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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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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树成认回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私生子这件事很快在有钱人的圈子里传开。
仰视的人在羡慕,平视的人在看戏,俯视的人在鄙夷。
而与这些流言蜚语、议论纷纷最无关的恰恰是楚寒风——依旧跟往常一样,每天上班下班,为了全勤舍不得请假一天。不上班的时候就去驾校学车。
很充实,很普通。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多了个傻逼,每天来酒吧,打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套近乎。
这个人就是王韬,常乐的死党。自从亲眼目睹楚寒风给常乐脑袋开瓢以后,一门心思地想搞一搞楚寒风这朵带刺的玫瑰。
为此不惜成了这个酒吧的VVVIP,即便并没有这个套餐。
穿着花衬衫的王韬坐在吧台前,离楚寒风经常站的地方只有两步之遥。侧头望着身着工作服、面无表情的楚寒风,眼里兴味十足。
连续二十多天,简直阴魂不散。
陈哲不知第几次狠狠地、无声地瞪他,恨不得把他像扔苍蝇那样扔出去。
“寒风,小风风,”向来提倡能用钱泡妞就绝不废话的王韬开始絮絮叨叨,“你理一理我呀?我好歹也是身高腿长一米八,多金帅气有魅力的大好青年,入股稳赚不亏。绝对包你满意!”
聒噪的像只呱呱叫的□□。
楚寒风像是有一双无形耳塞一样,纹丝不动。
王韬呱呱累了,端起手边的鸡尾酒喝了一口,润完喉咙准备继续呱呱。还没等张口,原本跟没事人一样的楚寒风忽然朝角落里的卡座走过去——有客人打起来了。
楚寒风趁俩人没抄家伙之前,跟陈哲一起把他们分开,一人拦一个。
醉鬼打架,没那么多理由。再说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想办法让客人消气。
这是楚寒风的短板,遇到不熟的人话都懒得说一句,更何况是赔笑脸哄了。
从这点上看,他倒是很不适合当经理。
“您消消气消消气,”相比来说,陈哲做起这些就很驾轻就熟,“来酒吧就是为了乐呵,多大点事啊,不值当不值当……”
楚寒风鹦鹉学舌,“消消气,小事,不值当。”
陈哲险些破功。
终于,原本剑拔弩张的俩客人渐渐消了脾气,开始自己喝自己的酒。
跟客人之间的不对付相比,楚寒风更喜欢他们找酒吧的茬——解决起来干脆利落,不用费唾沫星子。
走开后,陈哲终于“鹅鹅鹅”的笑出声,跟在他后面的楚寒风知道他在笑话自己,抬手怼了他一下,“再鹅扣工资。”
欺负起朋友来倒是很轻车熟路。
陈哲立马配合的憋回去,抬眼看到吧台前的王韬,好心情立刻没了,忍不住问道:“那个王韬怎么回事?”
楚寒风心情其实跟他差不多,厌恶道:“不用管,他有病。”
王韬没一直死磕到两点,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送了楚寒风一个媚眼。
楚寒风视而不见。这一晚上,到现在为止,终于有了愉快的两个小时,直到下班,都没人再来骚扰他。
………
在接送上下班这件事上,楚寒风跟常乐暂时达成协议。毕竟柳一梁白天还得上班,天天熬夜肯定不行。
所以是常乐来接他。
楚寒风坐进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道:“能不能让你的朋友别来烦我。”
这件事常乐知道,王韬的行为其实正和他意,“怎么了?你俩要能凑一对也不错。”
省的每天缠着一梁。
这话从侧面反应出了常乐并不知道楚寒风“认祖归宗”的目的。
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天之骄子。
在接下来回家的路程里,两个人都没说一句话。只有DJ歌曲孤独的嗨唱。
楚寒风被这种一个字也听不清、除了吵没别的的歌弄得不厌其烦,耳边像是有成千上万只马蜂嗡嗡叫。在车子停好的下一秒,立马打开车门闪人。
身后的常乐笑的非常得意。
打开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饭香,柳一梁煮了三碗酸菜面。本来毫无感觉的肚子立刻配合的叫了一声,楚寒风觉得自己把它惯坏了。
“不是让你睡觉么!”常乐不悦地看了眼穿着睡衣,系着围裙的柳一梁。
这人脱下西装革履后的居家模样,又软又乖。而且像是会驻颜术一般,这么多年过去,样貌没有丝毫改变。
“被饿醒了。”柳一梁推推眼镜,“看时间你们快回来了,就多做了些。”
常乐大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端着的凉菜,继续不悦地问,“晚上没吃饭?”
