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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孟槐古城 ...

  •   高速路上,一辆白色迈巴赫在路上行驶。
      陆邢开了两个小时车,昨儿个睡太晚,大清早地被几个孙子给喊出来旅行。
      他哈欠连天地看着穆来怀里抱着个妞儿眉来眼去,再看程毅然,只顾玩手机,也不知道和谁在那聊的那么开心。
      这老男人思春就是碍眼!他在心里嘀咕。但见一路上风光大好,高速两边云山雾绕,这种不爽的心情随之又好了那么点儿。
      孟槐古城坐标北港市南边儿下面一小块地方,穆来一大早就查了攻略,他怀里那姑娘学艺术的,今年才大一,这不趁着艺术学院放假早,赶忙把老师布置的作业给完成了,省的大夏天的出门晒太阳,把一身白皮儿给晒成非洲黑。
      但两人昨晚大半夜的给闹腾地太晚,穆来腰酸腿疼,便拉了两个损友,美名其曰一起自驾,实则用来死命折腾。
      “穆来,这车开的忒快,我想去洗手间。”
      我去。陆邢哀怨地瞄了后视镜里女的一眼,你尿急就尿急,怪我车速快?
      而后座上,穆来见小女友那张脸三分生动外加七分恼怨,好脾气地哄着,“乖,待会儿咱到了服务站再停呗。”
      “嗯。”那女的心里有点不耐烦,但见程毅然哄着她,便放下身段,乖乖把头靠在他胳膊上。
      程毅然依旧玩自个儿的,只有开车的陆邢瞄了眼后视镜,见两人腻腻乎乎地碍眼,心里想,得有你们这俩秀恩爱的碰到鬼的一天。
      车子继续往前开。
      临近中午时,天色阴沉,再往南边飘来一大团乌云。
      几人在服务员歇息了会儿,待一行四人回车上时,一团雨柱直冲而下,几人只好冲过雨幕,回车上避雨。
      在座的三个大老爷们上了车跺跺脚,直说这雨不小,只有在落在最后的女生,鞋子上沾了泥,车行半路时非得下车清理鞋上的污迹。
      “姑奶奶诶,这都快进城了,就不能忍忍,到了客栈再去。”
      “待会到客栈的时候没准儿都干了,我们前面停一停,让我去河边洗洗,不劳烦您动手。”这姑娘夹枪带棒地怼回去,穆来拗不过她,只好让陆邢麻溜点儿停车,稍作歇息。
      这古城外边的护城河和城里头的河道乃是一条原渠,陆邢找了块空地停车,程毅然耐着性子陪女生下车洗鞋。
      程毅然跟着下了车,见天朗气清,原先的乌云在晴光下退散而去,便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精修后发到朋友圈里头。
      而陆邢找了个地方抽了支烟,他平日里极少抽烟,但今儿个心里躁,这烟才刚点上,还没抽完,只听河边传来两句呼救。
      他往草丛外看一眼,只见先前穆来和那女孩站的地方都没了人影儿,程毅然和陆邢四处去寻,还没寻个几秒钟,便看到穆来从河岸一处爬上来,手里拿着个女孩的包。
      这一看,其余两人可吓坏了,“我刚明明拉住她了啊。”穆来怔愣在原地,程毅然率先反应过来,只见他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得了,今儿个可别闹出人命,我可不会游泳,爱莫能助了嘿。”
      陆邢水性不佳,但会游,见穆来一脸慌张,知道这事儿闹大了他家老爷子非得打断他的腿,二话不说便脱掉衣服准备帮着她去河里寻寻。
      可河面此时风平浪静,一丝水花皆无,穆来看着方才他上来的地儿,那里河面平缓,先前荡起的水花现在皆无,他心忍不住沉到谷底。
      就在三人都陷入沉默之时,远处传来一道男声,一个黑痣男驮着个蓝衣服的姑娘艰难地爬上岸,见那这三人愣在原地,嘴上不说,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忙道,“能不能过来搭把手。”
      “哟,原来是熟人,这不是戏院的年经理嘛,您怎么在这,还救了我女朋友,可真是感谢。”穆来见着他身后的人,忙迎上去,语气难免松落些许。
      陆邢不认识阿年,程毅然倒是认得他,那戏院里美女颇多,泡妞显少失利的他,连着好几次在他手里栽了跟头,当下见着他,程毅然自然一副瞧不上他的做派,连招呼都懒得打。
      陆邢见状,也连忙说了两句感谢的话。
      阿年这会儿累得像狗,也没那闲工夫和他们打太极,把女孩放地上,他挥挥手意思先走一步,便想回营地去换身衣服。
      “咦,这女的谁,不是我女朋友啊。”
      “怎么不是。”陆邢扶额,见穆来一脸懵,全然没了以往的半分精明,忍不住提醒他,“你女朋友不是穿个蓝色衣服?”
