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白山暮

5、前尘

　　我最终还是没能想出这个问题。自我醒来，谜团便越来越多，而眼前却总有一团迷雾困扰着我。
　　我坐在马车上面，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如是想着。
　　“咳”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咳，我站起来，飘下车顶，又施施然从车夫旁飘进车内。
　　“奇怪，我怎么觉得有点冷？”车夫打了个喷嚏，又摇了摇头，继续赶路。
　　“了意，马车顶不太安全，你还是暂且坐在这里吧。”
　　车内铺着雪白的毛毯，一素衣美人正坐在榻上，右手执书，见了来者，便把书放下，置于膝上。
　　我在她旁边落座，漫不经心地回道，
　　“萦珂，我现在只是个魂灵而已，你不必如此忧心。”
　　她蹙了蹙秀丽的柳眉，
　　“可是……”
　　还没等到她说些什么，车夫的话就从外面飘进来，打断了她。
　　“小姐 ，相国寺到了。”
　　我最怕萦珂突然说教，闻言之后
　　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她看着我，无奈一笑，
　　“唉……你啊……”
　　我眨了眨眼，捡起她膝上的书放到一边，欢快地牵起她的手，
　　“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别让车夫等急了。”
　　她点了点我的额头，我还没来得及感知那一抹温热，她就已经撩开了车帘，帘外的阳光倾泻而下，铺满了略显昏暗的马车，落在她温柔的眉眼里。
　　我一直知道，李氏萦珂，仙姿姝色，世所罕见。可我好像现在才明白这句话。
　　见我还愣着，她捏了捏我的手，
　　“怎么了？”
　　“没……没事。”我竟有些结巴起来，见她疑惑地看着我，我又失了话语。羞愤交加之下，我从她身边赶忙飘过，落荒而逃。
　　侍女见她立在原地，以为有什么事情，便问道，
　　“小姐？您是有什么东西忘吗？”
　　她慌忙地收回视线，
　　“没有。我们走吧。”
　　她提起裙摆，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风吹过，带走一声叹息。
　　“了意她，该不会迷路吧……但愿她还没有走远……”
　　而另一边的我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只一路飞奔，匆匆略过了无数景致。等我意识到不对停下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迷路了。
　　我着急起来:萦珂寻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
　　我果然不该乱跑的，不就是看美人看愣神了吗？我这样安慰自己。可心底有另一道声音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可是我不敢深究。
　　我沿着来路想要飘回去，却忽然发现了一座荒废的宝殿。
　　相国寺居然还有这等破败的殿宇？
　　事出反常必有妖，本着好奇心害死猫的原则，我本想速速离去，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牵扯着我，它告诉我，进去，只要进去，我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
　　我怀着某种隐秘的心情飘进了大殿，扶风张氏的预感，从未出过错。
　　大殿里面昏暗一片，外面的大好阳光好像很难照进来，只有一点点零星的光明明暗暗，大殿正中那座佛像慈悲的脸好像也遥不可及起来。
　　我不信佛，但还是跪在了佛像前的蒲团上，恭敬地拜了三拜。
　　“女施主缘何在此？这座大殿已荒废许久了，要是想要拜见，还是请移步别处吧。”
　　一道苍老却透着温和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只见一位穿着半旧袈裟的年迈僧人从偏殿走出来，他的步子迈的很慢，但却温和而有力，在这空阔的大殿中敲出了回响。
　　我双手合十，垂眉敛目，
　　“阿弥陀佛。”
　　他看见了我的脸，苍老的眼中闪过震惊，
　　“你……”
　　“我？”我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他的神情着实不对，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可是转瞬又变成了了然。
　　我直觉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于是问道，“大师，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并未回答我，只是不停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忽然“啪”一声，线断了，佛珠散落一地，碰击出清脆的响声。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震惊，无奈，痛苦，万般情绪交杂，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天意，天意啊……”
　　我无措地立在原地，他却闭上了眼，念了一句法号，
　　“女施主请跟贫僧来吧，您会得知想要的一切。”
　　我连忙跟上去，他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个签筒，示意我摇一个签出来，我充满疑惑地结果，一肚子狐疑，可他只是用他慈悲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好接过签筒，老实的摇了一只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