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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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人是禾堇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首当其冲的那一位，就叫葛云雷。
禾堇之前也不想见宿怀洲，但她虽说是不想见，其实更倾向于怕见。可这位葛云雷就不一样了，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但是根据墨菲定律，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的几率就越高。
禾堇越是不想遇上他，他就偏偏越是要往禾堇的眼前撞。
今天温度破了零度，禾堇为了美穿上漂亮的新衣服，临出门还是怂怂地拿了一条厚实的围巾带上。
滕万霄见她一圈又一圈地缠着围巾，有些诧异：“你在干嘛？”
禾堇把前面的围巾拉高，遮住半张脸：“我冷。”
酒店里面空调很给力，滕万霄脱了大衣，只穿着薄薄的毛线衣刚刚好，甚至还有些微汗。她的外套加绒，里面打底的是高领线衫，居然还冷？
禾堇本来还在为自己出门时的明智之举暗自开心，但是刚到大厅，禾堇就打脸了。
“禾堇？”葛云雷站在她面前，扫了一眼她脖子上缠绕来回的大围巾，嗤笑一声，“还真是你？也是，这么难看的围巾也就你能织的出来，还敢往外面戴了。”
“……”禾堇听见他喊自己名字的时候，还往围巾里面又缩了缩，想装作是他认错人，直接走过去就算了，但是听见后面半句，她还是没忍住，一把扯下盖住半张脸的围巾，还好滕万霄刚才先出去安排长辈们回家了，不在这边，她痛快地喘了口气，然后才对上一脸刻薄的葛云雷，“你怎么又从医院跑出来了，医生怎么还没来捉你回去？”
刚说完就看见葛云雷额角爆出一根眼熟的青筋，他咬着牙说：“我来带我病友回去，我怕她不认识路。”
禾堇想起刚才微博那个ID，点点头：“啊，你是在说安慧吧，怎么，你们痴男怨女终成眷属，双双逃院，很浪漫嘛！”
葛云雷双眼瞪得像铜铃：“禾堇，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禾堇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什么，难道你们还没在一起？”
葛云雷低吼：“当然没有！我不喜欢她当然不会跟她在一起！不像有些人，不喜欢也能跟别人在一起。”
禾堇点头作认同状：“是啊，不喜欢别人就不该跟别人在一起，那不然那人不成傻子啦？”
葛云雷额上的青筋跳动地更欢快了，他看着她，目眦欲裂，拳头也攥得死紧，一副我忍不住了我要揍你的模样，但是禾堇才不怕他，她甚至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伸手把人从自己面前拨开：“挡路了。”
她款款向前走，葛云雷从后面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又把她给拉回去：“说了那么久我的事情，你呢？最近怎么样啊？”
禾堇挣扎，手臂却依旧被他牢牢掌控着，她干脆就放弃了，任他抓着自己，就着一个挺别扭的姿势，神情依旧自然地好像没有受到他的任何影响。
“我好得很，您就别关心我了吧，”禾堇看着他身后不远处一直往这边够头够脑的女生，讽刺地一笑，“可别西瓜捡不着，芝麻也得丢。”
她说的西瓜自然是她自己。
葛云雷也看着她身后，一个男人在站在大厅入口处张望了两眼，视线从他们这边掠过，又迅速回转，然后皱起眉，就大步走了过来。
葛云雷笑着凑到她耳边，声音却没见降低：“又换男朋友了？”
葛云雷凑过来的姿势很暧昧，远远看着大约有些像接吻，那边偷窥的女生双眼瞪大脸色惨白，禾堇几乎要担心她是不是要晕过去了。
她分了心，因此没有听清楚葛云雷的问题，回神的时候，她已经被另外一股更大的力气扯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滕万霄来了。
他看着葛云雷，那脸色，看着像是什么厉鬼邪煞，声音也比之不遑多让：“你是谁？”
葛云雷被震住一个瞬间，他依旧抓住禾堇的那只手腕间多了一个凶悍的挂件，那挂件捏得他骨头都快碎了。
他又去看禾堇，笑了起来：“还真又换了？”
他见这男人疾步走来的时候，其实只是猜测，这时候又肯定了一些，却还是要问一问禾堇，从她嘴里听来“真相”。
禾堇往滕万霄的方向小退了一步，空余的那只手去抓滕万霄剩下的那只手：“是啊，我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要你这个妖精多嘴？”
滕万霄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手下有些松动，再加上她主动来拉自己，神色好了很多，刚才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葛云雷把这两个词含在嘴里念叨了一边，又去打量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和她还真是男才女貌，不一般的般配，他松了手，又甩开滕万霄已经松了的手掌，他双手拍一拍，像是刚才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那我可等着看，你们能好到什么时候。”
