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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穿到大羽当捕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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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过去之前,孙静好觉得自己耳里口中皆是水,她想挣扎着透出水面,可是越挣扎便越陷得深,直到双腿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只得任着身体沉沦。她最后的记忆是已趋平静的水底再起波澜,然后就是……
“湘儿,今天有大案子,跟不跟哥去?”
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就在耳畔,他是谁?查案子?湘儿,是在叫我吗?孙静好觉得眼前越来越亮,一股力量将她推着从床上坐起,“啊!”孙静好惊住了。
自己竟躺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板床上,四目望去,黄土泥墙,破窗漏瓦,这既不是自己远在闽中孙府的闺房,也不是宋夫人给她精心布置的厢房。这是哪?那不成是阴司?孙静好突然醒过来,将前尘往事统统记起。自己可不是被水淹死了吗?眼前就是自己在阴间的家。只是这门外的男子是谁?
孙静好下得床来,将门漏开一条缝,一双皂靴之上一袭绯色劲衣,腰间一把雁翎刀,晃然耀目。孙静好自小跟着宋慈查案,对这身行头再熟悉不过,他是衙门的人,而且是阳间的衙门。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连叩了三下,道:“你若不去,哥先走了啊,金老爷还等着呢!”
听门外的人自称哥哥,孙静好顿生疑心,怎么阎王老爷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哥哥?好奇心驱使下,她慌忙抽出门闩,试探地唤了声“哥”。
本已转身的男子回过头来,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女子是孙静好而感到惊讶,随手抚了抚她的头,道:“小丫头真能睡,身子比金家的小姐还要娇贵。”
孙静好见他没有认出自己,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难不成自己已成魂魄,附在了他妹妹身上?不管怎样,对这突如其来的哥哥和爱抚,她还是由心地排斥,便缩了缩身,躲了过去。
“哥,我头疼。”孙静好说的不是假话。
男子立刻关切问道:“怎么头还是疼?昨你吃了金小姐派人送来的药,明明见好了,难不成这伤又反复了?”
孙静好听他的意思是自己之前受过什么伤,索性自己也不清楚如今的状况,干脆装傻充楞,探明情形再说。
“哥,我怎么好像什么事都记不得了?”孙静好扶着脑袋,故作试探地问道。
“什么?”男子激动地按住孙静好的肩膀,“你知道我是谁?”
孙静好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那你方才唤我哥哥?”
“我是听你那么说,推断你是我哥哥。”
男子心里一冷,愁云爬上眼角,道:“果然,郎中就说你伤了脑颅,怕是醒来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哥,我是怎么受的伤?”
“说来也怪我,若不是我拉着你去查案,你也不会遇到歹人,更不会被他伤了脑袋,可惜了你这颗聪明的脑袋了!”男子说着竟开始抹起泪来。
“哥哥,不怪你。”孙静好大致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如何受了伤,接着打探,“那哥哥方才来唤我,好似又有了新案子。”
“不错,四方馆来人报官,说是北照国使臣死在屋内,金大人让我带了你去现场看看。”
孙静好听他几次三番提到金大人,想必正是他所司衙门的大老爷,便问:“金大人为何要我去?”
男子瞪大了眼睛,“妹子,你怎么糊涂至此!”转而一想,憨笑道,“也是,你都不记得我了,哪里还能查案子呢?”
“哥哥什么意思?”
“你自小聪明勤奋,跟着爹学了一身验尸的本事,又心思细腻,帮着衙门破了不少疑难案子,所以一有什么新案子,金大人便会让你去看看。”男子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孙静好听他所言,心中竟有些美滋滋的,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不知哪里的地方可以被允查案,这可是梦寐以求的好事,要知道她为着偷摸出去查案挨了爹多少的责骂。
“哥,我伤了脑子,什么人啊事啊的都不记得了,不过或许查案子还是可以的,不然我跟你一道去试试。”孙静好心里已经跃跃欲试,嘴上却周旋着。
“那太好啦!”男子听她答应,当下高兴地拍了把自己的大腿。
在去往衙门的一路上,孙静好从这名男子的口中得知了几个重要线索:
一、她所处的地界是大羽国的京城,至于这大羽国是哪,她尚且不知。
二、金大人是京兆府尹,这男子是京兆府的捕快柳宝儿,自己住进的这具身体当然就是他的妹妹柳湘儿了。他们还有一个供职京兆府仵作之职的爹。
三、金家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姐,看柳宝儿描述她的神情,定是倾慕已久。
孙静好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跌下了宋家的池塘,怎么就来到了另一个国家呢?她的爹爹会不会如师傅说的那样,为奸臣陷害呢?还有她的念竹哥哥,为何会如此厌弃她?谁让自己不争气,竟落到了水里,这下好了,一肚子的疑惑再无法解开,爹爹那头也无法去营救,孙静好越想越乱,索性定下一条,不管什么缘故,既然老天让自己换个身份活下去,那便活着。不为别的,只为查案!
