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之秋遇见明冬》宣字

4、剧本

　　（1）
　　凌晨4：00，天还没有亮，在我的家乡公鸡也还没有起鸣。忍着全身酸疼和一晚上的冷热交加，被迫于此时爬起来，翻遍整个房间也没有见到医药箱的身影。拖着软绵绵的身体给自己倒一杯热水又爬回床上。

　　终于熬到东方吐白，想去趟医院看看又担心今天的剧本进度被推迟，大叔也需要我在身边。思来想去最折中的方法就是给小娜发消息告知一声。

　　带着朦胧的睡意，小娜接到我的电话。

　　“喂，苏婉姐。”

　　“小娜，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以明那边的杂志拍摄能麻烦你跟一下吗？我解决完事情就马上赶过去。”

　　“可以的，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谢谢，再见。”

　　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卡其色高领长袖中长裙加一件米白色秋季外套，和一双米白色单鞋，这是今天出门的装扮。因自身属于敏感肌，所以洗漱后只扑一层京润珍珠的爽肤水和一支兰蔻丝绒烟熏玫瑰色口红。

　　走到楼下才发现怎么去公司，去哪里买早餐，怎么去地铁站，哪里可以坐车都是一连串的疑问句。用高德地图导航发现这里的地理环境真的看不懂，出门必备的技能我都不能够确保，看来路痴的称号不是没有道理的。

　　用手机叫滴滴，我告诉师傅去最近的药店，我要买退烧药。然后再去能买早餐的地方，我要喝豆浆吃包子。再去宣娱影视，我要上班。

　　师傅听了一头雾水说：“姑娘，您说得太快了，没听清。等会你在一个一个慢慢告诉我吧！”意识到今天不适合出门，尴尬连说不好意思。

　　第一站是药店，买两片退烧药顶着今天的工作量，祈祷它能起到点什么作用，最好是药到病除，虽然痴心妄想，但做梦的想法还是要有的。第二站是一条小巷口的早点铺，师傅说这里的早点很好吃，卖早点的老人也很大方，要一杯豆浆和一个包子，老人又多送一个，说工作辛苦，不能吃的太少。最后一站是宣娱影视，也是本次行程的终点站。

　　方意的办公室在十楼，幸好提前拿了助理的工作证，不然连大门都要进不去。电梯门口聚满赶点上班的上班族，大家都赶着争分夺秒的进入办公室，争取能拿个全勤奖。

　　头疼的要命，跟前台要一杯热水服送退烧药，十几分钟过去身体不但没有好转，就连电梯口还是一堆人。索性给方意发消息，告诉他人太多，晚十几分钟在上去。

　　他只回复六个字：你是我的上司。

　　看到信息时我还是不厚道的笑了，潜意思是在骂我没有老板的命却总是做着老板的事情。

　　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打开手机微信才看到大叔一早发的消息。

　　“good morning”

　　“吃早餐了吗？”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期待我们在工作中的默契。”

　　......

　　看了消息这才意识到只记得交代小娜工作的事情，却忘记告知大叔一声。想想怎么回复他呢，说我生病，有点事情过不去？还是说朋友来了要请假？抱着手机差点痛哭，心想算了，还是如实相告吧！反正剧本他今天是注定要拿到的，我说去和方意商量剧本中他的人设问题，也不是不可以。

　　聪明如我，这点小伎俩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大叔，早呀！忘记告诉你，今早的拍摄是小娜陪你去，我去趟方意那里探讨一下你的人设问题，忙完赶过去。”

　　“OK.”

　　特别喜欢大叔这一点，从不过问我做的事情，也从不责怪我做错的事情。他的成熟就像一个大人理解另一个大人的做法，他的稳重就像一个人从不多事另一件事。这也是许多粉丝喜欢他的原因，话少。

　　（2）
　　推开办公室的门，见方意和一群工作伙伴在探讨剧本的最后一项要怎么更改。见我穿的像冬天一样，他走过来扯我的外套说：“你是要提前过冬吗？穿这么多。”

　　我推开他的手：“速战速决。”

　　方意感受到刚才被我推开那一瞬间，我的身体正在发烫，已经超出正常体温，他赶忙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季苏婉，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不知道自己正在发烧吗？”

　　我放下包给自己倒一杯水说：“知道呀，那还不都怪你，我家里居然没有医药箱，你是怎么想的？”

　　“就算怪我，那你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体吧，这万一出什么事情我怎么向简阳交代？”

　　“跟简阳有什么关系，我吃过退烧药了。”

　　“确定吗？”

　　“我的身体我还能骗你不成，生病对我有什么好处。”强忍着头被炸裂的感觉，不耐烦的说：“赶紧吧，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

　　方意说：“现在有两个问题不太明白，不敢轻易做修改，担心与你写文的初衷不符，也担心变了味道。”

　　“你说。”

