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个冥王？（重生）》祁沐月

8、北方的忘川超可爱

　　掀起毯子，这时才看到床边竟放置着一套厚厚的黑色衣物，上面放着一张兽皮纸，歪歪扭扭的小字写着“哥哥穿”，再看床下摆着一双黑色毛靴，一圈洁白的兔毛装饰点缀在上。
　　拿起纸条，不由宠溺的摇摇头，这字，可是需要好好练练了。
　　忘川抬手食指合中指一扬，刚要将那套衣物直接替换在身，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是没有仙术了的，又黯黯放下手。
　　看了眼搭下的帐帘，想来应该是这家主人怕他不好意思，专程设的挡住了这边。
　　他轻轻起身，将自己身上的白衣解带，一点点卸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脱衣服，自他孕天地之灵，诞在那忘川仙境，衣物从未换过，换也是偶尔用仙术一点便是一套新衣了，从未这样亲自去解开系绳脱掉衣服。不过好在这件事情也不难，虽然中间有缠绕过，却也算是把那件残衣换掉了。
　　穿好了衣服以后，他抱着换下来的衣物绕过帘子，一眼便看到了帐外乖巧的坐在门口嘻笑着逗弄一只小灰狗的央拉。
　　似是听到了帐篷里的脚步声，她赶忙回头，看到忘川傻愣在地，连小灰狗接机溜走都没有注意。
　　似乎感觉到忘川疑问的眼神，央拉忙回神连连摆手，她慌忙站起身拍了拍身后沾到的灰尘，刚要出声，却被身后一声吆喝打断了。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哥儿呀，怎么这么俊啊！”
　　回头顺声瞧去，是路过抱着洗衣盆的一位壮硕的大婶，瞧见了站在帐篷口的忘川，惊叹出声。
　　她嗓门大的很，她这么一喊，周围帐篷里都出来想看看是什么模样的居民。
　　看到一套黑色棉衣大袍竟被忘川穿出了一股南方公子的无双气质，光是无措的立在原地不动，便是让那些围观的女子看直了眼。
　　“哟这不是扎西家的帐篷吗，这卓玛好福气啊，什么时候还领回来这么一位公子哥儿啊，看扎西那套大袄套在这位身上，啧啧啧！”一旁一位大姐也跟着上下打量，双眼放光。
　　央拉看到一群人跟看猴一般围上来，不由连忙站在忘川身前，张开胳膊大声嚷嚷道：“这是我忘川哥哥，将来是我的！你们不许跟我抢！”
　　忘川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外面的你一句我一句的竟靠的越来越近，不由有些慌了手脚。
　　“依兰姐，你在这儿干啥？你家那户可是猎了黑熊回来的，你还不快去看看？”
　　一个声音在人群后响起。
　　黑熊！
　　带头最开始大嗓门的那个大婶一听这话，停住了往屋里走的趋势，随后洋洋得意转身往回走，边走那大嗓门还得瑟的回应，“哎呦喂我家那口子可真是一天不得安生哦，昨天刚打了雄鹰回来，今儿又有黑熊，哎呦哈哈哈。”
　　人群一听，也都想跟去看看那黑熊，转眼又都跟着那个依兰姐往她那个帐篷走去，人群散开，忘川这才看到卓玛抱着一个小匣子一脸无奈的站在后面。
　　忙后退一步让出道来，歉意的笑了笑，卓玛走进来，将那匣子放在帐篷口的小凳子上，替他接过他手上的残衣放在一旁，笑意盈盈道：“没关系的，她们就是这性格，你不用太在意。”
　　见忘川连忙摇了摇头，她低身打开了那个长方形小匣子，里面放着一把弧度弯曲镶嵌着五彩宝石的银刀，取出之后递给了忘川。
　　忘川看着面前送过来的刀，不由一愣。
　　“拿着吧，这是孩儿他爹一点见面礼，之前他去旁边戈壁滩做生意，收回来的，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看着好看便也留了。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但是我们可以感觉到，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上苍会保佑你的。”
