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关系》九流y

6、开荤

　　“少爷是觉得他还有可能记得你？”
　　“嗯。虽然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但是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少爷向来心思缜密，这么考虑也有一定的道理。”老髦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家具潮腐的气味，在身边空阔的黑暗里响起，“不过往后呢？陈吴两家交往甚密，你不可能完全不在吴霁面前露脸，越是谨慎闪躲，越容易引人注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能躲一时是一时，如果真到了针锋相对的那一天，自然也免不了要随机应变……”梅川轻叹了口气，转了话题，“对了张叔，不知道您之前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陈家二少爷身世的传闻？”
　　“什么传闻？”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江陵其实是他妈妈的私生子，跟陈峰并没有血缘关系。”
　　“哦？”老人似乎有些惊异，顿了一顿，“……陈家的二公子，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我也只是稍微有所耳闻，本以为是因为二公子年纪尚小不堪重用，不得陈峰喜爱，如今按照少爷所说，原来是另有蹊跷。”
　　“是啊。”梅川点点头，“不过如果连您老都不知道的话，那知晓这件事情的人更应该少之又少了。”
　　老人不屑地冷哼一声：“不愧是陈家，这样容易遭人口舌的事情也能瞒得滴水不漏，看来陈峰和陈清扬都把那位少爷保护得很好啊。”
　　梅川不以为然：“恐怕更多的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脸面吧。”
　　“越是这样的豪门大族，见不得人的脏事越多，人各有命，少爷不必过分在意，也不必为了某个人鸣不平，何况，万事不可只看表面，同样是在这样尔虞我诈的□□世家长起来的孩子，不被父亲疼爱的那个甚至可能更机警，也更善谋略，”老人叮嘱道，“少爷在那边务必时刻提醒自己以大局为重，切忌感情用事而乱了心志。”
　　***
　　“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呀？”江陵凑到前面，伸手环住前排陈清扬的脖子。
　　“我俩带你去个好地方。”吴霁一手扶着方向盘，一边回过头来眉飞色舞地跟江陵说话，江陵懒得理他，自顾自趴在陈清扬的肩上朝他哥哥脖子里吹气。
　　陈清扬回过脸来蹭了蹭他的头，发现他深更半夜出来还戴着墨镜，关心道：“怎么？眼睛还肿着吗？今天早上没敷冰吗？”
　　“南山帮我敷过了，不过还有一点点……肿”
　　“来，取下来给我看看。”陈清扬说着，反手回去要摘他的眼睛，却被吴霁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打开了。
　　“干嘛你？！”陈清扬一巴掌还回去。
　　吴霁嘬着牙花，不耐烦道：“肿就肿了呗……一个男孩子家的，哪用得着这么精细？”
　　陈清扬刚要反驳什么，张了张嘴，不仅一句都没说出来，还迟疑着把手从半空中收了回去。
　　“江陵，”吴霁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故意提道，“吴霁哥哥打算给你哥哥介绍个女朋友，正儿八经的那种，帮你找个嫂子，你看怎么样？”
　　话音刚落，陈清扬就感觉环在脖子上的那双手臂泄了气一般慢慢松下来，默默地抽了回去，他抬起头，后视镜里的人已经坐回到自己后排座位上，绷着腰紧紧贴住座椅靠背，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吴霁接着开他玩笑：“……改天也接着帮你介绍一个，好不好？”
　　车里的气氛突然间低沉了下来，陈清扬偷偷从后视镜瞟了几次江陵的表情，无奈车里太暗，再加上他那架遮了半张脸的大墨镜，除了鼻梁下面单薄低垂的唇角，什么都看不出来。
　　“哥哥，”江陵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压着声音说了句，“我想回去了……”
