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陆 ...
-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立刻从这个黑暗的房间散出来，蝴蝶忍刚拔出日轮刀，鬼却化成一抹黑烟从窗户缝隙里钻了出去。
“这是血鬼术吗？”蝴蝶忍跑到窗边打开了窗，隐隐看见黑夜里飘远的黑烟。
阿洁妮捂着鼻子走到窗前，眯眼向室外看了一段时间，开口道：“他往东边去了。”
“诶？”蝴蝶忍愣了一下，“真琴怎么看见的？”
“东边……应该就是那个钟表店，”阿洁妮若有所思，“看来我们得提前去看看了。”
蝴蝶忍看着房间里死去的人，皱了皱眉，“这里该怎么办？”
阿洁妮：“去楼下用座机报警，走吧。”
修表人睡梦中听到有人在敲门，他翻了个身后声音便消失了。隔了一会儿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且更急促，持续的时间很长，修表人这才醒过来，披上衣服嘟嘟囔囔地走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两个年轻女子，这让修表人清醒了过来，收敛了一下想发怒的神情，“两位有什么事吗？”
他瞧见这两个人佩戴着刀，就不太敢多说话，其中有一个金发碧眼西洋人面孔的女人，那双眼睛轻飘飘地扫过来，让修表人不由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金发女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先生，你的屋子进了不干净的东西，麻烦让我们进去看看。”
“……”修表人神情变臭，“哈？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啊！大晚上扰人清梦！”
门在她们面前摔上的时候，蝴蝶忍看着阿洁妮相对委婉地开口，“这样说话肯定会被拒绝啊。”
阿洁妮一脸迷惑，“是吗……可我以前也这么说话，好像没人对我有意见啊……”
阿洁妮没有考虑到的是，以前凭着自己在艾欧泽亚的名声和尊敬，她说得话再憨都会被别人美化成快人快语。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蝴蝶忍有点苦恼，的确深更半夜打扰别人也不太好，而且刚才钟表店老板出来的时候，她粗略观察过屋子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不如我们先……”蝴蝶忍回头看阿洁妮，想和她商量对策，话说到一半却卡了壳，眼睁睁地看着已经翻上墙阿洁妮跳进了人家院内。
蝴蝶忍跑到墙边，“这样不太好吧，真琴小姐。”
阿洁妮的声音透过墙壁传过来，有点闷闷的，“你也一起来吧？”
蝴蝶忍闻言跳上了围墙，轻盈地落地，跟上正在往里走的阿洁妮。
蝴蝶忍在水井边徘徊的时候，觉得视线里什么东西闪了闪，小心翼翼地倒回去调整角度，慢慢地蹲下来，从沙子里翻出一块晶蓝色的小石子。
蝴蝶忍把它捏在指间对着微薄的月光端详了一番，在听到阿洁妮在叫她后，她随手把石子放进了口袋里。
“这边有血迹，”阿洁妮在院门口，蹲下去用手抹了抹，“是湿的。”
“这个房子不是很大，”蝴蝶忍说，“除非鬼真的藏进了这家主人的屋子，不然总会有动静的。”
“里面的人还在睡，我们等天亮吧。”
蝴蝶忍：“天亮走吗？”
“不，在这里等到天亮。”
阿洁妮人高挑，身形挺拔，给人第一印象总是很可靠，连蝴蝶忍也不例外，看见阿洁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安心地认为阿洁妮已经有完全的对策。
直到天亮后阿洁妮一个箭步冲进别人家里拆屋子、把主人扔出房子前，蝴蝶忍都是这么以为的。
“……前辈到底在想什么啊，”在回去的路上，蝴蝶忍叹气，“我们差点被报警抓起来啊。”
“……”阿洁妮沉思了半天，“真是不合理。”
蝴蝶忍：“那只鬼逃得太快了，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血鬼术有关，不过如果我们在村里多加警戒，恐怕他也不敢有太大动作。”
拐进街区的时候，还在独自迷惑的阿洁妮不小心与一个人撞了肩膀，说了声“抱歉”没有得到回应，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瘦弱非常、脸色苍白的成年男人。
两人回旅馆，发现旅馆被围得水泄不通，有城里的警察守在旅馆门口。蝴蝶忍把刀藏到背后，回头想提醒阿洁妮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知道把刀收到哪去了。