“用不着你等着，”禾堇拉着滕万霄的手，离开之前还回头吐了三个字给他，“你不配。”
第一次被拉着走的滕万霄，看着前面小小的脑袋，她有些炸毛，显而易见的不开心，是因为刚才那个人？
滕万霄从没见过这样的禾堇，头仰得像只好斗的小公鸡，说出来的话也像炮弹一样，一字一句都要往对方的燃点上蹦。
她也有骂他的时候，但那些时候她总是带着厌倦一样，好像跟他说话要消耗她多少精力，让她疲惫得尽量简洁以对。却不像现在这样，明明是在生气，却像一株怒放的花。
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他突然这样想。
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天，她都是这样勃勃生机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开始凋零了。
那些生机一点一点从她身上抽离，她开始沉默，开始寡言，开始没有鲜明的情绪，生机消退，惨淡一片。
他被她拉住的手反握住她的，紧紧的，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这个突然重新变得明媚起来的人还在他的手里，还在他的身边。她不会变成一只漂亮又自由的蝴蝶，突然就飞走了。
禾堇一直到上了车才顺平了气，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被滕万霄紧紧地抓着。动了动，没抽得出来。
禾堇见他神情阴翳，其实不是很想跟他说话，反正也捏不坏，但是……
“你不上车？”
他们牵着手不放，自然有一个人上不了车的，他们又没有司机，总不能就这么在外面坐一晚上吧？
滕万霄刚才似乎只是走神，经她这么一提醒，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松了手，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启动了，路况良好，他却难得开得很慢，慢到后面一辆大众都不满地超了车在他们前面蛇形走位了。
禾堇看到驾驶座上的人甚至从窗口伸出一只手，再仔细一看，那手有一只手指竖着呢。
她心里想，要不是滕万霄今天看上去有心事的亚子，你连他车屁股的尾气都吸不着一口热的。想到这里，她又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正一脸正色却神思不嘱的人。
滕万霄不爽的话都会直接说，像这样憋在心里还真是难了他了。禾堇这么想着，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偷偷看自己，她明明看见，却依旧转开视线什么也没问的态度让他的心又是一紧。
一脚踩下油门，原本还在前面潇洒不已的大众瞬间就被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禾堇从后视镜看着那两盏越来越远的车前灯，心里有些爽。从和葛云雷吵完一架出来，她的心情其实就不算差。虽然她希望这辈子别再见他了，但谁吵架赢了会不开心呢？
禾堇正在想着，葛云雷又被身边的人提名了。
“他是谁？”
也不算是提名，毕竟滕万霄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禾堇随意搁在腿上的手轻轻抬起两根手指点了两下，才说：“葛云雷，一个老朋友。”
“又是朋友。”滕万霄余光看见她的动作，笑了一声，不用明说，禾堇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介绍林习风的时候也是说，一个朋友。可其实那却是她的前男友，好像是她故意要隐瞒什么一样。
林习风那次，她确实是有隐瞒的意思。
但是葛云雷还真不是，她只是……不太想承认曾经跟那个二缺在一起过而已。
禾堇手指又点了两下，最后手肘抬起，撑在车窗边缘，用来支着脑袋。
“我以前跟他在一起过。”
滕万霄脚下的油门又向下了些许，禾堇已经习惯了，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有些百无聊赖一样，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我不喜欢他，”她语气恹恹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点也不喜欢。”
车速下降了一些：“那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禾堇头动了动，从后视镜里对上他瞥来的一眼，她淡淡地说：“因为他威胁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