靡云岚的眉石绣也渐渐没落,会这等绣法的人越来越少,如今还有此传承的,便只有郢山十乡的人,相传他们是眉石古国的遗民。被楚王朝归入版图以后,不愿臣服楚王室,一直以眉石遗民自称,聚集在郢山附近,内部又以姓氏亲缘分为了十大乡党。

      郢山十乡之人比较排外,虽然也会有因生计而外出务工的,但大多数人都不喜与外人过多来往,血蒂莎曾经和自家师傅到过三山之地游历,在郢山十乡逗留过几日,有幸遇见过一位乐意与外人介绍眉石绣的老婆婆。因此她如今才能一眼认出这香囊是出自罕为人知的眉石绣。

      视线对上小个儿的,血蒂莎十分冷静,“技法还不太娴熟,瞧得出来是新手,这是你家中姊妹替你绣的?”

      小个儿握紧了拳头,彻底无法冷静了,他一拳砸向地面,咬牙切齿,“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怪他如此激动,做他们这一行的最怕被人知道底细,如今血蒂莎却几句话便猜出了他的来历,老家、亲人,几乎将他所有的底细都打探清楚。

      血蒂莎淡淡道:“做笔生意罢了。”

      “狗屁的生意!”小个儿脸上带着憎恨,“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就会拿我家人威胁我?”

      “我会选择不救。”

      “不救?”小个儿皱眉重复,显然不解其意。

      “你不会以为只有我才会盯着你老家的人罢。”血蒂莎慢慢站起身,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她向上抛了抛手中的香囊,目不转睛地盯着小个儿,成功看到他的神色瞬间黑如锅底,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令他绝望的事,难以自已地带上几分恐惧。

      如果这个几乎足不出户的丞相府千金都能发现他的身份,那么那位身份十之八|九极为贵重的雇主会查不到吗?今夜任务失败、行迹败露,依照对方之前的行事作风,难保会不会想着干脆杀人灭口。更别说因为杜若,他和夏蝉都发现了对方的身份,因为老乡的关系,他难免对其多了几分信任,早已将自己的真名透露给对方,夏蝉又是雇主派来和他们接头的人……

      非晴看出对方心动,适时道:“你那会儿昏迷着怕是不晓得后头的事,你这两个同伙可不是我们杀的,而是你那个老乡的手笔!他跳窗逃跑前扔了三枚飞镖过来,喏,就是这玩意儿,其中一枚就是飞向你的!若非我们大小姐动作够快,那会儿你就没气了,哪还有这会儿给你磨磨唧唧的功夫!”

      小个儿心神大震!他直起身子,目光紧紧黏在非晴手中捏着的东西,只一眼,他便认出那的确是夏蝉武器!夏蝉!那个被他信任不已的夏蝉!竟然——竟然!小个儿通红着眼,咬牙切齿地念道:“夏!蝉!”

      血蒂莎有一下没一下地抛起香囊再接住,眉眼平和,“现在有空和我谈笔生意了吗?”

      小个儿慢慢转头,死死盯着血蒂莎手心中起起落落的杜若香囊,终于,重重地点了下头。

      香囊稳稳落在血蒂莎手心,血蒂莎停住动作,反手将香囊扔还给小个儿,也不管对方反应,干脆背过身迈腿走向书桌。

      “非晴,给他松绑。”

      ……

      双桐巷。

      月崤梵向后招了招手,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便上前来对众人拱了拱手。正是月崤梵的新收的下属,昨日和年轻男子宋习一起躲在双桐巷里监视静思院的江鸿。

      江鸿一五一十道:“……回明安街的路上,我曾遇见过一个全身黑的男人,没蒙面,大概是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脸,他发现后试图攻击我杀人灭口,不过我二人只匆匆过了几招他又突然逃走。我觉得奇怪,又在喜祥楼外听到双桐巷黑衣刺客的消息,心知不妙,便立即禀报给了我们少主。”

      月崤梵点点头,“我猜想江鸿所见之人可能和黑衣刺客有关,所以便快马带他到此。凤兄,贵国官员搜查时或许可以带上他协同在旁,以免刺客扮成百姓蒙混过去。”