　　陈清扬不置可否。
　　“哥哥……我们回去吧……”江陵从后面凑过来，把下巴放在他哥哥的肩上，颤着声音哀求，“我们不去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吴霁贼贼地给陈清扬递了个眼色，后者转回身来，轻轻拍了拍江陵的脸，安抚道：“没事的，哥哥还在这里呢。”
　　吴霁看着旁边你侬我侬的兄弟两个，没忍住皱了皱鼻子，对着面前的空气翻了个白眼儿。
　　不愧是从小混迹荤场的夜店小王子，吴霁在寻花问柳方面简直可谓天赋异禀，即便再怎么人生地不熟，只要一说到定场子把妹，立马能像狗一样嗅出方圆几百里最大最豪华最能玩得开的夜总会。
　　等到陈家兄弟到了地方，才发现吴霁不仅提前订好了房间，甚至连请来的公主都已经给安排到了位，陈清扬头一个进到包间，一众胸大腿长衣着暴露的女人裹挟着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冲上来，拉手的、撒娇的、问好的、陪笑的……简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江陵跟在陈清扬后面，局促地扯着他哥哥后衣襟，走走停停，躲躲闪闪，从吴霁这个角度看来俨然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学生样子，一直到迎面几个对陈清扬过分亲昵的女人转向江陵这边时动作神态突然带了些不自然，吴霁才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
　　等陈清扬转身落座，江陵便趁机挤到他身边紧贴着他坐了，又趁他哥哥不注意，吊眼一瞪，硬生生把和陈清扬抛媚眼的几个女人吓走老远。陈清扬也不生气，脱下烟灰色的风衣外套一扔，随意地把他弟弟往怀里一揽，神情悠闲地四处打量起来。
　　金灿灿的豪华包房里，占了一面大墙的屏幕上随机播放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歌，点唱机孤零零地呆在一边，并没有人真得想唱歌。那几个长发细腰女人看陈清扬这边没有门路，转头就凑到了吴霁那边，莺声燕语、巧笑盈盈地殷勤起来。不过一会儿，外面的侍者把先前订好的两套黑桃a神龙套和几碟果盘小吃全部陆陆续续送了进来，吴霁开了酒，满了杯，叫一边的公主含在嘴里喂他喝，喝下一口，炫耀似得故意发出舒爽的吞咽声，对坐在一边的江陵道：“走一个？”

　　还没等江陵拒绝，吴霁便招呼刚刚那位女郎道：“去！把我们小公子伺候好了！”
　　女郎顺从地点点头，回头看着江陵笑了一笑，端起那杯没喝完的高脚杯含了半口，往江陵这边转过身来。
　　女郎上身一件窄小的黑色丝绸吊带，下身一件短到极限的反光半身低腰短裙，腰部露着雪白一片，不知道是不是衣服穿得太少了，迎过来的时候，江陵恍惚觉得自己居然在刺鼻的香水之外闻到了一股女体的味道，他脸上一热，顺势抬起屁股连连后蹭，一直到女郎把身子凑过来，他已经快要坐到陈清扬腿上。
　　“没事，喝口酒而已嘛，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陈清扬揉着江陵的后脑勺开导，顺手帮他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这一摘不要紧，江陵整张脸露出来的时候，对面的吴霁一个没忍住，把嘴里含着的一口酒笑喷了出来。
　　相比于已经好了大半，只有些微微泛红发肿的杏眼来说，因为害羞而红成猴屁股的两片脸颊更为引人注目，除了吴霁之外，众星拱月般围坐在他身边的十几个陪酒女也都没忍住哄笑了起来。
　　江陵羞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一个回头扎进陈清扬的怀里，指骨把陈清扬胸口的衣襟抓得发了皱。
　　唯独陈清扬满脸耐心，低下头凑到他弟弟耳边问：“不要啊？不喜欢？”
　　“嗯。”埋在他肋骨处的江陵点了点头，蹭到了陈清扬的痒痒肉。
　　陈清扬朝端着酒一脸尴尬的女郎陪笑着摇了摇头，又低头对江陵道：“不喜欢就算了，来，起来，乖乖坐好。”
　　江陵小心翼翼地把头从陈清扬怀里拔出来，看到刚刚过喂酒的女郎已经退了回去，脸上的热气才降下去大半。
　　因为从小就出入各种风月场所，吴公子早已把妹调/情的招式练就的出神入化炉火纯青，陈清扬是跟他从小玩到大，所以对他那些基本可以算得上是下流猥亵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对于陈清扬怀里那位天真懵懂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来说，可能就显得有些出格。
