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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Part13 ...


  •   日子无风无浪地继续着。

      学校,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校园生活日复一日似乎每天都一个模样。

      沉淀,成长,蜕变,却如春雨般无声无息地进行下去。

      张紫宁依然寡言少语,但慢慢地倾听她们谈话时会露出温暖的笑容,不再总是端着一张冰块脸。

      傅菁依然外冷内热,说出的话常常让你气得火冒三丈,但在朋友情绪低落时竟然也能吐出一两句人话。

      杨超越依然运气极好,不过终于不再一味仰仗好运,笨拙却又踏实地一步步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赖美云依然每天都在画画,并且厚着脸皮到处兜售自己的作品。好在意识到文化课也不能落下,认认真真地听起课来。

      孟美岐依然是所有人心目中稳坐神坛的大学霸,二班同学都说山支大哥温柔体贴能力强,还有人可以比这更完美吗?

      Excuse me?吴宣仪听到这些评价想掀桌子。同一个世界,为什么她和别人认识的不是同一个孟美岐?

      这傻子成天糯糯乎乎地黏着她就算了,胆子还忒小。这也怕那也怕,一会儿要牵手一会儿又要抱抱,哪里有大哥的样子?

      如果硬要说改变的话,吴宣仪觉得孟美岐只是变得更加欠打了。

      不过要孟美岐来说的话,她觉得自己最大的变化应该是终于找到了和沈女士的相处之道:有事没事发点小日常给她,天冷提醒她加衣服,气候干燥提醒她多喝水... 虽然文案总是吴宣仪在编辑。

      两个人都天真地以为沈女士不会发觉,直到有次下雨天沈女士回了一句“注意身体,别又发烧了”,孟美岐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又?她上一次发烧都能追溯到十年前了吧?

      吴宣仪说“你看看阿姨,人多好”,沈女士说“你看看宣仪,多懂事”,孟美岐一脸懵,所以是她人不好不懂事?她有要和沈女士改善关系的想法,已经是惊天动地的成长了好吗?

      但要说惊天动地,吴宣仪的改变才真的是惊天动地。

      至少足以惊动到各个科任老师。

      老张:“宣仪小同学,今天是忘带手机了吗?”

      数学老师:“宣仪,我今天哪里很奇怪吗?你怎么一直看我?哦... 看黑板呀... 什么!你在听课吗?”

      蘑菇头:“这道题... 吴宣仪,上厕所从后门悄悄走,不用举手。啊... 你说这道题你会?”

      林娅:“吴宣仪!把手机收... 你今天居然不玩手机?”

      吴宣仪居然开始学习了?多稀罕的事情!各科老师震惊之余,有事没事还喜欢 cue 她。

      “宣仪同学,来板书下这道题。”

      “宣仪同学,这道题你有思路吗?”

      她偶尔能解出几步,偶尔结结巴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无一例外都能受到嘉奖和鼓励。

      吴宣仪甚至在想,是不是一中学霸太多让老师太没成就感了?现在逮着一个想要学习的差生,都跟动物园里围观猴子的游客一样,纷纷想要“投食”给她?

      游客多舒坦!孟美岐也想当游客,可惜作为一名“饲养员”,她只能哀叹,吴同学想要学习的思想是进步的,但带领吴同学学习的过程真的太痛苦了。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我爱学习...”

      “干嘛呢这是?”

      “自我催眠。”

      “孟美岐,我们今天就学到这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吴宣仪趴到桌子上,觉得精气神都被消耗殆尽。

      打死她她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成为晚修结束后继续留下来自习的同学中的一员。呜哇,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怎么会有人喜欢学习?学习一点儿都不快乐。

      “岐岐~”

      “收!”孟美岐毫不犹豫地盖上笔盖,“今天就学到这。”

      “诶?你都不劝劝我?说好监督我学习的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没药救了所以就放任我自暴自弃?”吴宣仪嘟嘴,满脸不开心。

      “???”剧情还能这样发展?是谁念念叨叨想走的?

      “那是回去还是继续学?”孟美岐头疼地问她。陪吴宣仪读书简直比自己读书累一百倍。还说什么监督,她看起来像是能搞定这位小祖宗的人吗?

      上回她说想走时,自己非常有原则地拒绝了她,结果呢?这家伙脸一黑,指责她不近人情就算了,非说她瞧不起成绩不好的同学,嫌有个倒数第一的同桌很丢人。到底是怎么上升到这种高度的,她至今都没想明白。

      回去还是继续学对吴宣仪而言是个世纪大难题。回去吧今天的学习任务没有完成会有愧疚感,玩手机都觉得良心不安,继续学吧心里又躁得慌根本学不下去。靠,这样一想就更烦了。

      “嘴上都能挂油壶了...”孟美岐调侃她。

      吴宣仪打断她的话,不满地控诉:“你现在是不是开始嫌我烦嫌我脾气大了?”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当真是怎么说怎么错。

      沉默就更错了。如果沉默吧,她铁定要说,你怎么不理我,看来你是真的嫌弃我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真的嫌弃我?”

