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白山暮

6、梦醒

　　昏暗的大殿里，没有一丝暖意。只有摇签时发出的“噼啪噼啪”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有些诡异。
　　“啪嗒”一声，一只木签掉在地上。我连忙拾起来递给这位奇怪的僧人。
　　他从容地接过，道了一声“女施主请稍等片刻”后转身进了后殿。
　　我无事可做，只好立在原地打量着这大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草木香，我用力闻了闻，那味道便迅速窜入鼻间。
　　我缓步走进侧殿，才发现殿中供奉的是一座奇怪的女神像。神像跪坐在莲花上，双手交叠在胸前。她身着异域服饰，脖子上还挂着奇怪的项圈，紧紧箍住了她的喉咙。
　　这不像是神像，更像是囚徒。
　　我被自己的想法一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束光线忽然透过缝隙在神像前一扫而过，我看见有一道莹润的白光在神像额前闪现。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正要走近，却听到了脚步声，只好匆匆离开了侧殿。
　　光线游移着，又来到了神像前，正好照在了神像的脸上。神像左脸刻着一朵半开的莲花，在阳光照耀下，隐隐似乎有盛开趋势。而它的额前分明挂着一枚灰色的玉佩，上面流云苍山的纹样依稀可辨。
　　那位僧人已经在等我了，见我从侧殿出来，他只是微微蹙眉，却没有多问。
　　他将手中的签纸递给我，眉间又恢复了平和。
　　他道：“施主看了便请离开吧。殿外恐怕有人等急了。”
　　我愣了一下，忙低下头看手中的纸张，
　　只见上面写着：
　　看花雾里中，南柯忽一梦。
　　双鸾绕梧枝，惶惶不可终。
　　我猛地抬头，刚想询问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桃花林中，哪里还有什么昏暗的大殿和奇怪的僧人。
　　“嘶……”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脑中在不停翻涌着，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开。
　　“小妹，小妹？你怎么了？”
　　阿兄……
　　“阿爷，小妹她……”
　　“命定劫数，无可躲。”
　　是谁？谁在说话？阿爷？是你吗？
　　“了意，别怪我……”
　　我好像看到了阿爷熟悉的脸，可他的眼中却满是痛苦与愧疚。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可是却触了个空。
　　阿爷……为什么……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只是徒劳。一瞬间天旋地转，我很快失去了意识。
　　耳边是那僧人的声音，依旧是慈悲中带着薄凉，
　　“施主，执念太深，并非好事。还是早早放下吧。”
　　——“了意！！”
　　我好像听到了萦珂的声音。我努力地想要回应她，可黑暗瞬间袭来，我彻底陷入了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