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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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堇和滕万霄到家的时候，居然是禾正国给他们开的门。
“爸，怎么是你来开门？”“叔叔好。”
“你妈今天下午出去喝茶，应该马上就回来。”
禾堇没有细问，倒是滕万霄说：“在哪里喝茶，我和小堇去接阿姨吧。”
禾正国说有司机跟去，让他们别忙活了。
没人接东西，滕万霄自己把带来的水果放到厨房，出来的时候，便看见禾堇和禾正国正坐在沙发上。
他又转身回厨房到了两杯水，一杯放到禾堇面前，禾正国面前有个茶杯，他看了一眼，还满着，便把剩下那杯自己留着了。
禾正国表面看电视，实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那么老实，眼珠子一转，又看向禾堇。
问了两句生活工作还顺利吗，又问她下个周末有没有时间。
禾堇道有，问他什么事。
禾正国这才说：“朋友有个聚会，你妈妈懒得去，你有时间，就跟我一起去吧。”
禾正国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禾堇也是从小叫叔叔叫到大的。
禾堇点头：“周六还是周日？”
“周六。”
禾堇又问：“那我回来还是去公司找你？”
“你在家等着吧，我顺路过去接你。”
禾堇面容比较像徐曼玟，神情却和禾正国如出一辙，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几乎看不出来是家人之间闲聊，倒是有几分公司同事淡如水的感觉。
但就是这种平淡得像水一样的气氛，却有着充足的排外性，即便两人都是神情冷淡，却也没有外人插足的余地。
至少，单独坐在侧面沙发的滕万霄是这个感觉。
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从头到尾都与他无关。
徐曼玟是一个热情并且开明的母亲，她在的时候，总会照顾上他这个女儿的男朋友。而他也清楚，如果真的要徐曼玟做一个选择的话，她肯定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禾堇。
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他，只不过是个死皮赖脸留下的外人而已。
外人。
他以前是用这个词来划分绝大多数人的。
江城每天都有无数人挤破脑袋想要和他搭上点什么关系，可他看都不看一眼。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以外的每一个人对他而言，都是外人。
他不需要也不想要有任何人打扰他的世界。
可他现在想到自己对于禾堇来说，也只是个“外人”，他就浑身都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很细腻的感情，他只凭直觉行事。
所以，他越来越想要，把她变成“自己人”，或者应该说，是想把自己变成她的“自己人”。
今天见到益辛之前，他其实也并没有系统地想过结婚的事情，他说出口的时候，甚至有一瞬间的失神。
可是真的，没有半点排斥，甚至……
他摸上胸口，那里面的一颗心脏，正无比有力地跳动着。
他是期待的。
他想要和她组成一个家庭，成为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
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着，不管多久，他也可以等她，可不过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却让他心潮汹涌，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他知道这样很幼稚，可是他忍不住啊。
滕万霄垂着眼睛，拳头握得死紧。
禾堇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正要开口，徐曼玟回来了。
“啊呀，小堇和万霄已经回来啦，”徐曼玟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礼袋，“今天下午跟你宿阿姨她们喝茶，本来是说有姑娘的也带去的，我之前倒把这回事给忘了，这是宿阿姨给你的礼物。”
禾堇愣了一下才接过徐曼玟递过来的礼袋，看着礼袋熟悉的样式，木然地开口：“下次替我谢谢宿阿姨。”
“你这孩子，宿阿姨就在隔壁，还要我去替你谢啊。”徐曼玟说着便往厨房走。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徐曼玟张罗着端上桌之后，就招呼他们过来吃饭。
禾堇把礼袋搁在沙发角落里，似乎是想藏起来一样。
滕万霄注意到了，只当她是不在意这种花哨的小礼物，没有放在心上。
禾正国坐在她右手边，饭厅在左边，出来的时候便跟在她身后，看到她的动作，眉心皱了一下。
