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练习生》木一笙

11、新年

　　剑至身前，那怪物迅速后退，紧跟着一个墨绿色身影飞身而至，顾城护在萧灵面前，沉声道：“没事吧？”

　　萧灵道：“没事。”

　　那怪物见此情形，迅速撤退，剑光一绕射出窗外，顾城也随剑追出，转眼就没了影踪。

　　萧灵靠在床边握着短剑，有些手脚发软，她摸了摸脖颈，血还没有完全止住，她摸出手帕，捂在脖子上，等顾城回来。

　　不到一刻，顾城提着剑进了屋。

　　他关上门，回身就见萧灵脸色苍白地捂着脖子，脖子上按着一块手帕，手帕上血迹斑斑。

　　“受伤了？”顾城快步走到床边道，“我看看。”

　　萧灵一抬手，短剑横在顾城面前，萧灵道：“我是你什么人？”

　　顾城不解。

　　萧灵道：“回答。”

　　顾城蹙眉，道：“师弟。”

　　萧灵又问道：“我给你用马铃薯做的那道菜叫什么名字？”

　　顾城：“薯条。”

　　萧灵这才放下短剑，同时放开按住帕子的手，靠在床边解释道：“方才那怪物化作你的模样接近我……”

　　顾城揭开帕子，仔细看了伤口道：“伤口有毒，不过无妨，敷了药便无碍。”说罢，起身去拿药。

　　顾城在桌边翻找药瓶，问道：“后来你如何识破那并非是我。”

　　萧灵不能说因听一声“师妹”识破了怪物，只道：“他虽然模仿你的声音语气，但细节上还是和你不同，多说几句就漏了馅。”

　　顾城也不再多问，拿出了药道：“过来，上药。”

　　萧灵应了一声，下床过去，走的时候只觉得全身没什么力气，撑着走了几步，突然脚一软整个人向前摔去。

　　就在萧灵以为自己要摔地上的瞬间，腰间被人一带，整个人撞进顾城怀里。

　　“小心。”顾城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萧灵没来由觉得心里似乎也跟着。

　　顾城把人扶到凳子上坐下，替萧灵处理伤口，问道：“在我进屋之前，你伤了它？”

　　随着顾城清洗伤口，萧灵疼得嘶了一声，将当时的情形讲给顾城听，还不忘吐槽道：“聂逢只送了我这短剑，竟连如何使用都不告诉我，幸好我灵机一动想到试用灵力催剑，否则这会儿我早死在那怪物口中了！”

　　“不会。”

　　“什么不会？”

　　“我在，你不会死。”

　　萧灵心中一暖，正感动着，顾城又道：“否则，我无法向师娘交待。”

　　这人，真是现实得很！

　　顾城清洗好伤口，敷上药，又取了解毒丹药让萧灵服下，问道：“能走吗？”

　　萧灵服了药，力气恢复了许多，点点头，起身往床边走。

　　没走几步，顾城突然道：“等等，你后面也受伤了。”

　　萧灵伸手摸了摸后背，并不觉得疼痛，一面拉起衣摆看一面问道：“哪里——”话音突然顿住，萧灵看见身后有一块血迹，之前因为紧张而没察觉出来的异样感让萧灵心中一惊，自从她穿越过来就一直没来的月事，竟在这时候来了？

　　顾城见她脸色变了，蹙眉道：“去床上趴好，我看看。”

　　萧灵急忙道：“不用了！你能出去一下吗……我自己处理。”

　　“伤在那处，你如何处理？”顾城才上前，萧灵就退后好几步，见她如此抗拒，顾城道，“都是同门师兄弟，你不必如此见外。”

　　“我真不是见外！”萧灵脸都涨红了，“我只是……只是……血溅到衣服上了，大师兄你能不能出去，我换个衣服便好。”

　　顾城迟疑地望向萧灵，见萧灵脸上焦急却不像是装的，只道是因为伤在那处不好让外人看到，最终转身出去。

　　*

　　第二日萧灵整个人都有些蔫，顾城御剑将人送到萧家堡。

　　萧灵站在门口，望着那高大的黑漆大门，门上悬挂着白布和白灯笼，而打开的大门里也悬挂着白灯笼，看着十分凄然。

　　顾城将人送到门口，便告辞离开。

　　萧灵目送他遇见而去，直到不见踪影，才举步进了门。

　　有仆人见到萧灵，激动道：“公子！是公子回来了！”

　　萧家堡灭门那晚，幸存的弟子和仆人不过十几个，此刻见了萧灵皆是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中间，又有人进去禀报。

　　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二十出头的眉目清秀的男子自正厅出来，他披麻戴孝，眼底带着一点劳累过度的青灰色，走路的时候一只脚有些跛。

　　那男子道：“都不要围着敏之，散了吧。”

