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默》黎芳

3、入了黎良地，融了这黎良的情

　　第二章入了黎良地，融了这黎良的情
　　黎良，一个远古而热闹的国度，由司空家族建国至今历经百年，黎良三面环山，南面设置通关要塞，是出入国度的唯一通道。此地民风淳朴，国民安居度日，农耕渔织，而又不乏尚武精神。
　　入了城，已过了正午。云散雨歇，空气中还夹带着淡淡的泥土味儿，清清凉凉的，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裙，默兮忍不住打了声喷嚏。
　　他也一样，全身无一处不是湿透了。
　　好在太阳出来了，渐渐感受到了一丝暖暖的温度。马儿缓缓往前走，忽见前方人群微动，仰头看天，一阵阵赞叹。
　　默兮随着人群看去，一道亮丽的彩虹横亘在两山之间，映衬着黎良国巍峨的宫殿。
　　“只是一道虹，他们为何这般惊叹？”她忍不住问道，在丹穴山，她日日可见这样的虹。
　　他也看着那虹，却不似旁人有多少惊奇的神色，不答反道：“现已入了城，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还没反应过来，默兮便被他一丢，丢下了马。踉踉跄跄没让自己摔倒，他便扬鞭绝尘而去。
　　本想叫住他，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如何答谢，可他如此孤傲，想想算了吧，这会儿也追不上了。
　　看着自己一身湿哒哒的衣服，实是难受，默兮趁四下无人，扭着胳膊，抖啊抖，甩啊甩，水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衣裙瞬时就变的轻柔了。
　　忽然一道白影闪过，默兮只觉手腕被扯了一下，再一定神，自己已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眼前是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小老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小老头身形矮小，仰视着默兮，严厉的声音从他矮小的身体里发出来，气势早已弱了半截。
　　“我...咦...小老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默兮反问道。
　　小老头指了指头顶的彩虹，“雨后初阳虹满天，可凡间何曾有过如此亮丽的虹，除了丹穴山，哪里还有的？！若不是凤族一脉来此，黎良国怎会现此瑞象！”
　　默兮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小老头又追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婆巫知道吗？”
　　默兮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婆巫不知道我出来，我是瞒着她离开梧桐苑的”
　　小老头一听就慌了，“这怎么行，你赶紧跟我走”，说罢，拉着默兮就要走。
　　默兮连忙后躲，道：“我不，这才经了一场大雨，好不容易来到这儿，怎能如此轻易离开。”
　　小老头急了，“那你想干什么，若被婆巫知道你私自离开来到黎良，她老人家怪罪下来，我这小小的山神可经受不起啊”
　　默兮蹲下身，捋着小老头长长的花白胡子，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婆巫没你说的那么可怕，若真怪罪，不是有我担着嘛!”
　　商贩的吆喝声清朗利落，穿过巷子悠悠传来，她还没见过如此热闹的街市和如此生动的人群，忙不迭拉着小老头，道：“你快带我去逛逛，回去跟紫鸢说起，看她还说不说我整日里不长见识了。”
　　连着四五日，默兮都没闲着，凡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而新奇的。黎良都城热闹而繁华，闹市里那些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也都吃遍喝遍玩遍了，只有一事实在闹心，小老头说了，若是她不肯听话，他便立刻告诉婆巫抓了她回去。
　　婆巫虽不至于惩罚她，可若想在凡间多留几日，定是不能了！
　　想想也只好作罢，小老头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只是处处受他约束，委实不痛快。
　　这日，云舍如往常一样宾客满座，说书人娓娓道来，说到妙处，台下的看客一阵阵叫好。
　　默兮寻了二楼一处偏僻角落里坐着，堂倌儿送了些茶水吃食。
　　此时正说至“轩辕帝逐鹿战蚩尤，中原地一统定天下”，凡人似乎对上古神族的故事格外好奇，对神族的英雄更是崇拜的厉害。
　　可在默兮这儿，这些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在父亲那儿听了太多，耳根子早就疲乏了。
　　小老头倒是饶有兴致，边吃边喝，还时不时拍手叫好。
　　默兮一手托腮，漫不经心道：“你倒是好兴致，日日看着我也不觉累吗？”
　　小老头自顾叫好，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擦了擦手，道：“怎会不累，待你回了梧桐苑，我定要在我的山神庙里睡上十日”
　　默兮白了他一眼，看着楼下的人堆儿，小老头凑近，低声问道：“我的小祖宗，我日日陪你出来耍闹，这都半月有余了，你也该玩儿够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默兮不语，小老头又捋着胡子自言自语道：“怎么婆巫那里也没个风声？”
　　默兮暗自思量，按理说自她离了丹穴山那日起，婆巫就该知道的，就算紫鸢替她隐瞒，过了这么些日子也是绝不能瞒得住的，只是为何这次婆巫不管着她了！
　　正不解，楼下一阵叫好声打断了思绪，默兮悠悠道：“世人都晓黄帝好，不晓蚩尤谁战了...”
　　小老头笑道：“怎么，黄帝他老人家惹你了？”
　　默兮抿了口茶水，“黄帝他老人家早已魂归浩渺，如何惹得了我，只是我觉得炎黄两帝都不曾轻易打败蚩尤，虽说逐鹿之战成者为王败者寇，可黄帝曾战了九次也未能取胜，可见蚩尤的能耐不凡，且不说他早年制五兵、创百艺，单这一点，他也足称得上是个英雄...”
　　话未落，身后有人道：“黎良国世代以黄帝为尊，小姑娘如此说，莫不是蚩尤异族一类？”
　　循声而看，邻侧是一处雅座，声音从帷幕后传来。
　　本想寻个清净处，莫不想还有他人！
　　从父亲那里听说，蚩尤战败后，九黎百姓皆纳入炎黄部落，只不过忠于旧主，企图扭转乾坤的九黎将领也大有人在，不服者散落各地，暗自成事，只是这前尘旧事已过了千年，早化了轻烟消于混沌了，谁还这么不开化？
　　默兮轻笑道：“蚩尤早已归位三祖之一，何为异类？”
　　默了半晌，不听声响，默兮只觉扫兴，暗自无趣正打算离开，却听里面另一声音道：“女子当避世，不该在此非议神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