      “对。”穆来见地上女郎一张脸被水泡的发白,先前精致妆容都已淡去,只依稀可见两弯稀疏柳眉,继而是略带几粒斑点的圆润面颊,他心下别扭,虽说不是素颜见光死,但见这女孩五官略显普通,他心里倒是膈应几分。
      “要不你帮我做下人工呼吸。”他挪着步子走到陆邢旁边打商量。
      话落,他见陆邢一脸看傻逼的样子瞪着他,穆来败阵,只好自个儿趴下来,撑在女孩上方进行救治。
      过了会儿,天际线上微光乍泄。
      女孩吐了几口河水,缓缓睁开眼。
      她气若游丝,脑子里不断涌现着先前那幕,好似做了个噩梦……
      那梦又短又真实,里头的主角与水底里拖住她脚的女子脸庞逐渐重叠,她头痛欲裂,这河底幽深,见不到光,只听得那女子呵呵笑起来,像某种孤凄的兽类,“我可等你多时了。”
      想到这,她复又害怕地闭上眼,见周围人声鼎沸,不愿再多想。
      ——
      而另一边,绿藤见画面中断,只好将手探进河里,这河面一时光影交错,河中微波重叠,她掏出一道符纸摊于手心,一瞬间,那方才闭眼的女子所见便由她手心传于脑中。
      绿水幽森的河底,游鱼成群,绿藤瞧见一红衣女鬼卧于水藻处,而她面前,便是寒风凌冽的1894年冬天。
      清朝,冬。
      “阿姐,娘说给你说了一门亲事。”
      “嘶。”孟晗低下头,见食指被手里细针给扎破出血,她赶忙放下绣品,寻了块帕子,将手指包住。
      “咱娘可说了,你今年都18了,再不嫁,仔细嫁不出去。上月孟县令家的公子来咱家取衣裳,见了你直道好个美貌佳人,回去就和他爹说要来咱家提亲。”孟曦手里捂着个汤婆子,见孟晗半晌都没反应,便把手给伸出衣袖,在孟晗眼前晃了晃。
      窗外冰天雪地,院中的腊梅迎风绽放。
      孟晗小心喝口热汤,“怎就嫁不出去了,我才18,你忘记咱铺子对面的苏洁儿还是20嫁的呢。”
      “她可不是个好东西,成天儿勾三搭四,那名声臭到隔壁镇里的人都有所耳闻,若不是她相公身有残疾,也不会愿意娶个这样的婆娘进门,姐,你可千万别学她。”
      说起对面的酒馆老板女儿,孟曦就一阵恼火,想当初他尚年幼,长得矮小粗笨,苏洁儿时常拿着糖果与他吃,他便心里喜欢这神仙似的姐姐,有日,一妇人跑到苏家酒馆,将其大骂,他才知苏洁儿与其丈夫有染,还妄想逼其休妻。他心碎一地,回到家便冲了个冷水澡,第二日感染了风寒。
      “噗。”孟晗见这一母同胞的弟弟一脸恼怒之色,忙不迭取笑他,“我知你心内必定羡慕得紧,看来你也想娶妻了。”
      “胡胡说,”孟曦一张俊脸涨的通红,“谁说我想娶妻,男人应当以功名为重,罢了,我,我不与你说了,省的你说我欺负你。”
      孟晗笑起来,孟曦被她笑得躁得慌,忙不迭离开房间。
      他掀开帘子,门外带起一阵冷风,孟晗见大雪纷飞,门外的腊梅红的热烈,她心下喜悦,但又忆起孟曦方才所说,一时间又蹙眉神思,望着手中的盖头出神。
      两日后。
      孟晗借故出门。
      孟槐古城积雪未融,城南边一家酒馆今日店外挂着暂停歇业地牌子,孟晗熟门熟路地走到后院直上二楼,只见二楼卧房,一男子正温酒赏雪,面前摊着一张刚上完色的美人图。
      孟晗脸一热,见霍城川左手无力垂在身体两侧,她心内剧痛,面上倒是含着笑打趣他,“今儿个怎有雅兴赏雪画画了。”
      那男子闻言,眉间一蹙,但转头见是孟晗,倒是转怒为笑,眉目鲜活起来,“你今儿怎来了,店里不忙?”
      “与你一样,暂停歇业。”孟晗笑着凑近他,见他眼睫上飘了一粒雪花,便摘下来,含进自己嘴里。
      “你……”男子面红,见她眉目含春,心里倒有几分开心。
      孟晗见他如此,心里一叹,眼眶里掉了一滴泪,“城川,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你为我摘花,从房顶上摔下来,便不会伤了手,也不会如今娶了她,过着这不人不鬼的日子。”
      原来这霍城川便是苏洁儿之夫,他见美人落泪,他心内怜惜,急忙道,“不碍事,反正我已习惯了,再不济,我还有右手可以用。不过你娘嫌我残疾,不同意你嫁于我,只怪我们今生有缘无分,你,你别落泪,仔细伤了眼睛。”
      孟晗闻言,心内剧痛,又见屋内熏香环绕,苏洁儿衣裙挂在左侧一架屏风上,妒意又浮上来,她突然道,“不如我和你走吧,咱俩离开这儿,就去北边寻个没人的地方,我刺绣,你画画儿,过个神仙眷侣的日子。”
      闻言,霍城川并不急于回答,只道,“当今这世道,去哪儿讨生活都难,要不你再想想,跟着我这半残的人,可真就没回头路了。”
      “我想好了,咱们一起离开,就去南溪,我那绣帕也快好了,等来年初,我就嫁给你。”
      “一言为定。”霍城川举起酒盅,孟晗接过,一口咽下去,面色绯红,一如新嫁娘。
      两人双双倒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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