　　忘川抿了抿唇，双眼竟第一次有了些湿润，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当下便双手接过了那把刀。触感冰凉，古朴精致的雕刻在刀柄与刀鞘上。
　　帐外，扎西拎着两只被死死绑住的大鹅正好回来，敦厚的脸庞带着纯朴的笑容，顺着卓玛的话说道：
　　“最近这北方的雪要来了，你先在这里休息养身体，我帮你铺好了地褥和毛毯，你就睡在央拉隔壁。等过了这个年开春，我送你出大山。今晚我刚打了俩大鹅，晚上拔了毛烫烫给你做一下我拿手的烤鹅！”
　　见忘川穿着那身黑色大衣极为英气，不由赞叹，“真是周正，啧，我可穿不出这感觉来。”
　　“阿耶，您穿呀就跟依兰大婶家那大黑熊一样，我小川哥哥穿上那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清脆的声音从帐篷外传出，随后一颗小脑袋探出来，笑嘻嘻的趴在帐篷边。
　　扎西一听，拎着手上的大鹅就往外追，“你这小丫头片子几天不收拾你你居然开始敢骂你阿耶是狗熊了！！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你！”
　　央拉忙缩回小脑袋，边往外躲边冲着扎西“略略略”的扮鬼脸，屋里二人也跟着忍俊不禁。
　　冬季的天总是黑的特别快，央拉还没有在忘川的指导下写端正自己的名字，外面架起了火堆的扎西开始喊忘川过去。
　　忘川让央拉继续练习，他迈步走出帐篷，只见在旁边一处空地上扎好了火堆的扎西对着他招了招手。
　　走过去一看，只见地上两只大鹅被宽大厚实的手掌按在地上挣扎不起。
　　“来小川，帮我把它砍死，正好练练你的刀法！”
　　忘川闻言一怔，看了眼别在腰间的刀，有些踌躇的握住刀柄将刀从刀鞘中拔出。一阵凛冽的东风吹过，握着冰冷剑柄的右手不由一颤。
　　“来！往脖子上！”
　　看了眼被死死按在地上扑腾着双翅的大鹅，不由有些犹豫。
　　以往他一路也只有渡化众生，让他超度可以，让他杀生，他还真没有过……
　　“别怕，这杀鹅就跟战场杀人一样，往命门上一抹就死！”一旁扎西也不急，一点一点去引导着他。“你就把这鹅当做你最想杀的那个人一样，用力，快！准！…”
　　“噗嗤”
　　狠字卡在喉咙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扎西脸上被溅了一条热乎乎的血液。
　　再看地上那鹅，被刀尖准准刺入喉心，刀没有剑锋的血槽弧线，血顺着笔直刺入刀尖喷溅而出。
　　扎西眨了眨似是没有缓过神的眼，看了眼旁边正望着自己似乎在等他夸奖自己的忘川，不由哈哈大笑。
　　“小川好准的功力，但是啊，这刀和剑不同，剑主以剑尖刺入，而这刀呢，则是以刀锋为主，去像这样，深深地去割破这命门。”
　　边说着，扎西边抽出自己盘在腰间的古铜色短刀，侧着刀锋朝外，锋利的刀锋快速划过大鹅的脖颈，“咔嚓”那有一道小洞的脖颈从中断开。
　　忘川一怔，看着地上断掉脖子还在最后抽搐的大鹅，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短刀，修长白皙的掌面落了一滴刚才溅出的血滴。
　　扎西似乎看出了他的若有所思，便也没有再开口，干净利落的将大鹅拿去处理。
　　忘川始终对着与自己手掌皮肤对比鲜明的血滴，怔怔若失。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根铁棒串着一大块香气扑鼻的肉串递到了他的面前，顺着抬头看向来人，央拉甜甜的对着他笑，“小川哥哥，我们一起去那边坐吧！”
　　抬手接过铁棒串着木柄的那头，点点头，站起身走向火堆旁，跟着坐在地面上放置的草垫上。
　　“来小川，这烤肉可是撒了我们这边特有的调味，你尝尝！这是出了我们这儿吃不到的咯！”
　　忘川望着眼前的肉串，香气四溢，迟疑了下，张口咬去，肉块劲道火温正好，撕下来入口香气化开，是他没有想到的美味。