　　江陵这会儿正紧紧倚在他哥哥胸口，满脸惊异地注视着一边的吴霁在那些女人身上不亦乐乎地揩油，吴霁那边一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陈清扬就偷眼观察江陵的面部表情变化，每次看到他弟弟那双晶莹黑亮的眸子里露出惊讶好奇的神色时，他都忍不住揉着江陵的头发，满目宠爱且略带嘲讽地微笑起来。
　　吴霁跟那些女人调笑了一会儿，余光往陈清扬这边一瞟，心态当场就崩了。平日里一见到美女眼珠子都能掉出来的陈清扬，今天在这样一个美女如云的包间里，不仅绝缘了似得不为所动，甚至还在一边悠然自得地喂他弟弟吃起了果盘里的水果！
　　他又望了一眼江陵，江陵正从他哥哥递过来的手里挑了一颗樱桃，慢条斯理地小口咬开，黑红的汁水瞬间从唇隙间泌出来，薄软的嘴唇像是涂上了紫红色的渐变的唇妆般艳得惹人怜爱，一边的陈清扬也不急，端着手等，等他吃完又递过另一只手让他弟弟吐核。
　　什么鬼？明明说好要出来给处男开荤的，现在怎么整得跟好不容易忙完了家务的村妇领着弱智幼子在村口庙会上围观杂耍表演似得，一个憨憨傻傻地只顾看热闹，另一个则满脸疼爱地一会儿喂水一会儿喂食，嘘寒问暖地伺候起来了。
　　吴霁这个十八代单传的独苗太子，从小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的，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这兄弟俩过分紧密的相处模式，也是存心想逗他，于是猛一个欠身，跨出去抓了江陵手腕，往后一扽，拿他的手往旁边一美女胸上按了下去。江陵身子轻，也没来得及防备，直接从陈清扬怀里被扯了过来，一下子倒进了那些女人堆里，手心碰到那团温软的时候，吓得嗷一嗓子叫出来，触电般猛地弹回到了他哥哥怀里。
　　估计那些小姐坐了小半辈子台都没看见过这么胆小害羞的男生，一时间哄堂大笑起来，其中吴霁笑得最夸张，最不留情面。
　　江陵受了惊，圆瞪着眼，眼眶潮红，刚刚那只手碰了什么脏东西似得举在半空，无处安放。
　　陈清扬一看，当即急了眼，朝一边吴霁大喝：“你好端端地拽他干嘛？！”说完，把已经被吓得有些愣怔的江陵揽到胸口，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一边贴在他耳边小声安慰。
　　吴霁早已笑得瘫倒在沙发上直不起腰来：“知道的我是带着这小子来这里放松，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他上刑呢！”
　　等吴霁乐够了，又抽出一只烟给江陵递过去：“抽烟！”
　　还没等江陵拒绝，陈清扬率先没好气地替他挡了回去：“去你妈的，他不会抽！”
　　“诶呦，你俩真笑得我肚子疼……”吴霁说着又忍不住笑了一回，“怎么？你们跑来这种地方戒烟戒酒戒色啊？不会是要参选夜总会的五好青年吧？”
　　话音刚落，又引得尖利的笑声一片，陈清扬却稍稍显出些不悦来，正色道：“他还小，你别吓到他。”
　　吴霁看他一脸严肃，也识相地收了玩闹，新拿一只酒杯，给江陵递过半杯酒去：“得得得，给我们家少爷压压惊。”
　　陈清扬白他一眼，没好气地接过来，送到江陵嘴边小声劝道：“少喝一口吧，香槟没关系的，给哥点儿面子。”
　　江陵抬头看了他哥哥一眼，得到了认可，乖乖把嘴凑过去，吞了一大口酒含在嘴里，鼓着腮帮子一点点往肚子里咽，等酒喝完了，江陵转头看向吴霁这边时，突然发现吴霁居然斜着眼跟他阴笑了一下，还没等他品出这笑里的味儿来，一旁的陈清扬早把他头扳了回去，照顾小孩儿般随手把他嘴角渗出的一滴酒抿下去。
　　“困不困？嗯？跟哥哥回去好不好？”陈清扬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更重要的是，他不舍的自己一无所知的弟弟在这种环境中受人玩弄，有了要离开的意思。
　　江陵乖顺地点点头，回身揽住他哥哥的脖子，嘴唇上的残酒在陈清扬冰丝亮面的银色衬衫上印出一道殷红。
　　“真乖！”陈清扬低头亲了一口他的头发，刚要抱着他弟弟起身离开就被一边的吴霁打断了。
　　“等等等……”吴霁从香气袭人的女人堆里慵懒地坐起来，“急什么急？我还给我们家江陵少爷准备了重头戏呢！”
　　陈清扬闻言立马挡在江陵身前：“你又搞什么花样？”
