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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双桐巷事件(五) ...

  •   墨相站在马车前,神色平静地道:“三小姐来和我同乘一辆。”

      相夫人看了眼墨相,点了点头,平静地往自己的马车走,只是在陶妈妈扶着她上马车时低声吩咐了句“叫老刘慢些,和老爷的车隔远点。”

      三小姐低头跟着墨相上了最前边的马车。

      车夫轻抽了下马屁股,相连着的马车便微微一晃,而后悠悠地向前。

      三小姐微低着眼,不敢看墨相,也不敢轻易出声。她能感觉到自己胸前砰砰跳的心跳声,手心慢慢出了层薄汗。

      三小姐惴惴不安,墨相则是沉默着,好像只是单纯突然想和自己女儿同坐一辆马车一样,阖着眼端坐。

      经过了正德门守卫的询问盘查,马车慢悠悠地走上了大街,三小姐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叫卖吆喝和说话声,她回忆路线,猜测应该是到了正天街,马车外是一整条街的店铺。

      “烧鸡——好吃的烧鸡咧——”

      “哈!你也是听……双……好多人……”

      “真的?……香……”

      “走走走……”

      ……

      吆喝声清晰明白,人群中的对话却隐隐约约模糊不清,三小姐记得凤京城是不宵禁的,以往这个点外边也是人声鼎沸,但是传进来的声音很小,几近没有……

      她抿了抿唇,额角滑下了滴冷汗。

      这辆马车不仅是比她从前坐过的大上许多,隔音效果也要强上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连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有车厢内两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一直阖眼的墨相突然睁开眼,“墨惜音。”

      三小姐一惊,“……父亲。”

      墨相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地道:“那会儿万庸若是不拦下你,你准备做什么?”

      三小姐呼吸一乱,“……捡、捡帕子。”

      墨相轻轻地“呵”了一声,是嘲讽。

      三小姐被激得后背一抖,唇瓣微微发抖,还在尽力解释开脱:“惜音知道宴会上达官贵人无数,不能轻举妄动给相府丢脸……那会儿实是一时惊讶才想着亲自去捡帕子,这行为不妥惜音——”

      “你惊讶什么?”

      三小姐心跳漏了一拍,还没等她调整过来想好措辞,墨相又淡淡地道:“沉王要成婚了?还是沉王心仪墨隐澜?”

      汗水啪嗒一声落在手背上,三小姐压住心中腾然升起的怒火和惧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大姐姐一向安静,未曾听闻——”

      墨相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解释:“米婵娟没有毒死墨隐澜,你是不是很失望?”

      三小姐身子一软。

      她明白墨相已经发现自己私底下做的事了。

      三小姐抬起头,颤颤地小吸了几口冷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念头希望能装傻混过去,“父亲您在说什么,大姐没事……惜音怎么会失望?”

      墨相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

      缓缓道:“查出真相后,我就一直在想,你和墨隐澜有什么仇呢?墨隐澜天真幼稚,自诩清高,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沉默寡言,不喜和人来往,天天待在她那小院子里,看书作画、赏花弄草,除了家宴,几乎连院门都不踏出一步。你连任性妄为的墨琉清都能忍,没道理忍不下一个墨隐澜。所以我千想万想,日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深仇大恨,严重到你不惜毁坏十几年才攒下的好名声也要亲自下手呢?”

      三小姐胸膛起伏,额角已是大汗淋漓。

      “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啊……”

      墨相目光缓缓放到对面三小姐的身上,声音逐渐降低,一字一顿,冷得像是冬天里的冰渣子,“原来竟是因为情爱。”

      墨相的眸色瞬间冷凝,迸出刺骨的寒意,直勾勾地盯着面色剧变的三小姐,“我的两个女儿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头脑发昏到自相残杀,甚至不惜拖整个相府下水。——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三小姐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慌忙地扯住了墨相的袍角,语无伦次。“爹——爹!我没有。我、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没有牵扯整个相府,我、我不敢啊……”

      “没有?”墨相冷笑,一脚踢开她的攀扯,“我这么不招见你们几个蠢货都没有说过要干净勒死,你倒是厉害!一出手就想解决三个啊!”

