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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湘儿智获公子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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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公子的身后,柳宝儿和湘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这京城最豪华的赌场,不进来不知,当真是好大的气派。整个赌场正中设了各式的赌局,棋盘对弈者有十,掷色打马者又十,双陆除红者复十,关扑斗戏亦十。除去赌局,还辟了东西南北四角的百尺长台分设了歌舞,酒座,戏台,和茶室。赌馆四处皆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极尽奢侈。
柳湘儿喊来一个小厮,“东洲国的李大人在哪?”
“哦,在那里。”小厮指着正在赌牌九的一个中年男子。
柳湘儿走近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背:“李大人,我们有个案子想请您帮忙调查一下。”
“你什么人,没看我在赌钱,一边去!”李大人输了一上午,正在火头上。
“不知道李大人是不是把昨晚的银票都输光了呢?”柳湘儿接着问。
“你,你说什么,什么银票?”李大人的额头上沁出汗珠。
“自然是庸大人的银票。”柳湘儿不慌不忙地说。
李大人惊的将牌落在了桌上,回头看着柳湘儿:“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还请李大人跟我走一趟,查明了便可还您清白。”湘儿给宝儿使了个眼色,宝儿一个箭步上前,擒住了李大人的双手。
“你们是什么东西,连东洲使节都敢抓?”李大人在宝儿的手中扭麻花似的挣扎着。
“你连北照大使都敢杀,我们有什么不敢抓?不管你是谁,在大羽京城杀了人,就归我们京兆府管,老实点。”柳宝儿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杀人!”李大人索性在赌馆里喊了起来。
几个保镖意欲上前阻止柳宝儿,却见柳湘儿向他们摇手示意。
“好,诸位都是京城里的贵人,今天就一起做个见证,看看这位东洲的李大人到底有没有杀人。”柳湘儿一脸的正色。
“对,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众人一见,都凑过来看热闹。
“昨晚,这位李大人假意还给北照使节庸大人银票,在要回收据时,下毒杀了庸大人。”
“荒唐,你说我下毒,证据呢?”李大人傲慢的问道。
“证据就在你的身上。”柳湘儿指了指李大人的胸口,宝儿便伸手去摸,果然摸出了一张按了红手印的收据。
“这就是证据。你发现庸大人有咬指甲的习惯,就处心积虑的将砒霜下在了印泥之中,待他按了手印,指甲中便残留了毒药,等他又咬指甲时,便误吞下了砒霜。”
“一派胡言!”李大人拼命地挣脱。
“是不是胡言一验便知。”湘儿从怀里拿出银探子,滴了滴水在收据的红印之上,片刻的工夫,银探子的表面就变成了黑色,众人一见,接连叹息。李大人吓得脸色大变,瑟瑟发抖。
白衣公子听了柳湘儿的断案,心中不禁暗暗叫好,走了近前:“姑娘好见识。只是何时能帮我寻回钱袋?”
“还要多谢公子相助。走,我这就带您去找钱袋。”柳湘儿与哥哥耳语了几句,打听清楚城郊有没有河流之类,便让哥哥领着李大人先回衙门复命,自己则走到了白衣公子的身边。
柳湘儿胸有成竹的在前面领路,白衣公子则乖乖的在后面跟着。
“爷,咱何必被个丫头片子带的团团转,咱还是办正事去吧。”身后的太监心疼的看着白衣公子。
“不,我现在觉得这件事更有趣。休言,你说我离开长歌的这几年,京城里竟然连个小丫头都这般有趣了,要是知道我该早些回来。”
“这个丫头故弄玄虚,要是待会找不回爷的钱袋,定要好好的罚她。”休言没好气的说。
“柳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我们要去哪里找那小贼?”白衣公子跟着柳湘儿走了近一个时辰,着实有些累了,忍不住的问道。
“公子不用担心,只管跟着我走,到时候便知。”
“你就告诉我一些吧,我们竟顾着走路,本也无趣的很,你说与我听听,当解解闷子。”
公子快赶了几步,走到了湘儿的身侧。
“好吧,那公子我且问你,你对刚才那小贼还有什么印象吗?”
“中等个子,身手敏捷,别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那他穿了什么?”
“就是普通的衣服啊。”
“那鞋子呢?”
“鞋子,我没留意。”
“公子,那小贼的衣物虽不奢华,倒也整齐尚新。唯独脚上却穿了一双与此时长歌季节颇不相符的草屡,您不妨想一想,这是为何?”
白衣公子暗皱眉头,不得其解。“还请姑娘指教。”
“那好,我再问你,刚才他与你擦肩过去,你可曾留意到什么气味?”
“气味?好似有一股腥气。”
“草鞋,腥味,公子想想看。”柳湘儿蓦地抬头,看到身侧的谪仙一样的好人儿,不觉的红了脸。
“哦,我想到了,莫非他是打渔的?”公子一脸兴奋地望着柳湘儿,渴望着她的肯定。
“公子果然是通透之人。”
“姑娘过奖,明明是你心细如发,这些细节我自己都没注意到。”白衣公子越来越有兴趣,追着湘儿又问:“那虽然我们知道了他是打渔的,可是又要到哪里去寻他呢?”