坐下之后，徐曼玟又说起刚才那个话题：“正好晚上我要去喊你宿阿姨散步，你就跟我们一起走一段吧。”
禾堇夹菜的手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才说：“今天我和滕万霄还有点事，下次吧。”
徐曼玟没注意到，也没有什么怀疑，只是笑着看向滕万霄颇有些八卦的样子：“两个人要去约会啊，看电影去？”
滕万霄自然是不知道他和禾堇还有什么事的，不过也不会戳穿她，只笑着回应徐曼玟：“是啊，上了一部科幻片，我们都想看了很久了，不过要是阿姨有事，其实下次再看也可以的。”
徐曼玟当然不会阻止小两口增进感情，她赶紧摆手：“没事没事，反正是隔壁的阿姨，也是从小看着小堇长大的了，道谢的事不急。”
这一茬揭过了，滕万霄又去看沉默吃饭的禾堇。
禾堇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细嚼慢咽，显得很认真。
可今天她垂着的眼睛似乎和平时不大一样。
滕万霄给她夹了一块她喜欢的蚝油茭白，又说：“益辛他们今天在月盛玩，看完电影时间也差不多，我们也去玩玩？”
禾堇夹住茭白的手又是一顿，她本能地不想去，事实上他说的什么鬼电影她也完全不想去。可刚才是她自己……
算了。
禾堇一口咬下茭白，点点头：“就玩一会儿。”
居然答应了！
滕万霄眨了两下眼睛，嘴角下意识地咧开，又给她夹了一个大虾，保证道：“就玩一会儿，主要是益辛那人一直念叨，本来我也不想去的。”
禾堇看着碗里的大虾发愣，滕万霄知道她不爱吃虾蟹，刚才一时激动，就给忘了，他把碗推过去：“要不给我？”
禾堇摇摇头，夹着大虾开始用嘴一点点地褪壳。
滕万霄是和禾堇在一起之后，才知道有人吃虾是用嘴巴褪壳的，一度他还觉得很稀奇，甚至有一次特意点了一盆小龙虾，就为了看她是不是连小龙虾那种硬壳也能用牙解决。
结果她还真是不负期望，小小的龙虾尾巴塞进嘴里，没几秒钟就把壳吐出来了，还特别神气地把嘴里的龙虾肉给他看。
是真的厉害，龙虾肉甚至是完整的。
不过她大约真的不喜欢吃，他也不是很喜欢手上沾味道，结果那一盆虾最后就少了个尖，看着实在浪费。
她虽然家庭条件还算不错，但并不是铺张浪费的性格，一般点了太多菜吃不完她都会打包回去，至少再吃个一顿。
他刚开始是真的有点不大适应，不过习惯了之后，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那一大盆小龙虾放在那里，她走的时候却看都没看一眼。
禾堇慢慢地吃完了一个虾，抬头看见徐曼玟不甚赞同地看着自己。
“你这孩子，还是那么懒。”徐曼玟抽了张纸递给她，示意她擦擦嘴角。
禾堇慢条斯理地擦着嘴，不以为意，却听到徐曼玟又说道：“都是小洲给你惯坏了。”
禾堇动作僵住，滕万霄敏感地抬头。
徐曼玟像是想到什么，哎呀一声。
禾堇缓缓抬头，心里有一种预感越来越清晰。
果然，徐曼玟开心地说：“我都忘了说了，今天你宿阿姨告诉我，你怀洲哥哥要回来咯！”
小洲，怀洲哥哥，说的是同一个人。
宿怀洲。
禾堇偷偷地深吸一口气，才语调平稳地问：“哦，什么时候？”
“你这孩子，那么冷淡，”徐曼玟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说这四个字了，禾堇只觉得耳朵都有点发疼，可她还没有说完，她转向禾正国又说道，“正国，你还记得吗，这两个孩子小时候感情多好啊，这孩子天天追人家小洲后面，怀洲哥哥怀洲哥哥地叫，十足的小跟屁虫，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滕万霄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个哥哥？”
禾堇只觉得自己正耳膜发胀，她知道滕万霄在和她说话，可她的大脑似乎也是一片混乱，什么信息都处理不了，她只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
滕万霄听她应声，松了一口气，真的是哥哥啊，刚才他听徐曼玟的语气，几乎要以为他们是什么青梅竹马了，不过，既然徐曼玟能在他面前这么自然地提起，也就更说明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子吧，他笑自己草木皆兵。
接着他突然想起，下午的时候，益辛说什么来着，月盛来了一批新人？
他心里骂了一句，刚才竟然给忘了，殷毕罗那小子，成天的就知道瞎玩！等会儿得先跟他们说一声，把场子清干净。
徐曼玟和禾正国在说他们小时候感情怎么好，禾堇不想去听，却又没办法把自己的耳朵捂上，最后还是禾正国说了一句：“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小时候是小时候了。”
徐曼玟这才放弃话说当年，但是她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让滕万霄和禾堇都愣住的话。
“是啊，那时候我们小堇还说长大了要嫁给怀洲哥哥的呢，”徐曼玟笑着取笑禾堇，“现在还不是移情别恋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