“吃了,消化完了。”
楚寒风旁观者两个人的互动,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叶柯。
如果……
算了。
楚寒风强迫自己打断思绪。连正式认识都没一次,还是先不想那么多了。
吃饱喝足后,楚寒风回房间睡觉。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方形的黑丝绒小盒子,离台灯很近,每次关灯时都能看到。
第二天一早,林水淼竟然来了。从上次记者会后,楚寒风就再没见过她。此刻她正坐在沙发上,不知等了多久。
本要去驾校学车的楚寒风走到沙发边时,问了句:“找我吗?”
柳一梁上班,常乐出去玩。她还来这里,十之八九是冲自己来的
“晚上跟我去趟叶家。”一身职业装的林水淼一如既往不废话,直奔主题。
听到叶家两个字,楚寒风眼神微微诧异了一下,“几点?”
“晚上八点。”
“好。”
然后走到门口继续换鞋——这与他学车的时间并不冲突。
只是要跟老板请一天假,全勤也没了。
晚上六点,楚寒风很自觉地等在别墅里,哪也没去。六点二十左右,柳一梁来接他。除他之外,车里还坐着常树成和林水淼。
一家三口的假象营造的很好。
“吃晚饭了没?”柳一梁很随意地问坐在副驾驶上的楚寒风。
“吃了碗面。你呢?”
“没吃,还不饿。”
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话。楚寒风目视前方,原本放空的大脑变的越来越乱,杂七杂八,说不好在想什么,也理不出头绪。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车子在一栋别墅前缓缓停下。柳一梁将车子熄火,扭头轻轻地对楚寒风道:“下车吧。”
楚寒风从他眼里看到了安抚和心疼,心里涌上暖意,“好。”
………
叶柯端正的坐在长沙发上,叶伟锋则坐在呈直角摆放的单人沙发上。本是最亲近的父子,可两人中间好似有一道难以打破的屏障,阻断了一切交流。
落针可闻的气氛里,门铃声格外突兀。
甚至叶柯被吓的轻微瑟缩了下。
叶伟锋今天特意给佣人放假,自己走到门口亲自开门,笑意盈盈地请三个人进来——柳一梁留在车里,没跟着进来。
楚寒风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一边、身体紧挨着沙发扶手的叶柯,他应该是听到了声音,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头扭向门口。
五个人围坐在沙发上,有意或无意,楚寒风坐到了叶柯的身旁。近距离接触这是第二次,没了急迫的环境和滚滚浓烟,楚寒风闻到了叶柯身上的味道。
很清爽。
跟香水从无缘分的楚寒风并不能确定这是什么味道,反正就是好闻。
叶柯感受到陌生气息的靠近,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唇抿的更紧。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拘谨,向一旁挪了挪——叶柯能感受到沙发的晃动,即便很轻微。
按照结婚习俗,这就是决定结婚前见双方家长的环节。很重要。
但那是对于因爱结合的恋人,不是他们这种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开始筹备婚礼的……奇葩。
这让叶柯想到了古代公主的和亲,远嫁异国,永不回乡。
异曲同工。
这次见面也不是正八经儿的讨论婚事,有关它的内容不超过二十分钟,然后就扯到了工作上面,高谈阔论,滔滔不绝。
但楚寒风还是捕捉到了些信息:7月10号举办婚礼,到时候会请记者媒体,寒风嫁到叶家……
总之一切都是为以后的合作打下铺垫。
后面的话楚寒风没继续听,侧头看了眼叶柯,还是跟刚刚那样安静的坐着,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圆的,很光滑。表情平静,似乎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十点半左右,两位一家之主终于愉快的结束了谈话。楚寒风配合的起身告辞——哪怕他跟叶柯还没有自我介绍。
他们是局内人,更是局外人。
楚寒风走到门口换鞋,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叫什么?”
同样的人,同样的问题,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口气。
把换下的拖鞋摆好,楚寒风站起身,侧身望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吐字清晰,一字一句,“楚、寒、风。”
叶柯没意外地挑挑唇角,面露讽刺。
他有听新闻的习惯,当做了解这个世界的媒介。在听到常家认回一位私生子时,心里便隐隐冒出一种想法。
荒诞又合理。
今天得到求证——所猜不差。
一无用处的瞎子,确实配不上常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