“公子,我只说过帮您找回您最在意的钱袋,并未承诺过要找到贼人啊。”柳湘儿看着男子好奇的模样,忍不住想戏弄一番。
“啊?说了半天都是白说啊。”公子顿时泄了气。
“公子还记得自己对小贼说了什么吗?”
“我说让他把钱袋还给我,钱可以留下。”
“正是这句话,我有把握能找回您的钱袋。”
“哦?又是为何?”
“公子想想,您在乎钱袋都超乎钱财,知道您身份的不以为奇,可对于一个打渔的小贼,他会怎么想,他一定觉得莫非这钱袋很值钱,那他会随手将钱袋似从前那般轻易丢掉吗?”
“有道理,可是我们又该如何去找呢?”
“就要到了。”柳湘儿指着长歌城郊的清河。
“难道我们要一条船一条船的找?”休言惊讶的看着停满了岸边的渔船。
“当然不是。”
柳湘儿信心满满的随意找了一户渔家,声柔气和地问道:“伯伯,请问清河附近可有绣坊或集市?”
“有的啊,集市就在那边,不过这个时辰该散了。绣坊嘛,得问问我家儿媳妇。”说罢,老伯向媳妇喊道:“红红,这有个姑娘想买针线,你带她去绣坊吧。”
“好的,爹。”只见一个二八模样的小媳妇从船舱里弯身出来,看到柳湘儿,甜甜地一笑。
“妹子跟我来。”
“走吧,你很快就能见到你的钱袋了。”柳湘儿示意公子和休言跟上。
清河的集市就在岸边的树林尽头,虽衣食皆有,想来也只是为了方便渔民日常,毕竟跟城中集市的奢华繁簇相差甚远。各家商铺就在集市的两侧,远远地柳湘儿就看见挂着的招牌“巧娘绣坊。”
“红红姑娘,谢谢你,前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柳湘儿客气地向她行了一礼。
“姑娘不必客气,那我就不进去了。”小媳妇说完回了一礼,便赶回船上,临行前,竟忍不住直直地看了白衣公子一眼。
三人走进店去。柜上迎客的是个中年的妇人,一见白衣公子的气度做派,立刻殷勤地走出柜台,又是让人奉茶,又是亲自招呼他们坐下。“爷是要给姑娘买东西?小店地处偏远,但东西倒也不算鄙陋,您瞧瞧可有看的上眼的?”
“我们倒也不想买什么大件,只看看香包钱袋之类。”柳湘儿先开了口。
“哦,别说,姑娘好运气,店里今儿才得了一钱袋,虽不甚新,却精巧的很,而且嵌的珠宝都是上等的货色。”
“那你赶紧拿出来给我,哦,不,给姑娘瞧瞧。”白衣公子不好意思地看了柳湘儿一眼,见她偷笑,更觉自己尴尬。
妇人笑嘻嘻地拿出一个金丝银线绣成的百蝶穿花钱袋,“我跟你们说啊,这个钱袋不仅绣工精湛,你看连坠的珠串都是价值不菲的东海珍珠,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柳湘儿看了看白衣公子,“公子,是要这个吗?”
“正是,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的。”白衣公子惊得早已合不拢嘴,忙应承下来。
“老板,这东西既不是新的,又如此珍贵,敢问你是从哪弄来的呢?”柳湘儿知道公子心中的迷惑。
“是打渔的短腿六儿放到我这寄卖的。公子小姐既然满意,那我可得说到前面,六儿说了,这个东西肯定值钱,起码得这个数。”妇人伸了五个指头。
“东西都是旧的,你怎敢乱要价。”柳湘儿噔的一下跳了出来。
“姑娘,东西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啊。”
“算了,难得碰到个合心意的,别在乎那些虚的了。”白衣公子示意休言付银子。
休言从自己的钱袋里掏了五两银子,放到老板面前。妇人一见,眼里直冒光,毕恭毕敬的奉上钱袋。三人拿了钱袋,谢过了老板,便走出了店来。
柳湘儿将钱袋递给公子,一脸羞赧地说:“公子,我答应您的都做到了,至于要不要去找那个短腿六儿,我就不过问了。总之今天要多谢公子在通宝馆仗义出手,小女子就此别过了。”
“姑娘当真是有神通的本事,在下佩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白衣公子拱了拱手。
柳湘儿福了一福,转身离去。
白衣公子拿了钱袋,心中喜不自禁,望着柳湘儿消失在街口的身影,不觉中竟还有些留恋之意。“休言,你说她怎么这般聪慧,我在各国游历数年,拜了那么多的大师,怎么今日倒还没有一个小女子有见识了?”
“王爷不必自谦,您学的都是圣贤高明的乾坤之策,岂是她那雕虫小技可以一般计较的。”休言宽慰着主子。
“不,我怎么觉得她的本事比我之前学的都要有趣的多呢。走吧,我们赶快回宫去,再不回去,母后定要担心了。”
“王爷要是累了,奴婢去给您雇辆马车?”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