      三小姐虽心神俱颤,听到墨相说她要一窝端的言论仍旧下意识矢口否认,她不住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想让墨隐澜死!”

      她颤抖着稳住身子,双眼发红地盯着墨相,提高嗓音竭力否认:“墨琉清对米婵娟的气味向来敏感,她是不会喝的!她只会发狂!墨琉若——墨琉若也不会死……对、对!夫人不会让墨琉若死的!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墨琉若就是不小心说漏嘴,让人知道她下毒害墨琉清,你们也不会让她死的!现在京城人多口杂,有那么多的外人……你们怎么会报官将此事声扬出去!……只要不报官、只要不报官!就是你们裁决……墨隐澜已经死了,你们不会为了一个女儿杀了另一个女儿。”

      三小姐定了定神,声音虽低哑却意外坚定,“……死的只会是墨隐澜!”

      真的么?

      墨相看着她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拼命为自己辩护的死囚,带着旁观者的清醒和冷漠,冷冷道:“是无论如何,死的一定会有墨隐澜吧。”

      像是拳头打碎镜面,三小姐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她颤抖着捂住脸。

      “我……没有……”

      微弱而苍白。

      计划中死的真的只会是只有墨隐澜吗?当然不是。

      这个换毒药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连她自己都知道,有不少未知的可以操控的地方。而只要一个轻微的变动,就有可能让整个结局发生变化。

      如果墨琉清没闻出米婵娟的气息?如果墨琉清喝了茶?如果墨琉若就是这么倒霉?事情被人抖了出去?墨相和相夫人就是要大义灭亲?或者墨琉若后悔了、害怕了,而……自戕?

      在每个完善计划的夜里,当每一次不受控制的想到这里时,她都会下意识地否认,不会这样。她捏着手帕,喃喃自语:死的只会是墨隐澜。没错。死的只会是墨隐澜,她针对的也只有墨隐澜。

      在日复一日的劝说性的喃喃自语下,她深信自己只是不得已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而奋斗,解决掉吊着沉王殿下的墨隐澜,给这段感情里的三个人一个痛快,她认为自己没有多沾一丝血。墨隐澜她罪有应得。然而,事实的真相终究无法回避,她知道,这是一个有意识地针对三个人的局。

      透过颤抖的指缝,三小姐能模糊地看到,她的眼泪一点点地滴到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碧蓝色长裙上。

      碧蓝色啊,沉王殿下喜欢的颜色啊,是沉王殿下啊……沉王殿下要和墨隐澜成婚了啊……沉、王、殿、下、要、和、墨、隐、澜、成、婚、了、啊!

      心火又一点点燃起,三小姐冷笑一声,“墨隐澜又没死!”

      猛地抬起头,眼里尽是狰狞,她说得咬牙切齿:“她还要和沉王殿下成婚了!”

      墨相沉下脸,心底不免失望,他竟然奢望过她可以认识到错误而悔过自新?

      墨相摇了摇头,彻底对这个以往还算看好的女儿失望了。压下被提起沉王和墨隐澜那糟心事而升起的怒火,厉声警告:“这事你不必管。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你的珍宁院不许出门,再要是被我发现你暗中耍小动作,就别怪我不念着你逝去的亡母的面子收拾你!”

      “至于沉王,”墨相面若寒霜,“我劝你尽早把心思给我断了!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在心里记好了,从今以后,离皇室的人远远的!相府不会和皇室有任何除了君臣以外的关系,姻亲更不可能!”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三小姐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句:“那你方才为什么不阻止!”

      她终于不再绷着伪装,完完全全地将心中堆积的嫉妒释放出来,“相府不与皇室联姻,那么墨隐澜为什么可以!她为什么可以和沉王殿下私下来往!你不是知道他们的事吗?你怎么没去阻止?多少次啊!连我都撞见过,你会没看见过吗!”