      凤太子面带难色,“月少主和小公子能帮忙自然是好的,只不过这事实在凶险,要是那黑衣刺客果真藏在人群中,看到了江鸿小公子,可能会起歹心,怕是会对小公子的人身有危险。”

      总归是辞天月的人,要是在凤京出了事,凤安也不好交代。

      江鸿:“凤太子不必担心,小人一定会谨慎小心,不给贵国禁卫军拖后腿。”

      月崤梵:“凤兄大可放心,江鸿虽武艺不精,但胜在机灵,不会反受刺客威胁。”

      墨相惊讶于月崤梵主仆的再次热心相助,他眸色沉了沉。难道月崤梵果然是要在相府找些什么?毕竟禁卫军搜查的第一个地方一定是相府。

      凤太子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点头,“如此,还要麻烦江鸿小公子了。孤会派座下亲卫队随身保护,免得刺客趁机作乱伤到小公子。”

      他招来一个亲卫队的侍卫,待月崤梵嘱咐后,吩咐其保护江鸿一同前去墨相府。

      做完这一切,凤太子这才歉意地对墨相道:“墨相,实在失礼。今晚事出紧急,以免刺客逃窜,未待您知晓,孤便派人到了府上搜查刺客。”

      墨相拱手,“太子殿下折煞老臣,今夜刺客之事事关紧要,自是耽误不得。”

      凤太子欣慰且赞叹。

      紧要事差不多说完,墨相对凤太子和月崤梵两人发出邀请:“太子殿下、月少主,不如进相府,在里面稍坐,等待侍卫的回复?”

      相府肯定是要被搜查的了,离刺客动乱的地点如此之近,便是相国之府,也不能就此例外。而他自然也得跟着这两位大佛,凤太子和月少主都不是他能撂杆子不管的人。既然如此,墨相干脆便主动邀请二人到相府一坐。一来他可以凑近看情况,好随时吩咐人免得真查出些什么要命的东西来;再来么,他们三个太子臣子的,站在这小巷子聊天等人也实在不像话。

      凤太子自然巴不得墨相这么说。难得有光明正大地借口进墨相府,总不能浪费了。不过他还是要顾及月崤梵,于是秉着以客为贵的礼仪,凤太子首先问:“月少主意下如何?”

      这么问他都觉得是句废话,月崤梵肯定会答应,一个道理,能光明正大地进相府,总不能浪费了。他可不信昨天月崤梵来墨相府取画真是什么意外。

      然而,出乎墨相和凤太子的预料,月崤梵竟然摇头拒绝,“本少主还是先回行宫,就不叨扰了。但愿能尽快捉拿刺客,免得更多无辜之人受害。”

      “孤一定不会放过那几个刺客!”凤太子沉声保证,“月少主放心,孤已经派人加强了明安街的守卫,待到天明搜查完工,孤一定派人将江鸿小公子平安送回明安街。”

      月崤梵假惺惺地叹气点头。希望那几个刺客能争气点别被抓到吧,要是折腾到大理寺或者凤祁煊的私牢里,他救人就麻烦了。也不对,要是刺客没发现血蒂莎的问题,那么他就不用帮着救人了。不过……月崤梵觉得这大概率是不可能了,那刺客指定已经和血蒂莎交过了手,八成还被血蒂莎给打跑了或者弄死了几个。

      凤太子仍旧是打算从亲卫队里抽调几个信得过的人护送月崤梵,其他人他不放心,万一月崤梵路上出了什么事。还是让亲卫队的亲自护送,也好看住月崤梵,免得他不安分暗地里又做什么手脚。凤太子打定主意,然而还没说出侍卫的名字,巷子外面就似掐准了时机故意和他过不去一般,又传来了几道惊天动地的尖叫。

      “走水了!王府走水了!”

      “快来人啊!”

      不祥的预感瞬间卷席全身,几人抬头一看,墨相府对面的天空一片通红,高高耸起的屋檐上,成片的熊熊火光在咆哮着张牙舞爪。

      冷水兜头而来,淋了一身的惊恐,凤太子目眦欲裂,连牙齿都在打颤,“快!来人!都给我去淮亲王府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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