阿洁妮挤过人群，往旅馆里面看，“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无关人员不要靠近！”
阿洁妮拉起警戒线钻了过去。
“喂！”
阿洁妮跑进旅馆里，看到里面满脸焦急的老板，开口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老板：“哎呀，不知道谁报警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结果警察们检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嘛！”
阿洁妮有点心虚地移开眼，只是心里更加困惑，兀自思索时，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刚才在街道上与她碰到肩膀的男人。
蝴蝶忍被忽然惊叫了一声的阿洁妮吓了一跳，见她一下子揪住了旅馆老板的手，“把你这一个月的宾客房间登记拿出来给我！”
“啊？你在说什么？”
“哎呀！不要磨磨蹭蹭的，快点！”
阿洁妮飞快地翻了名单，拿笔记下了隔壁房间所有的住客，然后拉着蝴蝶忍就往外走。
“前辈……！你想到了什么吗？”蝴蝶忍被拉得一个踉跄，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阿洁妮：“我们还是去那个钟表店。”
两人一进到钟表店，修表人立刻就认了出来，大喊大叫道：“你们还敢回来！信不信我马上叫人来抓……”
修表人噤了声。
阿洁妮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修表人。
蝴蝶忍很震惊，心想这已经到了犯罪的地步了吧，于是筹谋着怎么一起最快地逃命。
“你……你做什么……”修表人声音发抖，“你要杀人吗……”
阿洁妮：“你在贩毒。”
“什么……什么？！”修表人愤怒地满脸通红，“你怎么诬陷我！我不会干这种事！”
“那你说你床头隔板里的那么多钱哪里来的，”阿洁妮把枪口往床铺的方向撇了撇，“这可不是修钟表能赚的钱。”
“是我的家底不可以吗！”
“你哪来的家底，”阿洁妮冷笑了一声，“前几年突然冒出来买下了废弃公馆的这块地，还建了一个房子开钟表店，这可不是一个因为饥荒从外乡流浪过来的人。”
修表人脸色苍白，声音小了点，“你胡说什么……”
“还有，村里的人说你修的钟表走秒越来越不准，如果不是村里就你开一个钟表店，你早就没生意了，这个样子可不像一个靠修表糊口的人。”
“我没有！……我要报警！你这个女流氓女强盗！”
“你在贩毒。”一声枪上膛响。
“我没有！……对不起！对不起……”修表人忽然跪了下来，痛苦胆小地做出忏悔的样子，“我没有贩毒……我……我只是走私了一些小东西……”
修表人说完实话，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抬头看见阿洁妮神情微妙地看着他。
阿洁妮按了一下扳机，枪“咔哒”响了一声，并没有子弹射出。
“走私什么？”
修表人瑟缩地低下头，“以前是一些古董……墓里的那种……后来就没有了，现在、现在在卖一些蓝色矿物，我也不知道是宝石还是水晶，但是有人出高价买，算……算违法吗？”
阿洁妮笑了一声：“也是墓里的？”
“不……不是，是海边一个山洞里找到的。”
“问你买的人是谁？”
“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不过……”修表人移开视线，“他们是同一个买主的……我一开始的时候见过买主，他只出现过一次。”
“他叫什么？”
“我不知道……”
阿洁妮：“长什么样？”
修表人壮起胆子看向阿洁妮，“我说了，你要放过我。”
阿洁妮挑了挑眉，“可以。”
“是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眼睛是红色的，黑色的卷发……脸色很苍白，看着让人……毛骨悚然的……”
阿洁妮看了一眼蝴蝶忍，蝴蝶忍摇了摇头。
阿洁妮：“他是晚上出现的吗？”
“对，”修表人惊讶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阿洁妮懒得回答他，好意地提醒了一下，“你最后去把你家井旁边的地挖一下，我相信你会吓得不敢报警，然后趁着现在还是白天，赶紧跑吧。”
“什么……”
阿洁妮和蝴蝶忍离开钟表店，假意回去了，实则从另一条路上绕了过来，在远处偷偷地看着钟表店。
“为什么要这么做？”蝴蝶忍问。
“我只是猜测，对鬼我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会不会存在这种情况，”阿洁妮解释说，“刚才我们回旅馆的时候，还记得我路上不小心撞到的人吗，一开始我觉得他眼熟，但想不起来，后来回到旅馆老板说没有凶杀案现场，我相信你也很疑惑，然后我才想起来，我撞到的那个人就是房间里被鬼吃了内脏的那个。”