      “刚才接风宴,你还答应了陛下的赐婚!你同意了他们两个以后互相见面!哈!依沉王殿下对她的感情,和墨隐澜见面后你猜不到他要说什么吗!说什么离皇室远远的,还不都是骗人的!”

      墨相冷冷道:“那是我和墨隐澜要谈的事,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

      三小姐红着眼,终于忍不住嘶声指控,那是一句和四小姐埋怨相夫人时常常喊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话:“ 你偏心!”

      ……

      万庸坐在马车前和车夫一起赶马,原本他应该是坐在里面和墨相商讨今夜接风宴的事,但是离宫前墨相说要和三小姐单独谈谈,于是他便在外面坐着望风。

      虽然马车材质特殊,隔音效果比一般的马车强,但是如果凑的近——例如他这般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还是能听见些里面的声音,不过万庸不是外人,墨相没打算瞒着他,而驾车的车夫也是墨相身边得力许多年的老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万庸隐约听见里面三小姐喊了一句“你偏心”,觉得万分荒谬,几乎想要笑出声来。

      无他,这句话和现实实在相差甚远。

      相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家眷一视同仁,不偏宠谁不偏信谁,或者说难听点那就是谁都不重视。相爷哪里会对哪位千金更好?不过是因为大小姐的身份特殊,在处理对方和沉王的事上要换种方法,不能像对三小姐一样直接警告罢了,就是这样却被三小姐说是偏心。

      万庸摇摇头,有句话相爷说得没错,这三小姐和那几位我行我素的小姐待久了,的确不如往日聪明识相。昨晚他去走访几院,一个一个地去传消息观察时,三小姐虽然竭力掩饰,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不善,不住地扫向他身后小厮抱着的茶叶。

      旁边的车夫小心翼翼地问万庸:“先生,里边好像没有动静了……是不是可以开快点了?”

      为了给相爷和三小姐一个说话的时间,他不仅挑的是平常夜里几乎无人经过的小巷行驶,而且还特意减慢了速度,几乎没怎么用力抽过马屁股,车轱辘一寸一寸地往前移,硬生生把一段不到半个时辰的回府之路开出了快一个时辰。

      万庸微一思索,正要开口向里面询问,后边的小门里突然响起墨相的声音:“回府。”

      车夫精神一振,赶忙加重了马鞭的力道。

      ……

      月崤梵坐在马车里,身后是躬身看他们离去的侍卫和带路的两个太监。

      合上门,他面上的笑意立即收了起来,“让人去救小高子。”

      小高子便是不小心弄掉了宫灯的那个小太监。

      他今夜带进宫的长随宋习点点头,默不作声地将消息传给藏在路上的暗卫。

      宋习:“不知小高子要给咱们传的是什么消息。”

      月崤梵:“八成又和那位爱管闲事的凤太子有关吧。”

      宋习神色一沉,“今夜的两桩婚事势必与凤太子有牵连,只是不知促成这两桩婚事对凤太子有何好处。沉王自镇压康束、白玄两国叛军后,名望一度剑指凤太子,凤太子可不是大度到让能够威胁到他东宫之位的沉王抱得心上人达成心中所愿的人。”

      “若是凤皇下令,他也不得不从。”

      宋习神色一动,“少主的意思是……”

      “凤祁煊不满凤轻飏,但偏偏凤轻飏如今是凤皇眼中宝。凤皇时日无多,身为人父未尝不想亲眼在闭眼之前见到自己宠爱的儿子成婚。”

      说到这月崤梵冷笑了下,“依照他那个多情风流自诩情圣的性子,未尝不会因为凤轻飏心仪墨隐澜而不顾凤皇室和墨相府的恩怨……儿女之情为大么。”

      “逼婚庄亲王是为了让凤轻飏无‘长辈不婚’的推脱之辞,而若凤轻飏今夜誓不开口,那头三回领舞的、长着一双和墨隐澜相去不远的桃花眼的伶官,就会是下一个‘李小姐’,逼也得逼他说出个‘柳柳’来。”

      宋习听完恍然,细一想有些嘲讽,“在为刚打了胜仗的将士接风的国宴上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凤皇还真是老了。”