　　吴霁邪邪一笑：“看看你，怎么紧张成这样？”说完懒懒地拍了拍手，门外应声被推进一位妆容素雅，衣着相较保守的姑娘来。
　　吴霁站起身指了指她，转头对陈清扬道：“这姑娘坐了两个月素台，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你家那个不刚好也是个雏吗？第一次还是干净点好。”
　　……要不要……这么直白……
　　江陵被他毫不避讳的用词吓得心里一抓，浑身打了个哆嗦，除此之外，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连一直护着他的哥哥居然也有些迟疑起来。
　　“哥哥……”江陵小声叫了句。
　　刚刚搂着他就准备要走的陈清扬，现在像屁股灌了铅似得坐在原处，直勾勾盯着那姑娘不动弹了。

　　江陵想到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这俩人就已经屡次眉来眼去，估摸着十有八九事先串通好了，故意给他设的这个局，虽说他明白陈清扬不会害他，但一想到自家哥哥居然跟外人联合起来给自己给自己下套，他却不由得又是气恼又是想笑。
　　“抬起头来，让这位爷好好瞧瞧。”吴霁话音刚落，姑娘就顺从地抬了头，陈清扬这边一打量，只见一张小脸略施粉黛，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笑得时候一脸羞怯，确实像没有出阁的小女孩儿。真假暂且不论，单凭这个底子来说，即使出过台，也应该是少有的上等货色。
　　“账我已经结了，房子都现成，酒店就在隔壁……”吴霁说着，早有预谋地从口袋摸出两张金灿灿的房卡，一张递给那位姑娘，另一张塞到陈清扬手里，陈清扬接卡的时候，吴霁又找机会偷递了个眼色给他。
　　“嗯……姑娘……今年有多大了？”虽然样子做得很像，但陈清扬还是不免有些怀疑。
　　“……二十二岁。”
　　“哦哦哦，你只比他大一岁啊。”陈清扬指了指一旁脸红得跟西红柿有得一拼的江陵，顿了顿，又问，“怎么想到出来做这个？是因为家里困难还是……”
　　“诶呦喂，我的亲大哥呀……”吴霁无奈地打断他，“劳烦问您一句您是来查户口的吗？”
　　“我总得问清楚啊……”
　　“不用问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老板说假一赔十啊。”吴霁走上前去想要从他手里拉江陵，没料到陈清扬却不知为何突然间反了悔，一个侧身把江陵挡在身后道，“要不算了吧，我觉得……孩子还是有点太小了，还不太懂……”
　　“不懂？开什么玩笑，我二十岁睡过的女人聚在一起都够再开一个这种场子了。”吴霁满不在乎。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陈清扬起身把江陵扯到另一边，刚准备拉着他要走，拿外套的空当，忽然听到身旁的人说了句：“哥哥，好热……”
　　陈清扬回身摸一把江陵脑门儿上的汗：“热啊？喝酒喝得吧，一会儿就好了……诶？热还往我怀里钻！到底是热还是冷啊？”
　　“热……”江陵嘴里说着一边就上手去拉扯自己衬衫，“好热……”
　　陈清扬看着不对，伸手插/到他衣服里一探，刚刚还阴阴凉凉的体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飚高，陈清扬一惊，转头看了看桌上那杯酒，猛一个皱眉望向吴霁：“你不会……”
　　吴霁陪笑：“一点点，一点点……”
　　陈清扬如同被燃尽了引线的炸药般当即暴怒：“你疯了！他才多大啊！？”
　　江陵一时难受的紧，也顾不得他哥哥发火，还一无所知地在那里撕扯身上那件白色的棉质衬衣，一边撕一边痛苦挣扎：“哥哥好热好难受……”
　　陈清扬恶狠狠地盯了吴霁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头转向江陵，好言安慰：“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
　　“为什么突然……突然这么热？”等不得解扣子，江陵急得把那件衬衣翻上来，两胳膊一撑就要往下脱。
　　“别别别……小心着凉……”陈清扬强制把他的衣服拉下去，搂进怀里，脑子还在一片混乱之中，就感觉怀里的人已经开始明显得躁动起来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没有经验，怀里的人似乎没法一时间找准发泄点，只是趴在他怀里上上下下地胡乱蹭着身体，渴望在百爪挠心的痛苦中得到一丝丝慰藉。
