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小调》渺诺尘

22、拒绝

　　何燡提着一盒盒的饭菜回来，文可欣示意妈妈已经睡下。

　　他们两个人走出屋子，坐在了院子里。

　　文可欣家是一座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北方标准的建筑，院子侧面有一小片地，妈妈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但现在都已经变成干枝，叫不出名字来。

　　文可欣此刻本该慌乱的心因为何燡的陪伴，却如这清澈透明夜空里的幕布一般，没有一丝褶皱，凉风徐徐吹过来，偶尔会泛起一丝涟漪，也只不过是惊叹流星划过夜空里那一道美丽的弧线。

　　他们俩静静的坐在院子里，文可欣头靠在何燡的肩上，望着星空，不语。

　　在北京生活七年的文可欣显然已经不太适应东北这夜深露重的平静，身上的衣服显得单薄，何燡把自己的外套搭在文可欣肩上。

　　“可欣？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想你是不是可以考虑让我真正的做你的依靠”何燡的声音打破了这夜的宁静，在文可欣看来却没有什么不合时宜。

　　“你说同居？”

　　“不止。”

　　“那样你可以帮我一起照顾我妈妈？”文可欣笑笑，她知道何燡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妈妈也希望看到你成家，然后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是吗？”何燡也曾想过无数次的求婚场景，但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做了律师之后，俩人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自己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飞机场的路上，这次也觉得时机不合适，也没有戒指，但他知道文可欣不会介意的。

　　他就是想让眼前这个女孩儿拥有自己的依靠，天经地义的那种。

　　“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我自己。”

　　“但你找到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害怕近在眼前的幸福，如果真的属于我了，我怕会很快的失去。”文可欣发现自己的小自私又来了，没考虑过何燡想要的生活，也没仔细想过妈妈要过的生活，只知道自己在妈妈身边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文可欣的确是害怕真正属于自己幸福会溜走，他害怕何燡一旦属于自己了，也会悄悄溜走，看起来不会那么美好。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何燡觉得真是越来越不了解文可欣了，不知道她的小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害怕幸福？或者说害怕失去幸福。

　　“恋爱最美好的时候，就是暧昧的时候，等到真正在一起了。很多感觉都会消失不见。”文可欣无辜的表情，但这根本不是她本意，而是内心另外一个文可欣说出来的，她觉得这样对何燡不公平，她不喜欢暧昧，清清楚楚，虽然爱着，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牵绊着对方。

　　“谁说的？”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儿》里面说的。”

　　“那就当我没说过。”何燡其实在想现在早就过了那青涩的恋爱季节，只有明晃晃的现实摆在面前，要不是家里这次遭遇，文可欣还一直活在不现实的美好童话世界里。

　　当然自己的第一次告白宣告失败。

　　“抓住幸福，其实比忍耐痛苦，更需要勇气。”文可欣补充道。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抓住呢？”

　　“我怕。”

　　“怕什么？”

　　“怕烫手。”

　　“那还是不想要，想要的幸福付出生命都值得。”

　　“那得来的幸福都没机会享。”何燡想着真是谬论，不想和文可欣说这绕圈圈的话。

　　“那我们不如吃饭吧！我看你们这么累也都没什么胃口，只买了一些粥和青菜，我们先填饱革命的本钱。”何燡的话总是让人感到温暖，尤其在这样的天气里更是像壁炉里跳动的炉火一样让人感到温暖。

　　如同《纳尼亚传奇》里最小的妹妹露西在衣橱后那个神奇的纳尼亚王国里遇到和蔼可亲的半羊人都纳先生围在火炉边上听音乐的场景一样让人温暖。

　　晚上文可欣和妈妈躺在床上，何燡睡在文可欣的房间。妈妈问文可欣“你为什么没有答应何燡？”

　　“您都听见了？”

　　“你有顾虑？”

　　“恩，我觉得我们俩的差距越来越大，他的工作现在做的越来越好，也得到领导的器重，经常接一些大案子，我呢，只是小护士一枚，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发展。”

　　“你怕成为他的负担？”

　　“我总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失去的也容易，波澜不惊的过日子也许平平淡淡，但内心却是安定的。因为工作中遇到的惊险太多太多，我的心脏恐怕也承受不住那些生活中的惊险了。”

　　“尤其是你爸爸，再加上我......”

　　“妈妈，别说了。你和我回北京吧？我就能天天照顾你了。”

　　“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怎么会？”

　　“闺女，你是总替别人考虑的那种人，但不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妈妈都会永远支持你的。”

　　“谢谢你能理解我，妈妈。”

　　“但如果何燡改变了娶你的想法，我想你会失去那个最爱你的男人。”

　　“我懂，但我们的爱不是靠那张纸来维系的，即使不爱了，有那张纸，只不过是平添了更多的麻烦。”

　　“你对自己的爱情有信心就行，妈相信你。”

　　妈妈的状态在何燡和文可欣的照料下，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文可欣去中医院给妈妈买中药调理身体，国粹还是值得信服的，妈妈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起来。

　　文可欣又提起妈妈去北京和她一起住的事情，可妈妈一口回绝了，借口很简单，她不想再坐地铁了。

　　文可欣见妈妈如此坚决，想等妈妈已经完全康复处理好自己的心情时也不晚，来得及。

　　可是文可欣怕她们走后，妈妈在老房子里会伤心，可何燡说的有道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让妈妈在过去美好的回忆中治愈那心里曾经的痛。前前后后回家已经快两个星期了。

　　“欣儿啊！”妈妈看着正在接电话的何燡说。这段时间，何燡都是靠电话解决工作问题。文可欣有点儿过意不去，妈妈也是。

　　“啊？”文可欣放下手里的菜回过头去。

　　“你们俩陪我这么久了。你的工作有人替代，可何燡的不行，你们还是早点儿走吧。”

　　“那您自己行吗？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在这儿我还得天天给你们做饭，我自己就没那么麻烦了。”

　　“那您自己也不能瞎对付啊。”

　　“我知道，还没结婚就比我啰嗦了。看以后谁还敢要你。”

　　“行了行了，那我们就让您清静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