      看吧,在这里等着呢。她发誓,她沉默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秒钟。

      每次这种时候,孟美岐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吴宣仪卸下心防和她关系拉近的表现,但又忍不住怀念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当初那个傲娇别扭总是对她恶言相向的吴宣仪,反而还更容易招架些。

      “岐岐,你真的不理我吗?真的真的嫌弃我吗?”

      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呢?孟美岐看着她的泛起委屈的大眼睛,认命地叹了口气,拿起她面前的习题,“让我看看我们家宣仪今天学到哪了?”

      “唔... 这一模块在初中我们就初步学习了,最开始接触的知识是...”

      吴宣仪初中没念多少书,别说知道要用到什么知识点了,她连有没有这个知识点都不清楚。

      但孟美岐总是努力地保护着她的自尊心,从来不会说“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都不会”,甚至不会问“你知道这个吗”“你还记得吗”诸如此类的问题。

      “想听我再讲一遍吗?”连怕她一遍没听懂时的发问都温柔地斟酌词句。

      “不用了,完全 get,我聪明着好吗?”

      “是是是,”孟美岐笑着附和,食指和大拇指圈成圈在她发顶敲了一下,“送入小齿轮,请求聪明的宣仪号开始组合。”

      她端正地敬礼,模拟着机器音:“报告长官!组合完毕,宣仪号重新启动!”然后拿起习题册再度开始解题。

      她们之间无聊透顶的小互动。

      孟美岐说,任何的知识都不是完全独立的,只有让知识与知识像齿轮与齿轮一样互相咬合,组成正确的传动装置,才能够发挥它们的用处,解出题目得到答案。

      吴宣仪想,人与人之间共同经历的一件件事情也像一个个齿轮,等有一天这些齿轮不再残缺时,她们或许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关乎过去,关乎未来,也关乎现在,她们的畏惧、迷茫与彷徨,会不会都能够得到“解答”?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晃眼,期中就到了。

      相较于月考,期中考的氛围明显更加紧张。学校甚至租用了安检仪,每间教室加派一名老师专门负责检查是否携带电子产品。

      吴宣仪心态好,丝毫没受外界环境的影响。她的想法也简单,会的就答,不会的就瞎答呗,整得紧张了就能突然开窍似的。

      她落得一身轻松,有人却是替她狠狠捏了一把汗。

      孟美岐这回没和她分在一个考场,却场场尾随着她,嘱咐这嘱咐那,开考前两三分钟才肯离开,踩着点回自己的考场。

      她平日里做题一向专心,从没有像这次考试一样思绪纷乱。

      第 8 题给吴宣仪讲过,第 9 题也是,第 16 题是她常错的题型... 诸如此类的想法层出不穷,以至于头一次遇到答满两个钟头才堪堪把题解完的情况。

      最后一场凑巧碰见老张监考,一向主张“放养型”教育的前代理班主任借着留她下来帮忙收考卷的由头,借机和她谈心:“印象中你理科似乎很好啊小孟同学,这次解题速度比你以往慢了许多吧?最近学习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算吧?”如果吴宣仪可以归类于困难的话,“不用担心,考第一还是很容易的。”

      “哈哈!”老张摸了摸鼻子,“挺嚣张的嘛。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谦逊的小姑娘来着。”

      “不表现得轻松一点,你们就该劝我要以学业为重,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分心了。”老张也算半个自己人,孟美岐对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你看我像说这种话的老师吗?你们这年纪,哪里听得进劝,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老张叹气,如果不是林娅所托他实在是不想进行这场谈话。

      斟酌利弊对这帮孩子而言显得太过理性与冷漠。他们还没到需要将感情量化,计算成本与回馈的时候。事实上,他希望的是他们永远不会经历这样的过程。永远纯粹地付出,热烈地喜欢。

      只是林娅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孟美岐最近的状态确实很不好。好几次他都看见小姑娘在课堂上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往常这种情况绝无可能发生。

      “撞了南墙我也不回头。山移得了,海填得平,一座墙而已,算得了什么。”孟美岐笑了笑,把试卷按照小号在上大号在下的顺序整理好,倒着检查了一遍,果不其然发现有两张顺序错了。

      这段时间给吴宣仪整理知识点和练习,睡眠严重不足,以至于连这种简单的工作都会出现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

      “我一直相信,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力量。因为她的存在,你会拼命地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孟美岐把试卷摞好,递给老张,“接受了源于它的力量,却拒绝承受源于它的重量,不觉得太过贪心了吗?”