　　虽然陈清扬不愿意把怀里的人交出去，可他明白这种药的药性一旦发作根本无法压制，只能疏不能堵，无奈之下，再三权衡，还是把房卡递给了江陵：“拿着这个，我叫南山送你……”
　　江陵在他怀里扭动着，固执地偏过头：“我不……”
　　吴霁看了看江陵的样子，转回头胸有成竹地对一旁的姑娘吩咐：“你先过去，这位爷等会就来。”
　　姑娘点了点头退出了包间，陈清扬趁机俯下身子，和江陵耳语两句，话说到一半，怀里那人满含哀怨地瞟了眼吴霁，细白的脸又红了下来。
　　陈清扬说完，恢复了往常的声音，拍了拍他弟弟的肩：“完事就回来，不准在外面过夜，哥哥在家里等你。”
　　夜总会的大门口，江陵从车里伸出头来，一个劲儿地叫哥哥，脖子下方的衣领处被他自己扯掉了几粒扣子，露出因为发热而微微泛红的锁骨，显得有些衣冠不整。
　　“……哥哥，你跟我一起……”江陵在车里不住地哀求。
　　陈清扬站在酒店的大理石台阶上朝他挥了挥手，叮嘱道：“哥哥不去了，在家等你，你早点回来，乖一点。”
　　两只车前灯突然打亮，江陵依依不舍望着他哥哥把头缩回车里，车头缓缓地拐了个弯，极快地提速之后，穿破黑暗，汇入到前面不远处灯光璀璨的车流之中。
　　车子刚一走远，吴霁就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步，凑到陈清扬身边，压低声音激动道：“我找到一家更劲爆的，今晚上有群趴，一起？”
　　陈清扬默默望了会儿前面川流不息的公路，来来往往的车灯把他的眸子点得亮晶晶地发起光来，可是那光芒里却掺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和悔意。他慢慢转过头来，冷淡地抽动了下嘴角：“懒得去。”
　　“哎，别介，我一个人多没劲啊！”吴霁看他有些意兴阑珊，忙不迭劝道，“上次忘跟你说了，我入了珠，这回展示给你看，真的，我跟你说，效果真的不错，五星级推荐！”
　　陈清扬偏过头来，冷冷瞥他一眼：“我的尺寸足够，不需要。”说完，调转身子便往回走。
　　吴霁真没想到陈清扬会拒绝，一时手足无措，拉起袖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朝前面的陈清扬喊道：“现在才刚十二点，你不会真要回家吧？”
　　陈清扬头也不回，大步往里面走，吴霁三两步追上去，扯住他的胳膊又是陪笑：“干嘛啊？这就生气了啊？……我对天发誓真得只放了一点点，也就一个指甲盖那么多……”吴霁一边说一边比划。
　　陈清扬一把甩开他的手，瞪起眼喝问：“他才多大！？他平时连酒都很少喝，你给他掺这种东西在里面？！”
　　吴霁一脸无辜：“我不是看他放不开吗？……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别生气，别生气了……”
　　陈清扬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诉你，如果你是因为之前的事伺机报复的话，麻烦你朝我来，别他妈拿江陵下手！”
　　吴霁一时间都愣了，交往了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看到陈清扬指着谁的鼻子说话，脸色倏地一变，猛地抬手打开陈清扬戳在眼前的手指，厉声警告：“陈清扬，你他妈可过了啊！”他点点头，“好啊！在你眼里老子就那么小心眼？会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我那是为了他好，再者说了，我要是想报复他下点老鼠药不好吗？不比□□便宜啊？”
　　“你敢？！”
　　吴霁一时没绷住，笑了出来，接连赔礼道：“我不敢不敢，说着玩儿说着玩儿……”一边说着，一边又扯住他的手想再次示好，却被陈清扬不留情面地地挥开了。
　　“不是，你他妈今天是吃火药了吗？还他妈生气！？”吴霁心里有些真得怒了，声音高了八度，夜总会里面来来往往的侍者小姐都不由往这边看了一眼。
　　“我没生气。”陈清扬硬戳戳地回他一句。
　　“没生气你这是在干嘛？”吴霁扯了扯他的胳膊，陈清扬这才发现，自己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正跟他拉拽的力抗衡，那种下意识表现出的愤怒，甚至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
　　“没干嘛，”陈清扬呼了口气，强迫放松下来，苍白无力地辩解，“我现在回房间拿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