      不是他来自辞天月就看不上凤安人,实在是对方如今这不着调的行为他实在是看不上眼。凤皇年轻时虽然为了避过兄长戕害而装了个多情才子,可那时头脑清醒,从未真正地为女色所惑,蛰伏多年,伺机而动,硬是在一众皇子王爷中杀出一条血路,登基几十年,处理政事也算得上井井有条,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然而年纪越大竟是越看不清了,后宫里嫔妃一个接一个地纳也就算了,前朝正事上也只盯着那儿女私情婚姻之事。

      “那沉王的婚事咱们便不管了?”宋习问,“如今那墨大小姐可是……”

      可是景煆的棠公主啊。

      他们来凤安这一行,本就半为了荆卯会,半为了棠公主,如今对方困于沉王婚事,乐不乐意还是小事,若是棠公主起了心思和沉王合作,对他们可没什么好处。

      月崤梵明白他话下之意,摇了摇头,笃定道:“她绝对不可能和凤皇室联姻,就是假装都不可能。”

      宋习眸光微闪,想起些什么,点了点头明白了。

      “这事先放一边,左右凤皇没说绝,还有转圜之地。先搞清楚小高子要回禀的事,我有预感怕是不妙。”

      宋习亦是神色凝重,“小高子不是莽撞的人,方才如此大的动静,怕是要禀告之事实在严重……”

      咚——

      马车突然一阵剧烈摇晃,有重物落到车顶。

      宋习神色一凛,瞬间摸上了腰间藏着的武器。下一瞬听到上方传来有规律的几声敲打。

      月崤梵脸色一黑,醒酒茶差点倒了一身,他看着满手的茶水,怒呵:“江鸿!”

      马车顶的动静戛然而止,而后传来一道尴尬的笑声:“嘻嘻!”

      宋习叹了口气,收回手,起身去敲了敲小门,示意车夫找个好位置停车。

      江鸿很快翻下车顶从小门进来,看着擦手的月崤梵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嘻嘻”两声。

      宋习无奈地让开点位置,“你怎么跳车顶上了?前边招个手老业不就看见停车了吗?”

      月崤梵扔开丝帕还是感觉手黏黏的不舒服,可惜马车里只有醒酒茶没有干净的水供他清洗,月崤梵神色不善地扫向江鸿。

      江鸿一个激灵醒过神了,他猛一拍大腿,神色涌上急促,“差点给忘了!我是来禀报消息的!出大事了!双桐巷遭刺客了!双桐巷!就墨大小姐院子旁边那条!凤太子已经过去了!”

      “凤太子领着禁卫军和他的亲卫队,上百个人全往双桐巷去了!先前从京兆尹那衙门里头还出来了几十个人,也都一窝蜂往双桐巷去了!”

      月崤梵神色一变,立即拉开窗看出去,四周安安静静,车夫停车的位置正处于一道交叉街口,墙上挂着的红木牌上工工整整地写了“明安街”三个大字。

      六月二十七日,月崤梵进京,凤皇亲自让人将辞天月的人迎进明安街使馆的东苑。

      宋习也看见了红木牌,又远看见街尾有几个凤安官兵打扮的人正快步向这边走来。

      低声:“少主,周鹄过来了。”

      周鹄周大人,专职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卿,凤皇谴派的使馆负责人。

      江鸿有些急,压着声快速道:“那怎么办?我那会儿还瞧见静思院正窗跳出了个黑衣人,不知道里边的棠公主怎么样了?”

      官兵已走到了马车前,为首的男人作了个揖,站在外边笑道:“月少主回来了?方才听底下的人说明安街这边停了辆马车,像是您进宫的那辆,我还吓了一跳。”

      男人疑惑地看了一圈,“少主不回去么?”

      月崤梵眯眼笑了下,“哎,本来是要回去的,临了街口又突然想尝尝喜祥楼的芙蓉烧鹅,这不正要调转上街么。”

      外边的周大人笑道:“月少主若是想用喜祥楼的菜品,我让底下的人去买回来就好,大可不必少主劳累走这一趟。”说着招来身后的人上前来听着,显然是要月崤梵列单子他好派人去跑腿。

      月崤梵语气瞬间一冷,“周大人是要管束本少主出行?贵国陛下之前亲口允许本少主在凤京自由出行,周大人莫不是没听见?”