      “我很庆幸,我的能力尚且承受得起它所带来的重量。如果未来有一天,它真的把我压垮了,只能说明我还不够努力。”

      老张灿灿地接过试卷,又摸了摸鼻子。他就说这孩子自己拎得清不需要思想教育吧,林娅非得让他折腾一趟。这下好了,反被人家孩子教育了一番。

      期中成绩出来的时候,孟美岐果然如她自己所说,依然稳稳地占据着第一名的位置,只是和第二名的分差明显缩小许多,免不得被各科老师轮番找去谈话。

      老张是知情人,和他自是什么都能说。其他老师就不一样了,她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教育,用诸如“身体不适所以状态不好”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

      林娅向来不好对付。班主任对班上同学的了解本来就更多,更何况是林娅这种乐衷于从窗户观察他们的主。她在林娅面前可不敢信口胡诌,但也不至于主动暴露自己,只是强调了一遍当初她们约定的不换同桌的事情。

      林娅本来没存这个心思,被她一提醒想起吴宣仪来,“宣仪这次进步很大。继续努力。”

      孟美岐一愣,“您要是能亲口对她说就好了。她肯定比打了鸡血还激动。”

      “是吗?我以为她并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素来纪律管得严又重视成绩,学生怕她的同时大概都觉得她对差生怀有偏见。或许也确实如此。在她的认知里,尊重是相互的,是有条件的。有些人不尊重他人,甚至连自己的人生都不尊重,她凭什么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好脸色?

      孟美岐对她说,“我却觉得,她只是把所有人都藏在心里了。”

      少年人有着与年龄不符的从容与平和。她没有去指责谁,没有替谁抱不平,仅仅温柔却笃定地阐述着一个事实。

      在她未来的执教生涯中,林娅时常想起孟美岐说的这句话,想起她面对的只是一群孩子。如果可以被赞许,谁又想在偏见与指责中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后来她当真把吴宣仪叫到办公室,亲口表扬了她的努力与进步。小姑娘受宠若惊地睁大眼,好半天憋出一句“谢谢老师的鼓励”,话都没说利索。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竟也一时语塞。

      吴宣仪从办公室回到教室的时候还是懵的。以至于孟美岐紧张兮兮地以为她又被班主任为难了。

      她刚要开口安慰,小姑娘呆愣愣地冒出一句:“孟美岐,我居然挨表扬了?”

      “傻瓜,被表扬应该开心才对,干嘛哭丧着脸?”

      “开心呀。”吴宣仪抿了抿唇,“就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还没缓过来。”

      “我们家宣仪想明白了什么?我有荣幸听一听吗?”孟美岐偏着头看她,哄小孩一样地问道。

      “就是觉得没有谁会全程参与另一个人的人生,人们对彼此的了解其实比自己认为的还要少很多很多,正因为这样,偏见处处都存在。班主任对我有偏见,我对她的评价难道就完全客观吗?”

      “我这么说并不是认为偏见没有错,就是... 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只要做好自己,时间久了,了解多了,很多偏见自然就会消失。”

      “其实我第一次在二班见到你时,对你偏见可大了。我当时心里想,这种成绩好的人肯定是自命不凡又自私自利的讨厌鬼...”

      原来最开始是这么想她的?孟美岐“哼”了一声,问她“现在呢”。

      “现在觉得你人还凑合吧,挺好欺负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笑着轻拍她的后脑勺,仿佛在证明自己所言不假。沉吟了一会儿,她喃喃自语道,“如果以后欺负不到你了,应该会很可惜吧...”

      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她努力...

      -

      打印店的百叶门已经拉下一半了,老板显然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客人,诧异地停住动作。

      孟美岐喘着气,解释说自己跑了快两条街都没有找到能用铜版纸打印的店。这是最后一家了。

      “如果这能打印的话烦请通融一下。”

      门又被推了上去。电闸打开后,孟美岐坐到电脑桌前,快速地确认了一遍要打印的内容。

      打印机运转的声音响起,一张张 A6 大小的纸从黑漆漆的长方形狭口吐出,她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等到最后一张纸落下时,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纸张摞起来大概有两本教科书的厚度,她持着店里的大号打孔机有些吃力地在左侧打上六个孔。其间老板热心地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她果断地摇头拒绝。

