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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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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驾车离开的时候,他让语音助手给“男孩”发了消息。当普希在浴室里洗完头发里的蛋糕后,那个大男孩已经拘谨地坐在床上。
“嗨……嗨?我来的时候已经洗过澡了,你想要我再洗一遍吗?”他对普希说道。
普希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床上的人。清爽的黑色短发,耳朵上打着耳钉,五官清秀稚嫩,适合在篮球场挥洒汗水,笑起来应该也会像阳光。
致命地像那个死了的人,看起来脑子里没剩多少理智的时候人会做出最真实的选择。
“不用。”普希摇摇头。“把衣服脱了,如果你已经准备好开始的话。”
那孩子确实已经准备好了,不仅是洗了个澡,更提前做了准备,让普希不必花太多时间在前期流程上。他比普希想的更迫不及待。
其实普希不太记得上次的情况。
真是人不可貌相。普希现在这么想道。
他们一直折腾到晚上。在男孩吃外卖送来的披萨的时候,普希点上一支烟。
冰蓝万宝路,他从过去就喜欢这一款,现在喜好也没改变。普希自认为是个保守穷酸的人,骨子里的穷酸改不掉。
那男孩(普希在开始之前再三确认了一下那是个可以合法发展负距离接触的成年人,现在的孩子真的成长太快)好奇地看着普希的侧脸,叼着披萨的脸上还有一点番茄酱。
“你就像小说里出现的那种人。”男孩嘟嘟囔囔挪开视线,继续嚼披萨。
普希吐出烟雾,在下一口之前问那男孩。
“怎么说?”
“很有钱,很有逼格,会在一个电话里说天凉王破。你和我做的时候地上那条裤子的震动就没停过。我差点以为你藏了个跳蛋在里面。”男孩一边嚼食物一边说话,让人吃惊程度的口齿清晰。
普希陷入沉思,指间的烟缓缓燃烧着。
“你在想什么?”男孩说着拿起一旁的饮料。
在吸管吸饮料的声音里普希回答了问题:“我在反省为什么你还能注意到那种事。”
“弹夹空了还在按扳机的时候总得找点东西转换注意力,和你玩很刺激,但太刺激了一点,我还以为我要死了。”男孩拿起最后一口披萨。“所以我才不会惭愧于你来付所有的钱,包括披萨。”
他对普希呲牙,露出漂亮的虎牙。
普希盯着他看,直到这男孩露出惊惧的表情才微微一笑。
“你要是期待还能再来一轮,那你可要失望了。”
男孩对普希做了个不太友好的手势替代了脏话。
普希耸耸肩。能让一个年轻人都害怕让他挺高兴,是个男人都会在这种事上计较,普希也是个男人。
“还有点时间,你能陪我去买东西吗?”
“买什么?”男孩抓起纸巾擦手和嘴角。
普希把烟按灭在烟缸里。
“风衣,你帮我挑款式,我付钱。”
“我觉得你一定会后悔。”男孩乐悠悠地把纸巾抛开。“我怎么知道你这种人会穿什么衣服。”
“我是人,人能穿的衣服大同小异,何况在风衣里也不会有太多毁灭性的选择。”普希站起身,捡起地上的衬衫——它好像还有点救。
普希想了想,还是打客诉电话让前台把之前他要的新套装送上来。
男孩再次冲完澡回来的时候,普希已经穿好了全套衣服。
“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不连风衣也一块让别人买了。”男孩打个哈欠,他已经把自己剔除在别人之外。
他们走在晚风里的时候,男孩走的有点慢,他脸上的表情写着他后悔没直接回家躺着。普希没为他停下来,成年人应该学会自己为需求开口。
“你当真会穿这件?”男孩看着普希。
普希头也没抬地刷了卡。
“不会。”
“你也是那种会收集战利品的人,那么说我以后见不到你了?”男孩的表情很落寞,对一个才见过两次的人,他露出被抛弃的狗狗一样的表情。
普希等着自己的衣服送到他手里。他只是少了一件风衣又不想自己挑。欺骗自己也好,他现在想要一件礼物。
“我很忙,没时间维持长期关系,不过有空的话,我认为熟悉的对象会比较合适。”普希没给这男孩任何承诺。
他们分别的时候,那男孩在普希脸上小心翼翼地留下一个吻。他亲在普希眉毛边。
在车上普希删除了联系方式。
他说过他没时间和人发展长期关系。
再这样下去,这男孩就会问普希有没有准备项圈了。
