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错这一次》心的疆域

10、十

　　许仲林跟在陆眉身后，远远地看她来到家门前，从出租车上走下。
　　看着她上楼，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去，一转眼瞥见顾井军的车子，伫立在树下，格外庞大，异常醒目。循着陆眉住的楼层望去，他看到顾井军背靠着走廊窗户，烟雾缭绕。
　　许仲林一时间有些恍惚，双手紧握着方向盘，食指轻轻地扣着。他惘惘地胡乱想，这样的分工安排也好——顾井军不在的时候，他就代他默默地守护着她。即便她是那么的嫌恶，总是要退避三舍，一副誓与他划清界限的坚定模样。
　　在她面前，他总是强势地开始，落寞地收尾，却就是死不悔改，一次次地推倒重来。
　　许仲林坐在车子里，就这么自我解嘲地出神了片刻。随后，他拉下手档缓缓离开。

　　车子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手机响起。许仲林右手把持着方向盘，左手塞上耳机。
　　“爸爸，在哪里？怎样，没事吧？”许苏打来的。
　　“如果迟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啊，陆眉呢？她现在在哪儿？”许苏慌忙问道。
　　许仲林揉了揉太阳穴，长须一口气，对许苏说：“没事了，已经平安到家。我在路上，也很快回去。”
　　“噢，好的，您留意安全。”许苏放下心来，意欲挂下电话。
　　“苏儿，我——”许仲林低低地迟疑地呼唤着儿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爸爸，什么事？做错什么？”许苏也懵了。
　　“哦——没什么，挂了。”许仲林猛的一个打弯，急驰而去。

　　许仲林回到家里，一脸的阴郁和漠然。许苏从未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挫败，他不禁跑上前。
　　“爸爸——”
　　许仲林摆摆手，又转身望向他：“苏儿，谢谢你及时告诉我陆眉今晚见的是那个王总。若不是我对他的劣迹早有耳闻。十个陆眉和小周也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他还是那么猖狂？这个老色鬼！”许苏骂道。
　　许仲林回到房间，把门关上。许苏望着他紧闭的房门有好一会儿，只听到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苏，帮我拿下换洗衣服，我落在卧室了。”他这才走开。随之，一个朱古力色皮肤的娇俏女孩儿从洗手间蹦蹦跳跳地出来，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发梢。她走过去，把许苏扑到在卧室床上。“HONEY，怎么我一来就看到你心事重重的？”女孩儿附身亲吻他的额头。许苏抱住他，喃喃地说：“哪有，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

　　陆眉拖着虚乏的身子爬上楼，顾井军迎上来，看到她满脸的泪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捧住她的脸，神色慌张。
　　她推开他，自顾自拿出钥匙开门。
　　她怨恨地背对着他，想到他那副担忧的表情，就像是刻意作出来表演给她看。她无不懊恼地想，想他彷佛是一个专门为她设置好的障碍。每当她遭遇不幸和尴尬的时候，他就躲得远远的；当她需要安宁和平静了，他又跳出来探头探脑。她一边钝钝地开门，一边在心里咒骂他：顾井军顾井军，你简直就是个瘟神！
　　“还是不打算请我进去么？”顾井军站在她身后，问。
　　陆眉开门的钥匙停到一半，转头看他。他脚边的烟蒂已经堆成了小山。
　　“我知道你今晚有应酬不能早回，又不敢打你电话，怕你执意躲开我。只好在这里等你。”顾井军连忙解释。
　　陆眉又把钥匙拔出来放回包内。她满目苍茫地注视着他，言简意赅地说：“如果你现在不立即消失，我保证你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我！”
　　顾井军急坏了，走上前来，看着她，低低地却满是愁苦地说：“一定要这样么？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顾井军说不下去了，他看到陆眉的目光中凄惶的冷漠，让他胆怯。
　　退后了几步，他转身踉踉跄跄地下了楼梯。
　　钻到车子里，顾井军刚刚坐稳。突见陆眉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大声呼喊：“井军，井军。等一等！”
　　他跳下车，迎上前去扶住她的肩头：“发生什么事了？”
　　陆眉浑身颤抖，泪如雨下：“我，我家里被盗了。”

　　顾井军陪着陆眉报案、录口供，跟着警察探查现场。警察取证、拍照结束完毕，对他俩说：“现场保留完好，初步认定是一起单纯的入室盗窃行为。如果条件允许，你们这几天还是暂时不要住在这里了，把门窗钥匙什么的换一换。”
　　顾井军帮陆眉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此时的她身心俱疲，再也无力倔强、无从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