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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钓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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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然深了，万籁俱静，只有偶尔风吹窗棂的轻响。
“笃笃。”是食指叩击木门的声音。
艾尔文有些迟缓的抬头看了看房门的方向——思路被打断的感觉让人有点回不过神。过了好几秒，他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疲劳的肩胛后打开了门。
“艾尔文。”利威尔穿着一身常服，头发还冒着湿漉漉的热气，显然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又失眠了吗，利威尔。”高大的男人好像并不惊讶。
很少有人知道‘人类最强’的士兵长有慢性睡眠不足的毛病[1]，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利威尔会找艾尔文借一两本在他看来无聊到催眠的书来尝试‘治愈’自己。
“没有，只是有些事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利威尔侧目瞟向自己手里拿的今天刚收到的作战计划书，皱起的眉头让眼眶处的阴影格外深刻。
门开了又关，烛火因为气流微微颤动了两下，然后燃烧的更旺了。
把文书放在桌上，利威尔径直为自己拉开一把凳子坐下，一手搭在椅背上，等艾尔文也落座了，他开口道：“你把银毛小鬼也编排到这次的战阵里了？”他有点烦躁的扯了扯衬衫的领口，“你明知道她那种半吊子的情况根本不能够出墙。”
“是，所以我把她的位置放在补给的货车队伍里，不用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跟着板车她的身体状况也会好一些，具体工作是用信号弹来进行避战指挥。”艾尔文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解释道。
“我不同意。”利威尔少见的强硬起来，“按你的计划，这次如果有鱼上钩的话，我们就是他们的目标，靠躲是躲不掉的。”
“呵，正如你所说，或许确实是会被盯上，但你忘了吗，她的能力。”艾尔文点点图纸上中心的位置，“如果我们能按计划收网当然最好，但若是没有，雪伦就是我们揪出内奸的第二道保险——利用外界都以为她仅仅只能感受到巨人的这个漏洞。”
“……”利威尔有时候觉得艾尔文是一个周密到可怕的人，用最精确的算计然后押上所有来进行一场豪赌。
艾尔文确实比他考虑得更多，而且还在继续补充：“况且，我把这次的壁外调查当作一次试驾，如果可以，之后我想让雪伦直接去西甘锡纳区的地下室。”
这是艾尔文已经在脑内设想过无数次的方案，有点疯狂但非常非常的诱人。
“她一个人去西甘锡纳？哈？坐板车去吗！？”
“这是利益最大化的方案。”艾尔文的表情沉静且严肃。
狭长的灰蓝色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两三秒，像是终于确认他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利威尔才打破沉默：“……那我跟她一起去。”
“你忘了，雪伦说之前没有人跟她一起逃出来是因为人多目标太大了吗。”艾尔文提醒道。
利威尔在短暂的沉默后，别过脸憋出一句：“……没事，我个子小。”
艾尔文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气笑了:“利威尔，你的战略位置在别的地方，那里还需要你——或许到时我会……让米可陪着雪伦去的。”
……
利威尔突然有点痛恨兵士这种必须服从长官的职业。
拿起摆放在床头的《电力初解》——这本在王都购入的书最近都让他睡得很好，然而今天，即使是那么枯燥而又难懂的术语似乎也没能勾起一丝一毫的睡意。
夜真的已经非常非常深了。
……
新兵从入伍到外出的这一个月时间非常宝贵，学的全是保命的真把式。
首先教给他们的就是艾尔文研制出的长距离索敌阵型和信号弹的颜色区分及使用方法。再来是怎么借助地势，怎么使用立体机动装置能最节省瓦斯，最不容易磨损刀片。还有和分配在同一个编队的前辈们进行配合训练，还要适应新的马匹……
艾伦也在练习格斗术和各种花样变身。
总之没有一个人是闲的，除了雪伦。
雪伦就没这么辛苦了。
正式得知自己要出墙以后她只是去裁缝铺定制了一些合身的加厚坐垫——虽然没有骑马这么惨烈，但没有悬挂系统的板车也非常令人绝望。
“你是准备要把补给的板车打造成王座嘛……”看看四处加上的海绵软垫和扶手，利威尔目光阴沉的抽了抽嘴角。