　　众人皆散去，萧灵抬头看向那人。

　　对这个人，萧灵并不陌生。

　　在原主的记忆力，这个人有不少的篇幅，他便是萧堡主的大弟子，那晚护送他们离开，险些丧命的萧诺。

　　萧诺跛着脚走到萧敏之面前，看上去很像拥抱他，却忍住了，红着眼十分克制道：“回来了？”

　　萧灵点点头。

　　萧诺又道：“这一路辛苦了，先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见师父师娘。”

　　有人带萧灵去换了一身孝袍，萧诺一直等在门口，等萧灵出来便带她去灵堂。

　　灵堂里放着三口棺材，前两口棺材里躺着萧堡主和萧夫人的遗体，第三口棺材里放了一件女子的衣裙，和一个白瓷罐子。

　　萧灵依礼，跪下磕头。

　　萧诺也跪下来，道：“后来我去过那间着火的破庙，只捡到这些未完全烧毁……我将它们放在罐子里，这样，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这天夜里，萧灵守灵。

　　原本她是让萧诺去歇着的，可到了午夜，萧诺还是过来了，给她拿了些点心。

　　两个人便跪在蒲团上，低声地说着话。

　　萧灵将被救之后的事挑挑拣拣了一些同萧诺说了。

　　七日后，萧堡主、萧夫人和萧家大小姐风光大葬。

　　葬礼之后，萧灵正盘算着什么回清城山，萧诺就找到她，告诉她打算下月初就举行仪式，由她接任新一任萧家堡堡主。

　　萧灵有些迟疑，萧诺劝道：“你是师父唯一的血脉，也是堡主之位唯一的人选。我想，师父和师娘也一定都很希望你能肩负起堡主的责任，将萧家堡发扬光大。”

　　萧灵想起半梦半醒之间见到的萧夫人，她满脸是血地对她说：“萧灵儿！从今天起你就是你哥哥，你就是萧敏之！是萧家堡唯一的后人！娘要你活下去！夺回萧家堡！用贼人的血来祭你爹——”

　　她曾经想过，替原主查清萧家堡灭门真相。

　　但现在萧家堡已经从魔教手中夺回，而魔教已经被叶青烟灭了，等于是仇人也不在了。

　　而她自来到这世界就一直待在清城山，那里有她熟悉的师兄师弟，比起萧家堡，清城山更让她觉得自在。

　　“如果我不想当堡主呢？”

　　萧诺一愣，显然没想到萧灵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你不想当堡主？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清城山，修道。”

　　“可是，师父现在只有你一个血脉。”

　　“但萧家堡若交到我手里，那恐怕就是毁在我手里。”萧灵道：“平日里师兄都替父亲打理着堡内事物，你才是堡主的最佳人选。”

　　萧诺立刻拒绝，萧灵见他态度坚决，只能暂时作罢。

　　之后的几天，两人都如平常一般相处，眼见着腊月将近，萧灵终于再次表达想要离开的意思。

　　萧诺再三挽留未果，只得作罢，但提出希望萧灵能在萧家堡过完年再走。

　　左右不过多留一个月，萧灵应了下来。

　　腊月初一，萧诺继任萧家堡新一任的堡主，萧灵在仪式上将萧江河佩剑交于萧诺。

　　顾城听到萧家堡的消息，还是年关时在望茶楼里听说书人提及，年夜饭时又听叶青烟提到萧灵来了信，说是过完十五就回萧家堡。

　　萧家堡大难，这个年过得十分冷清。

　　大年夜里只有萧诺和萧灵两人一同吃年夜饭，吃完了饭，萧诺让人备了马车，带萧灵进城看灯。

　　除夕到十五，城门不闭，家家悬挂灯笼，夜晚街道店铺彻夜开张，街上人潮涌动，载歌载舞以庆祝新年。

　　萧灵还没过过这么热闹的新年，同萧诺在集市上逛了许久，买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又挑了两盏花灯，这才回去。

　　上了车，萧灵十分困倦，萧诺早在马车里备了火炉被褥，好让她休息。

　　萧诺一向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回来的这一个月，萧灵已经逐渐习惯萧诺的照顾。

　　她舒服地窝在被子里，偶尔睁眼时萧诺似乎有所察觉，就看她一眼，带着兄长关爱的温和目光。

　　等马车进了萧家堡，萧诺叫醒了萧灵。

　　萧灵打着呵欠跳下马车，萧诺也下了车，将挂在外面的两盏花灯取下来递给她。

　　车夫将马车赶走，萧诺送萧灵回她的小院。

　　到了门口，萧灵道：“新年快乐！”

　　萧诺看着她明明困倦，却还是一脸兴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丫头，新年快乐。”

　　萧灵一怔：“你……”

　　“你放心，我不会问，你也不用说。”萧诺温声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这里你不必有所顾虑，也不必装作别人。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说什么尽管说，师兄永远站在你身后护着你，像从小到那大，一直都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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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三章有修，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下，剧情稍有改动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