通讯记录里有将近二十几条未接通话记录和三十几条短信,它们都被普希一一阅后删除。一个傻子就几乎挤占了普希所有的时间,没有精力分给别人。
傻子还是出席了会议,忍住了没有在会上当场睡着。普希已经把所有的重点都事先做了汇报,所以傻子也没太丢脸。
其他人早已学会对傻子宽容。
生意场上没必要咄咄逼人,哪怕桌子底下的动静已经上天。
普希还是没找到机会用掉年假——好在派早就习惯了不指望普希能陪她。她会把自己旅游的照片整理好发给普希。
大多数是风景照,只有一两张上有她自己。她长得很像普希,他们站一起谁都会认出他们是父女,所以她总是对另一位监护人亲近不起来。
但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已死的那位,她会在孤儿院长大——实际上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自从那位死了,普希几乎再也没回过那边的房子。他只要确认请来的人有好好履行职责照顾派就行。
这姑娘太聪明,聪明到学会不让自己的脸出现在照片里——只是她不知道,她笑起来有点像另一位监护人才让普希不知如何面对。
她真的像他们两个的女儿。
这个事实总让普希措手不及。
普希揉着自己的手指,那里曾有一枚戒指。它不起眼,甚至有点女性化,被别人嘲笑过很多次,甚至戴着另一枚戒指的人也会拿它开玩笑。现在没人嘲笑了,也没人戴着另一枚。
普希记得他和傻子关系还不像现在这么“亲密”的时候,他们讨论过婚戒,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普希需要一个人给他提建议。
“婚戒,啧。”那时傻子的脸还因为胶原蛋白而饱满有光泽,他拿着一叠清单,用食指掸了一下它,“我没想过这两个字能从你嘴里吐出来。就算会,那也是给我的。”
普希眉毛都没动一下,他不动声色地反击:“我猜伊芙琳对您的这句发言一定愿意付出可观的报酬?”
“啊哈!你这个可恶的奸细,你要背叛你可怜的主人!”傻子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清单,迅速地进入了这场蹩脚戏剧的场景中。“说吧,你要开什么价位?”
“晚餐,先生。”普希从傻子手中抽走那叠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真的,你的建议?”
傻子往他宽大舒适的皮椅上一靠,晃着手指摇头:“除非你带你家的‘大男孩’来,否则想都别想。”
普希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傻子斜眼看着他,然后继续他的打击:“你知道你的名字刻在那边真的很奇怪吧,我是说,你的名字……”
“像妓女,我知道。”普希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我猜你是真的建议我买被蜡笔画了圈圈的那款?”
“对头,既然你的大男孩想让你戴这么娘的戒指,我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他!”傻子大笑着拍手。
显然普希找错了商量的对象。
第二次则发生在普希和傻子第一次的时候,普希刚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那时傻子盯着普希的手,他枯槁的面容休养了将近一年之后也没有任何恢复:“我注意到你没戴着它了。”
“所以?”普希正下单买新的酒柜,上一个被他失手砸碎一侧的门。“你想说什么?”
傻子从来没有摘下自己的戒指过。
“那是什么感觉?”傻子问道。
普希眨眨眼,停止去拿新的酒瓶,而是转过身来看着傻子。
他笑起来:“是解放,兄弟,解放。我自由了!”
“自由?”
“自由,它必须是自由。”
“真的?”
“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普希想自己那时一定是醉得太厉害,才会去抓傻子的领带,而傻子一定也醉了,否则他的戒指不会被放在普希的床头柜上,两个小时。
结束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想吐。
“自由?哈?”他们中的一个说。
而另一个回答:“哈,自由。”
两个鳏夫的非正式“亲密关系”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