　　“男主角最后为什么没有选择和女主角在一起？他那时不是应该已经知道女主的病情了吗？”

　　“因为过程美好，现实残酷。过程梦幻，现实事实。”

　　“说人话。”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不是每一个念念不忘都必有回响，女主喜欢男主的过程可以很美好，单纯又梦幻，但结局无法更改，必然相隔永世。这也说明了过程可以幻想的天马行空，但结局一定不会超越现实。”

　　“为什么女主最后要选择自杀？”

　　“因为女主爱男主是本能，不爱了她会死。其实女主早知自己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生命最美不过闹腾的来，安静的走。”

　　“结局有些残忍，不能误导观众，必须改。”

　　“那你改吧，你要是改一个结局就能改变现实，你以后就是我哥哥。”

　　讨论半天，我还是希望方意修改的结局也是自己的结局，在爱人面前我更渴望生命能够永恒，更渴望生活能够善待每一个认真生活的我们。结束剧本的讨论，倒头就躺在方意办公室的沙发上，头晕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是已经吃过退烧药了吗，怎么越来越烫了呢！

　　方意赶紧从衣架上扯下外套披在我身上，问：“送你去医院吧？”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向他摇手：“半个小时后叫我。”

　　他本想说什么，见我已经睡过去就放弃多说的机会。昨晚折腾了半夜，仅仅只是因为家里没有医药箱没能够及时降温，论医药箱的重要性。方意在修改剧本，空气中有一种悠然而至的沉静，无数个夜晚中最安静的一次。大概是病的不轻，难得能休息。

　　（3）
　　方意不愧是一个直男，也是一个“好朋友”，说半个小时喊我起来他真就不多也不少的喊我起来。

　　睁开沉重的眼睛，努力平衡起来后要晕倒的感觉，方意放下手头的工作给我倒一杯热水：“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怎么去跟以明的工作？况且你也只是挂名，没必要这么拼命。”

　　“我还撑得住，不用担心。”

　　“谢谢你的办公室和热水，先走了。”踉踉跄跄的走出办公室。

　　身体在不断地燃烧仅存的凉气，昨晚忽冷忽热，白天又烧的冷。到达大叔拍摄场地时，软绵绵的身体差点倒在门口，拔腿往卫生间跑，努力让自己坚持到这场拍摄结束。不断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甚至还把另一颗退烧药也吃了。

　　脸色苍白，精神状态像极了患绝症的病人，平复大脑晕乎乎的症状，撑着一丝清醒的意识，转过身突见一身白色刺绣菊花图案衬衫，黑色九分西装裤的男人递来一张纸巾：“
　　口红掉色了，补补。”

　　真想问问他是不是有病，没看到我已经病得连路都站不稳，不关心我怎么也就算了，扶一下也没有，递一张纸巾就让我补口红。脑子被驴踢了吧这男人。

　　“谢谢，不用了。”

　　他走到我面前，将纸巾塞到我手上说：“女人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要记得精致，病怏怏的样子可不讨人喜欢哦！”说完什么也不听只顾往男厕走，我如果能进去，一定让他出不来。

　　我今天是出门不顺吗？怎么总是遇到奇奇怪怪的人，搞不好今晚还要破财消灾。天哪，想到这里我的内心戏又开始折腾，天使和恶魔就差一个现实中的我。

　　走到小娜旁边，询问她拍摄进度，她一脸担忧的说：“时尚杂志的主编怎么也不满意，总是要求高大哥重拍，这都快到下午了，还是不满意。”

　　“什么情况？”

　　她指了指旁边的男人：“诺，就是他。”

　　冤家路窄，这不是刚才在卫生间让我补口红的变态男士吗？他就是《时尚杂志》的主编？这世界怎么可以这么小？

　　走过去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向他打招呼：“嗨。”

　　他撇我一眼又继续盯着大叔的拍摄进度：“嗨。”

　　“那个......能询问一下您是对我们家艺人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重复拍摄这么多次？”

　　“你是谁？”

　　“对不起，我是......”他直接打断：“没有人告诉你，和别人谈话前要先说自己是谁，在说明来意吗？”

　　“主编您好，我是高以明的助理，季苏婉。”

　　他假装挤出一个笑脸，假笑对我说：“先把你的口红补上再来问我问题。”

　　我忍，这个人是多想看我补口红啊！见鬼了，忍着头顶即将生出火的脾气跑去卫生间拿出口红涂抹几遍，这一次要在有意见我当场就能让他碎尸万段。

　　他看我唇上的口红说：“这样才符合一个女人的标准姿态。”

　　“主编，这拍摄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我想喝橙汁，能麻烦你去帮我买一下吗？”

　　这个男人是脑子进水了吧？还是他喜欢折磨人？没看到我还在发烧吗？为了大叔能尽早结束拍摄我忍了。走到门口坐下来，我傻呀才会亲自跑出去给你买，还就一瓶橙汁。打开手机点外卖，橙汁，奶茶，牛奶和可乐都要了一遍，就不信这样还能让我重复出去，好意思吗。