“这，怎么会……”蝴蝶忍低声道，“当时……环境很黑，前辈你看清楚了吗？”
“我会特意看一眼的，我有这个习惯。”阿洁妮说，“那个房间里一直会不停地换房客，然后修表人正巧说每次来找他买蓝色矿物的人都不一样。有鬼吃了人，感觉上去还不止一个，但村子里却没有发现人口失踪，很大可能是这些人都是外地来的，房客登记退房后，没人会关注他往哪去了。”
蝴蝶忍：“那个人明明死亡了，为什么会走在街上？”
“我猜测或许是鬼藏在尸体里，受害者的内脏被挖空了，鬼躲在受害者的肚子里，也不会被照到阳光。”
血鬼术千奇百怪，蝴蝶忍倒是觉得这样的猜测很合理，最后问出了一个一开始的疑惑，“真琴怎么知道那个钟表店的老板在走私东西？”
“我不知道他在走私，只是真的发现他有很多钱，吓他一吓，”阿洁妮顿了一下，“那么多钱不像是正经工作赚来的……”说完还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她们聊天的档口，钟表店传来一声惊喊，没过多久她们就看见钟表店老板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什么都没来得及拿就没命的狂奔。
阿洁妮和蝴蝶忍也立刻跟上去。
蝴蝶忍：“他挖出什么了。”
阿洁妮：“我猜是那些失踪房客的残尸。”
修表人跑得还挺快的，一路都没停下过，阿洁妮看见他跑进了树林后皱了皱眉，“麻烦了。”
“鬼会来吗？”蝴蝶忍会意，“这里的树很茂密，遮挡会有一大片阴影地。”
阿洁妮：“不管鬼来不来，起码把他小命保住。”
“对不起啊对不起！”修表人一边逃命一边流泪，“我没想到会出人命啊……怎么会死那么多人啊……”
他在树影幢幢的森林里奔跑，只想着跑过下个山坡离开这个村子，树丛间忽然响起声音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双脚打颤也不敢停下来。
诡异的笑声回响不停，修表人匆忙间绊倒摔了一跤，抬头一片黑影笼罩下来，他看见一张青面獠牙般的人脸，扑面而来的腥臭让他想起他家地下形貌凄惨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滚。
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修表人眼前一花就被溅了一脸臭血，直接吐了出来。
鬼的头颅直接被热狙击弹一枪打碎，阿洁妮举着刚才指着修表人的加拉尔号角，枪口还冒着硝烟，发出了特制子弹的一枪。
鬼的身躯和头颅开始消散，阿洁妮和蝴蝶忍跑过去的时候修表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吐得满脸菜色，看见阿洁妮后哭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啊？？！！”
阿洁妮故意吓他，“你的报应，以后还干不干缺德事了。”
蝴蝶忍看了一眼地上正在消散的鬼的尸体，疑惑了一声，“不是他描述的那个鬼。”
修表人哀嚎，“我见都没见过啊！”
“看到有人死了就直接跑，你也是活该被追，真是没一点良心。”阿洁妮斜睨着他，颇有点不屑。
蝴蝶忍笑眯眯地说，“不如这样好了。”
最后她们把修表人捆了捆扔到了还滞留在海雾村的警察，说明了他的罪例，并没有把鬼杀人的事情说出去，说到底政府明面上并不承认鬼的存在，鬼杀队也算是非法组织，要是把事情说出来报告政府机构，指不定会牵扯不清。
蝴蝶忍送给修表人一只装了紫藤花的香袋，真情实感地说，“先生，希望你能在狱中保证生命安全，好好悔过呢。”
蝴蝶忍跟着阿洁妮去了一趟枫树林，怀着好奇心参观了一下阿洁妮建房子的工具，因为事情暂时结束了，在午后与阿洁妮告辞。
阿洁妮笑呵呵地说：“等我房子修好了，给你和你姐姐发请柬请你们来吃饭。”
“真让人期待呢，上次的松饼很好吃。”蝴蝶忍笑着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事，低头翻了翻口袋，“对了，我在钟表店的水井旁边捡到了这个，应该就是他贩卖的蓝色矿物。”
阿洁妮眯眼看了看蝴蝶忍掌心那一点石子，捻起来凑近观察，“这个是……”
蝴蝶忍：“真琴认识这种石头吗，是值钱的宝石吗？”
蝴蝶忍没有得到回应，她发现阿洁妮的表情在一个时刻后僵硬了起来，她盯着指尖上的石子，直立得像一尊石膏像，一言不发。
蝴蝶忍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吗？”
“……我不知道这个在这里值不值钱，”阿洁妮开口时声音有些冷冰冰的，没什么起伏，“不过在我们那里，它的名字叫以太水晶。”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