到了四方馆,管事已然站在门外恭候。柳宝儿亮出了腰牌,率着身后数名捕快跟着管事进了馆内,丝毫没有察觉孙静好已然被街上的粥铺给勾了魂去。由于发生了命案,馆内各国使节纷纷议论着案情,比平日里热闹了些许。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死者?”柳宝儿问身边的管事。
“是寅正两刻。当时庸大人的贴身小奴进房伺候他起身,发现人已经断了气。”管事小心地回道。
“房间没人动过吧?”柳宝儿接着盘问。
“没动过。”
一行人随着管事上得楼来。庸大人的房间在四方馆二楼的左手第三间,柳宝儿推开门,环视了屋内。一应摆设井然有序,未见任何打斗的痕迹,地上也没有丝毫血迹,只有庸大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柳宝儿走到床边,只见枕头上沾满了腹中溢物,口鼻耳中皆有出血。他解开死者的亵衣,细细的查验了每处身体,并未见任何伤痕。
“怕是中毒所致。”柳宝儿思考了片刻,向众人说。
“那就请柳伯验尸便可。”身边一个捕快忙说。
“王虎,赵巨,你俩将尸体抬回府衙,请我爹验尸。”柳宝儿吩咐完,带着剩下的四个捕快在四方馆内开始调查。
柳宝儿与管事坐下,详细地向他询问一些关于庸大人的细节。
“王管事,请你说说庸大人在京城可与人有交恶。”
“这个我倒没看出来,庸大人平日里一向豪爽和气,除了爱去郊外与人赛马,就是在通宝馆去玩上几把。要说与谁有仇怨,我还真不曾听说。”
“那你昨日可见到庸大人了?”
“见了,昨晚我们一起吃的晚饭,他还很兴奋地告诉我昨天赢了不少钱。”
“那吃晚饭时,他可有什么异样?”
“没有,我们一桌四人吃的饭,都未曾有什么异样。吃过饭,我们也就回自己的房间了。”管事的对答如流。
柳宝儿让手下去房间内再细细查看有无食物残渣,自己则去了四方馆的后厨。
“这儿的厨房可以随意进出吗?”柳宝儿问身边的主厨。
“不可以,只有管事大人和厨房的差役可以进出。馆里都是各国的使节,出了事皇上定会责怪,所以,平时管事大人管的很严的。”
“那如果使节饿了,你们会单独给他们做吃食吗?”
“那倒是可以。不过,若是单独点食是要自己付钱的,我们做好了会送到他们的房间。”
“那你想想,昨天晚上北照国的庸大人是否点过食物?”
“我得查一下,单独点的食物我们每天都会做记录。”主厨翻着昨日的饮食簿册,仔细的找着,翻完后,道:“没有,庸大人吃完晚饭后,并没有点任何的吃食。”
“好的,你先去忙。”柳宝儿问完便打算先回府衙验尸。
正要走,只见柳湘儿抹着嘴走了进来。“哥,你要回去了吗?”
“恩,回去等爹验尸。”
“我都还没进房看看呢。”柳湘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哥哥。
柳宝儿一看她嘴上的油渣,便猜到了她打哪儿来,打趣道:“谁让你嘴馋,溜出去吃东西。房间没什么,先回去吧。”柳宝儿说罢拉着湘儿走出四方馆。
“哥,人怎么死的?”
“目前看是中毒?”
“那下毒的东西找到了吗?”
“房间里餐具或茶杯都没动过,晚饭也是跟别人一起吃的。”
“哦?那是如何中的毒?”
“尚不清楚。”
湘儿揪着胸前的衣带,快步跟在柳宝儿的后面,不再多言。回到府衙,二人一头钻进验尸房,打算亲自看看死者的情况。
“爹,此人确是中毒身亡?”柳宝儿问道。
“没错,身上无伤,内脏肿大,七窍渗血,口吐秽物,我用银探子验了他的秽物,黑色,应是砒霜致死。”
“可是哥哥在死者房间内没有找到任何吃食或用具,与他同吃晚饭的人也没有中毒的,那他是吃了什么中的毒呢?”孙静好摇头问道。
正俯着身验尸的柳伯一听是女儿的声音,忙抬起头来,“湘儿,你好了?”
孙静好一时怔住,看着眼前这个驼背苍老的陌生男人,实在喊不出一声“爹”。柳宝儿心道妹妹定是不认得父亲了,打着圆场,道:“爹,湘儿伤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人活过来就好,是不是?”
柳伯心疼地望着孙静好,碍着手上都是验尸的脏污,只好附声点头。
孙静好望着这个爹,脑海中又浮现出孙潮安临别前的种种,深觉父亲用心良苦,只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父女二人皆有所思,倒是柳宝儿一句话将他们问醒。
“尸体上真的就再无半点线索了吗?”宝儿不死心地问道。
柳伯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