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黯定局》肥污鸽子

52、第四十四章

　　白墙青瓦的道观沐浴在阳光之中，山顶升起的太阳赋予其一模神秘的光晕，淡扫过的清风裹挟着云剐蹭着青松，院子里传出孩子背书的声音，白须的老道看着扎着两个揪揪的小孩子抱着书本，奶声奶气地读着古旧拗口的医书，旁边站着一个稍大些的男孩，一把黑剑耍的虎虎生风，一个竖着柔顺的长发，身披道袍的女人，垂眸微笑的看着这一切，沐浴在阳光之下，无事一身轻，终于不用被纷繁复杂的关系和长篇累牍的奏折拖累，她张开双臂朝着太阳，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腰背肩颈酸痛无比，但是这种畅快的呼吸怕是只能在此享受，旁边三人对她这样的行为熟视无睹，像是看不见一般，她端起扫帚朝地面一挥，叶子飘飘浮起，最后又混在沙尘中沉寂，她拿着这把大扫帚，扫干净了整座道观，在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梳着两个揪揪，就站在那个位置，对着白须老道读着根本看不懂的古医术，尽管她现在能够理解，也知道古书的义理错了许多，但是那个时候唯一让她逃避背书和思索医术的事情就是洒扫，扫到道观门口，她终于抬起头擦擦汗，说来奇怪，扫了这么久她也不觉得累，甚至酸痛的身体有了一些好转，摸着浸透了汗珠的袖子，她看着眼前小小的女孩子拿着一把小扫把，走到她的身边，喃喃自语，
　　“这个地方的尘怎这么多，准是师兄坑害我，想我被师父打。”孩子与她近在咫尺，小脸蛋红彤彤地，看来是气得不轻，嘴撅得能栓驴了，
　　“师妹！怎么冤枉我啊！”道观院墙上坐着男孩，手里的黑剑在日光之下竟不反光，“你冤枉我啦。”他从墙上蹦下来，轻盈的落地，把剑插回剑鞘，她也才发现，剑鞘长有男孩整条腿的十之七八，她从来都以为师兄舞剑天生就好，“师傅教了我新剑法，你要不要学。”男孩把剑鞘横放在女孩脸前，
　　“不用你教，我都看到了，”女孩倒也不客气，握牢了剑柄朝外一抽，剑划破空气，呲琅琅地声音回响在附近的林子中，惊鸟群起，黑色的剑刃却迸发出光芒，却是一瞬黑芒，伸出触手，蔓延到整个道观，男孩女孩的面容扭曲变形笑声却久久回荡，直到黑芒消失，两人竟融为一滩血水，跟她记忆里完全不一样，那剑不会发出亮光！
　　站在血水边上，她头疼万分，身上酸痛的感觉再次袭来，这次似乎被压了九鼎，只觉五脏俱裂，心肺抽痛，当她回过神来，满头的珠翠，金丝龙袍加身，金线步履却让她寸步难行，还是头昏眼花，这一身在黑暗下根本不起眼，也不会发出光泽，她咳喘地跪在地上，却发现血水蔓延扩散，身后传来山洪暴发般的轰鸣，她强打精神回头，却看见暗红腥膻地液体朝她涌来，她未来得及发出一丝的声音，就被冲进了血流之中，
　　“娘娘！”她被人摇醒，发现床板裂一道大缝，小臂上的新伤口还在流血，若不是她折腾出的巨响，下人还真不知道她在噩梦中无法脱身，
　　“人老了或许就是如此吧。”她看着处理伤口的御医，又看看窗外，“或许，真相快来了啊。”
　　她伸手勾到了带着兰花样签的竹筒，但是里面绢帛上刻印的信息却让她眼眶中挤满了愤懑，御医处理完伤口小步快跑出了寝殿，她紧紧地攥着这张绢帛，走到烛台旁边，烛火舔舐着绢帛上的文字，在一堆灰烬里，扒出一个模糊的真相，同时也是真实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