　　只见扎西将几块大饼掰开，顺着铁棒的尖端，插在上面，也放在火堆上，卓玛一边细心的涂抹着调味品，央拉在旁边乖巧的抱着一大块鹅腿一边撕啃着一边好奇的问东问西，“阿耶，你这串这些又冷又硬的饼又是什么新创作呀！”
　　扎西哈哈一乐，相当有成就感的模样将烤的酥软金黄的饼块递到央拉面前一晃，央拉闻到了那香味儿，当下便丢了那大鹅腿，赶忙站起身蹦哒着去抢夺那串烤饼嚷嚷着要吃。
　　扎西将烤饼递给央拉，卓玛在旁边慈爱的笑着提醒道：“小心点，别烫到了。”
　　央拉得了那烤饼，凑近闻了闻，只觉得比那烤肉还要好吃的样子，欣喜的捧着凑到忘川面前，“小川哥哥先吃！”
　　忘川看着递到面前的烤饼，无奈的咬了一块下来，入口酥软香甜，伴着面饼原本的甜味，多了烤了以后的油香，竟是好吃了不少。
　　“阿耶阿耶我还要！太好吃了！阿耶真厉害！！”
　　身旁少女开心的边含糊不清的嚷嚷一边给忘川递饼块。
　　“小心烫，这荞麦饼或者那南方的馒头，硬了不好吃的都可以这样子，放在火上烤一烤，比刚蒸出来的还要美味呢！阿耶之前出远门带的饼硬透了变了味，就用这个办法！好使！专属咱这寒地儿才知道！哈哈哈”
　　“居然还要吃变味的啊，阿耶好辛苦，阿耶多吃点，央拉喂你！等过了春节，我提醒让阿妈多给阿耶备点能放的干粮！”
　　“哈哈哈这才是我扎西的好闺女嘛！来再奖励你一串！”
　　忘川一边静静的边听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说话吃着手上的食物，一边看着放在身旁的弯刀。
　　似乎是看到忘川还在想前面的事，扎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川啊，这人生就这么短，但学会生存，学会为自己而活，你需要这样做才能生存，那么你就不能心慈手软，记得吗？”
　　忘川望着扎西，熊熊火苗燃烧着，抿了抿唇，终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待吃完收拾了以后，忘川被央拉拉到了那片把他带过来的河边，二人都抱着卓玛给他俩准备的暖手炉子，看着天空上闪耀的星光，煞是好看。
　　这是第一次他在凡间看天上，只有真的坐在这凡尘土地上仰望天空，才真的可以感受到地上的人对天上的渴望。
　　他每次下山，看到忘川仙山门下那么一长排来拜师修行的人，都会产生疑问，为何非要去做那神仙才算圆满？神仙有什么好的，他在仙境呆了上千年，早已有资格登天成仙，却始终不想去那陌生环境，若不是年岁越来越大，已经没有可修的东西了才想着去天上转一转。
　　思到这里，不由又想起来他这次得的任务，真是荒唐一梦，毁了千年功德，还落得残破身躯得人施舍度日，一双手竟除了仙法什么也不会，废人一个。
　　“小川哥哥，我好想去大山外看看啊，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有很多羊群牛群，还有他们的阿妈会不会做奶粥呢？”
　　忘川看着身旁仰着小脸对着星辰发呆呢喃的央拉，目光柔和下来，启口想说什么，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不由作罢。
　　央拉也知道他回答不了，笑着靠在忘川胳膊上，穿着红色小靴的双脚缩了缩。
　　又歪着头看着忘川呵呵傻笑，低声喃喃道：“小川哥哥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忘川一怔，听到这赤裸裸的夸赞，不由笑了。双眼弯弯，满目星空，央拉痴了一般，“小川哥哥，你要多笑呀，你笑起来，更好看了。”
　　月光倾泻，河面潋滟，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就这样坐在星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