      银色的铁圈从圆孔中一一穿过。啪嗒几声,清晰又响亮。

      完成了。她露出浅浅的笑容。这本手帐书记录着她和吴宣仪之间的点点滴滴,现在被她真切地拿在手里,而明天,她将要把她交给吴宣仪手中。

      孟美岐轻轻地摩挲着封面上的“无名”两个字和临时增补的数字“1”,心里头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她想,或许她们的故事会无疾而终,在漫长的一生里,随着记忆模糊终究沦为无名。又或许,未来某天,她能在她的无名指上套上戒指,将故事写到 2、3、4、5、6、7... 直至她们垂垂老矣——倘若有幸。

      此时,她尚且不知道吴宣仪无意间点开过这本手帐的电子版,更不知道她喜欢的女孩曾经不止一次地猜测过,关于吴宣仪的“百度百科”,下一页下下一页究竟藏着什么。

      她唯一知道的是,不管吴宣仪收到手帐书后是什么感受,会怎么看待她,她都要在明天把手帐书给她。

      她一直认为,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但相处和陪伴很难。像两个满是棱角的零件,为了契合对方,就不得不削去自己的一部分。舍弃,打磨,改变,没有一个步骤是轻而易举能够做到的事情。所以纵使早已确认自己的心意,她也从不打算过早地把喜欢两个字说给她听。她想等一等,等她们足够契合,等感情的量变足够引发质变,等一切都足够水到渠成。

      只是今天白天的时候,吴宣仪对她说,“如果以后欺负不到你了,应该会很可惜吧”,话语里掺杂了太多的失落和莫可名状的难过,仿佛在她预设的未来里,她们已经天涯陌路。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理智在那个瞬间逐渐崩塌。想让她知道,她有多希望她们能够有以后。更想让她相信,她们一定会有以后。

      冲动又急切。急切却如鲠在喉...

      走出打印店时,街上只剩下三四家店铺零零散散地开着。她来时匆忙,浑然忘记夜已经深了,现下挂在心头的事情尘埃落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有多怕黑。

      孟美岐犹豫了一会儿,拨了个电话给吴宣仪。

      电话铃才响了一声,就被对方飞速地挂掉。

      她应该是在打游戏吧?抬头望了望天空,今晚的月光很微弱很微弱,孟美岐提了一口气,踏入漆黑的夜色里。

      约莫是两三分钟之后...

      “什么事?速度。”对方显然还挂心着游戏,语气里都是不耐烦。

      纵使这样,心脏空落落地方依然迅速被填满。

      “吴宣仪,”她轻轻地开口,“别管游戏了,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不好!我在排位大哥!发什么神经啊你?”吴宣仪骂了她一句,盘算着自己的角色复活了没有,她的视线在红色的按钮上停了会儿,指尖微微移动,终究没有按下。

      算了,一局游戏而已。她身子向后,放松地靠在立起的枕头上,缓了语速,“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啊。心情很好。”孟美岐对她的关心十分受用,软软地示弱,“就是一个人走夜路有点害怕。”

      “你在外面?!”音量骤然拔高,“都几点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孟美岐把手机从耳朵旁稍微拿开了点,眼底流转的光芒比今夜的月光明亮,“陪我说说话就好了。陪我说说话吧,宣仪。”

      吴宣仪外套的袖子已经套上一半,犹豫了一下,又一把扯下来,靠回床头,再次询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的没有。或许是... 即将要发生什么?”孟美岐想了想,又说,“宣仪,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会赶我走,会一直作数吗?”

      吴宣仪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敷衍地“嗯嗯”了两声,惹来对方不满的叫囔,只好打起精神哄道,“肯定作数,你选姐说话还能有假吗?”

      孟美岐心里舒坦了,转了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了一路。

      回到宿舍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通话了四十几分钟。

      吴宣仪从来没和人煲过这么久的电话粥,觉得口水都快聊干了,忍不住问她:“你是跑去哪了?这么远?”

      “保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无聊。”也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我挂电话了。”

      “等等!”孟美岐出声阻止她。

      “又怎么了?”

      “吴宣仪,晚安。”

      就这破事?吴宣仪冷淡地“嗯”了一声,再度惹来小朋友的不快,“嗯是什么意思?”

      “不然我要说什么?”

      孟美岐被她的反问噎住,踌躇了一会儿嘟囔道:“你就不能回我个晚安吗...”

      矫情。她往下躺了躺,觉得有点困了,声音倦倦地道了声“晚安”,末了又怕小朋友嫌她敷衍,拉长音调逗她,“乖乖睡觉觉哦,小宝贝~”

      “别闹...”孟美岐不满地蹙起眉头,脸颊有些发烫。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慵懒的声线似乎清明了些,“不逗你了,明天见哦,小——宝——贝——”

      “明... 明天见。”不还是在逗她吗?电话已经挂断,孟美岐举着手机的动作却还保持着,明天啊,多希望明天能快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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