      周大人一顿,面上的微笑明可见的假了起来,“月少主误会了,本官只是担心您劳累。”

      “周大人多虑了。”月崤梵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本少主今晚怕是要回来的晚了,还请周大人耐心等待,给本少主留个门。”

      说完月崤梵直接放下帘子拉上窗,不再浪费时间,冷声吩咐:“老业,喜祥楼。”

      “驾!”

      驾车的老业猛抽一鞭,华丽的马车瞬间驶出明安街,带起的细小灰尘有的飞到了周大人的身上。

      官兵提着灯,灯火在黑漆漆的夜里摇曳不定。周大人冷冷地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去回禀太子殿下,月少主没进行宫,说是去喜祥楼,可能很快转到双桐巷。”

      身后有人快速应了声,弓身抄近路跑开。

      马车一路有些颠簸,两侧的景色快速地后退。

      江鸿有些焦急,“少主,真去喜祥楼?明安街离双桐巷就没多远了,再走到正天街白绕一段路。不如您现在用轻功偷偷过去,我和宋哥在这里拖一下?”

      月崤梵摇头否决,“我暗地过去就不能明面现身,捉到刺客后,凤祁煊肯定会提出搜查附近的府宅,你刚刚看见有黑衣人从二楼正窗出去,静思院那边肯定交过手,怎么狼藉还说不定,我得过去拖一下凤祁煊。”

      江鸿蹙眉,“凤太子要搜查?不一定吧少主?”

      月崤梵呵笑,原本就不算愉悦的心情因为听到双桐巷的消息更加恶劣了,“凤皇室的哪个看墨相府顺眼?凤祁煊就更心急了,他老子还在呢就把自己当皇上了。今晚逮着个机会会放过?就是不做什么进去恶心一下墨秦远他都觉得赚了。”

      宋习神色冷沉,“而且一定会去静思院。”

      江鸿不解,“为什么?”

      “别忘了今天下午开始疯传的消息:苏家宝藏藏在苏家另一个宗祠,地址只有苏家人清楚。墨大小姐可也算半个苏家人。”

      ……

      马车沉默地开往墨相府,加快向后移动的景色中,万庸可以看见离相府越近,人流却越多,仿佛刚才街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此处。

      万庸皱眉,有些不祥的预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稳稳地停在墨相府的正门口,这里倒没有什么人聚集。万庸还没下车向墨相禀告反常,门前守着的小厮就已经跑过来焦急地道:“万先生,你们可回来了!出大事了!许管家让小的在门口见到你们回来赶紧禀告一声,双桐巷遭刺客了,太子殿下都来了,说是在那处理等相爷过去呢!”

      万庸脸色一变,双桐巷遭刺客了?他立即想到刚才反常的人流和在大街上隐隐约约听到的奇怪对话,现下看来,当时的人应该是在议论双桐巷。

      墨相也听到了小厮的话,面色一沉,从马车中下来,加快了步伐朝着双桐巷走去,万庸立即跟上,墨相边走边吩咐:“马二,让许放看好相府!”

      报信的小厮立即回道:“是,相爷!”

      墨相和万庸步履匆匆地朝双桐巷走去,小厮也急匆匆地转身去办差,看到刚下车的墨三小姐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声。

      初三四里的月亮浅浅一钩儿,在黑夜里几乎连月晕都瞧不清楚,朦胧胧地照着地面,照的相府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无端端显出几分阴冷的惨白,张着嘴就像是要将活人都一口吞下去。

      三小姐抬头远远望着相府后边人声嘈杂的方向。

      双桐巷?

      那不是靠着静思院的巷子么?

      她抬起脚慢慢往里走,低着的眼里似乎是未干的泪珠在泛着幽光。

      你总不见得每次都这么幸运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双桐巷事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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