少女抬起头无辜的眨眨眼:“坐着不够舒服，我准备再带两个枕头，看看能不能躺下。”
“……” 利威尔掉头就走，他觉得几天前的自己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
“离开门还有30秒！”
卡拉尼斯区很久没有打开的城门渐渐向上升起，时光在罗塞女神的侧脸留下历史的痕迹，链条和齿轮卡动的声音像是渐渐绷紧的发条，拨动所有人的情绪。当阳光彻底从门洞照进来的时候，调查兵团第57次壁外调查正式开始了。
而雪伦大概是除了尸体以外，第一个躺着被拉出去调查的人。弄得严肃的工作都有点搞笑了。
虽然西里斯牌探测器在稳定性方面难伺候了一点，但功能性还是非常靠谱的。通过居民区到达旷野后，一路靠着雪伦的领路，确实避开了很多巨人。直到——真的有大鱼上钩了以后。
当看见特殊的紫色信号弹出现的时候，艾尔文慢下了马速，不久之后就等到了中央最后部的雪伦——烟雾弹能表达的信息还是太过简单了，他需要雪伦更详细的描述来判断事情的进展。
“右翼前方过来了一头值得注意的奇行种，很可能是和艾伦一样的智慧巨。”雪伦朝靠近她的艾尔文喊道，“她行进速度很快。金色头发，有胸，浑身没有皮肤。”
雪伦的描述出乎艾尔文的意料——原本这些都是为铠之巨人准备的，他们……到底还有多少同伙。
如今对于艾伦的处置说到底只是暂时之举。调查兵团必须尽快证明给中央看，他对于人类的价值。不然的话，宪兵团又会找机会从旁干涉……
不论如何，棋下到里，已经没有退步的权利了，所有的一切只能依照计划进行。
艾尔文咬了咬牙，让身边的副官去通知捕获组，之后先使用一半的固定装置，剩下一半作待机处理。
“……右翼吗？”高大的男人若有所思，脑子里闪过几个人的名字——分发给每个士兵的示意图原本应该是一样的，只是艾伦所在的利威尔班的位置是故意随机谎编的——拿到‘利威尔班在右翼’这个信息的人是哪几个呢……
“右翼前方的侦察班几乎全灭了……”身边的少女面色非常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颠簸，还是因为感知到了太过于血腥的画面。
845年之后入团的人都没被告知真正的作战安排，但艾尔文已经在人类的存亡和个体的生命里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没有时间让自己后悔，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个选择成为下一个选择的参考。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啊。
……
阿尔敏从新兵动员仪式那天开始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
先是团长公开了艾伦家地下室的情报。
然后是发下来的编队示意图——移动炮的调配，运货板车的路线，传讯兵的作用方式，每个位置安排了哪些人员，新老成员错杂，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条——除了把艾伦安排在中央最前方这一点让人很是费解。
艾伦的能力还非常不稳定，按理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么前线的地方的……
这种疑惑现在终于好像有了点眉目——在女巨人掀开了自己的兜帽以后。
阿尔敏的声线还带着后怕的颤抖，摸着自己脸庞上的泪水，喃喃道：“不杀我吗？这是怎么回事……她在确认我的长相？…………她在……找艾伦？”
……
“目标突然转向，朝中央部队进发了。”雪伦突然皱了皱眉头，向艾尔文汇报道。
“……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要回归指挥位了。”艾尔文沉着脸勒紧了缰绳。
好奇怪啊，就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那个巨人就突然改变了方向……
这之前最后和她接触的是艾伦那一届的几个新兵吧？叫什么名字来着……？
雪伦靠在软软的座垫上，却感觉每一下的颠簸都像陷进了一只巨大的柔软的网里，有一种反而被捕食的不详预感。
红色的、标志巨人来袭的信号弹，黑色的、代表奇行种的信号弹还有黄色的、紧急事态专用的信号弹都轻轻的散逸在空气里，然后逐渐消失不见了。
真是再糟糕不过的情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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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兵长慢性睡眠不足的毛病在《FRaU》2014年八号刊中提及。
【小剧场】
利歪:哼，下次再听演讲我一定能听懂了！
艾尔文:再多过几晚，你都能自己开讲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