　　提着一袋外卖小哥送来的饮料：“主编，口红我补了，饮料我也买了，高以明的拍摄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差不多可以了，谢谢你的饮料。”一脸谄媚的表情也不知道对着谁。

　　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坐在了地上，形象什么的就是累赘，人在生病的时候谁还会想着怎样才能好看，可不可以不要那么难受，只会想着会不会马上就死了。

　　幸好这个男人说话算数，最后一轮拍摄结束他要的照片也有了。他走过来对我说：“去医院吧，死尸的样子容易吓到人。”

　　听到这句话，我已经要被气晕了，正巧大叔换好衣服出来，他见大叔出来就说：“你的助理已经快不行了，送她去医院吧。”

　　大叔一脸疑惑：“what？”

　　What？他的嘴是有多毒才能坐上主编的位置？这种人怎么能活在地球这么久？刚开口他又说：“夸我就不用了，我不会到医院探望你的，病菌太多，担心被传染。”他一脸得意的表情带上他的背包离开。

　　天哪，此时内心已经千万遍在骂他，就差没挖他祖坟了，这种人祖坟一定冒过青烟，不然怎么活到现在，就连嘴都开过光吧，这么毒。

　　大叔担心的表情问：“你怎么了？”

　　我故作坚强说没事，就是发烧了。他连忙伸出手摸摸我的额头，我的脸很烫，我的身体也很烫，呼吸更烫。他二话没说打横就将我抱起，交代小娜处理一下后面的事情，他送我去医院。

　　我的脸烧的通红，使劲推开他：“放我下来，被别人看到对你会不利。”

　　他没有接过我的话，直到他从公司后门把我塞进车里才说：“什么事情能比你的身体重要？”

　　“你。”

　　他回过头看我，美滋滋的笑了起来：“既然知道我很重要，那你就应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为我所用。”

　　“大叔，你是没良心吗？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我为你所用。”

　　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又摸摸我的额头：“还能开玩笑，说明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就剩下退烧了。”

　　车开到半路，晕晕乎乎的感觉瞬间充斥整个大脑，拉着大叔的衣角迷迷糊糊的说“撑不住了。”隐约间听见大叔焦急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问我怎么样了？

　　“小苏，醒醒，醒醒......”

　　（4）
　　睁开闭了许久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墙面和吊着绿色风扇的天花板，脑子一阵一阵的疼，嘴唇干涩，手上也有种被蚂蚁咬的刺疼感，努力起身才知道这里是病房，我在病床，吊着针水。

　　大叔见我醒了，赶忙倒一杯热水：“Are you all right？”

　　接过水：“我是住院了？”

　　“看来你没有问自己怎么了，说明意识清醒。”

　　“习惯就好。”

　　“生病这种事情怎么能习惯就好，林黛玉都有求生欲，你怎么还要习惯。”一个从小就说英文的人，让他说出林黛玉这名字也是不容易。

　　安慰他：“我很好。”

　　医生推门进来走到病床边：“季苏婉，二十一岁，扁桃体发炎导致发烧，三十九度。现在感觉好点没有？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头有点晕。”

　　医生检查我的吊瓶：“正常。留院观察一晚，明天要是没有退烧，你就要办理住院直到退烧，三十九度不是开玩笑，只要你扁桃体没有下去你就会持续发烧。”

　　大叔送医生出去，临了还问我应该注意些什么？吃什么？

　　我对大叔说：“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不知道他从哪里拿了一条毯子说：“没人照顾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明天还有采访，不可以。”

　　他将椅子拉到床头，坐下意味深长的说：“小苏，你不要拒绝他人对你的关心好吗？女孩儿就应该被特殊对待。”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停下想要拒绝他留下的借口：“对不起。”

　　他的手温柔的将我的被子挪上来，轻轻地挪动我的身体使之平躺：“先躺下休息，还有什么要吃或者要喝的吗？”

　　我猛然想起剧本还没有交给他，明天的采访可能会用到。起身找包包，左看右看都不见，我着急的问：“大叔，我的包呢？”

　　他说：“在车上。”

　　我仿佛听到噩耗一样满眼都是恐惧，夸张的演技和表现手法对他呱呱大喊：“里边有你的剧本呢！明天要用的。”

　　他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说：“你说的是这个吗？”

　　“怎么在你这里？”

　　“它本来就是我的。”

　　“哦！”

　　这下放心了，还担心大叔没有拿到剧本耽误明天的采访。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每一次能出镜的机会都很珍贵，来之不易。

　　他躺在沙发上，挪开被剧本遮挡住的半边脸说：“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剧本有你的影子？是你非你。”

　　人的直觉在面对面的时候就像熟悉的第六感，没有科学依据却直击事实，大叔说剧本里似乎有我的身影，其实他不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