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的冒险》何孑孑

7、你哭什么啊

　　这真是难忘的一天，各种意义上的，叶婉和叶琴清一起躺在重新铺好的床铺上，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总是不见天日的原因，被子有种古怪的潮感，叶琴清主动靠过来将叶婉拥在怀里，她的身体很暖，又有一种淡淡的香气，叶婉很快就听到了对方细细的鼾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婉大睁的双眼终于感到一丝疲倦，她仿佛只眨了一下眼，就被一阵咚咚声惊醒，叶琴清还在酣眠，叶婉翻身下了床，那门还在响，动静并不大，就像外头那人在有意克制什么一样。
　　叶婉一下拉开门，外头站了个矮她一头的小姑娘。
　　两人大眼对小眼的沉默对视。
　　“我……我来取桶的。”那小姑娘弱弱说道。
　　叶婉朝对方身后看了看，那里已经摆着一个黑桶了，她问：“你从哪里过来的，那边吗？”
　　一边说着，叶婉下颌轻点，朝铁栅栏门那处示意。
　　“不是的，我从那头过来。”小姑娘指指相反方向。
　　那边还有路？
　　这当真是一个极重要的信息。
　　“你多大了，你住在那边？你已经取过一个桶了，这里还住着另个女人是不是？”叶婉紧迫追问。
　　小姑娘被吓住了，直接往后退靠到墙上：“小婉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芽芽啊。”
　　“芽芽……”叶婉嘴里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半躬下腰，“芽芽，我当然记得你，可路老头让我负责清洗这里的桶，你怎么会来？”
　　芽芽迷糊地摇头：“我不知道啊，可是我已经取过好多回了。”
　　“只有这两个？”
　　芽芽点头：“嗯嗯。”
　　叶婉站起身，嘴里敷衍道：“你等等，我去给你取来。”
　　她顺手关了门，一边朝卫生间走，一边分析，这片特殊区域本就没住多少人，为什么还要特意分成两拨来取桶……自己已经见过一个疯女人和叶琴清了，姑且再加上芽芽那里的黑桶主人，那就是已经有了三位失去自由的成年女性。
　　三个人而已，需要费这个功夫吗？
　　叶婉提桶的手突然一紧，不，如果按照路老头的思维，那还是有必要的。
　　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服从路老头的安排，完全听从执行他的命令，如果孩子一旦生下，就被抱离母亲身边喂养，那他们只会亲近依赖一直照顾他们的路老头。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叶琴清对待自己的态度这么小心翼翼又殷勤，或许自己能跟她见面甚至共处一室，在她看来都是路老头的恩赐。
　　分开交叉取桶，避免孩子与自己母亲的相见，可母亲们不仅不怨恨，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在他偶尔的施恩下还会感激涕零，予取予求。
　　叶婉再次脸色苍白的打开门，芽芽小声说了句谢谢，双手吃力提过桶。
　　“我帮你吧。”叶婉说，“我帮你提到门口。”
　　她仔细观察芽芽的脸，确实跟记忆中的那个疯女人有几分相似，而那个女人……照当时的情形来看，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芽芽摇着头：“不了，谢谢小婉姐姐。”话落提着两个黑桶咯噔咯噔跑没了影子。
　　这么一闹腾，叶琴清也清醒过来，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小吉终于来了。
　　叶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跟着离开，这些铁门紧闭的房间像是一个个陷入沉睡的怪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张开嘴将她吞进去。
　　总算出了那道铁栅栏门，小吉龇牙咧嘴地往身上掏摸，不一会儿就取出一个圆鼓鼓的土豆：“给你。”
　　“谢谢。”叶婉握着发烫的土豆出神。
　　小吉盯了她好几眼，见这呆瓜硬是不开窍，只能直接上前去拍叶婉的肩，哪想到叶婉反应激烈，反手就是一耳光。
　　小吉捂着脸不敢置信：“叶婉你敢打我？我就不该放你出来！你昨天说的都是骗我的，你根本就没想把兽石给我是不是？！”
　　“你别嚷嚷。”叶婉愣了一下，低声警告。
　　“我怎么就不能嚷嚷了？你敢做还不许我说？”
　　叶婉摸出那块小兽石扔给他：“给你。”
　　小吉双手捧着接过，末了狠狠亲上一口，也不在意叶婉的耳光了，嘴里说：“真给我了，你可不许后悔！”
　　“嗯，不后悔。”叶婉手指在兜里更大的那块兽石上抚摸着，“但是你得带我一起去试武器。”
　　小吉跟个灵活的猴子一样，在各种曲折的走廊中穿梭奔跑，叶婉牢牢坠在他身后，两人甚至还下到了一个扶梯里。
　　转过一道弯，一个宽阔的地下空间在叶婉眼前呈现，说宽阔是相对于上头的房间，这里大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四周跟杂物库一样散落着各种武器，很多是叶婉所熟悉的现代武器，例如各类枪械，但还有一些武器就有点……奇怪。
　　小吉一进这里，就像是掉入米缸的老鼠，他专去拣那些看起来怪模样的武器，捡起一个就把兽石往里一塞，但他多半是失望的，于是他又会抠出兽石，继续试下一个，对于那些现代枪械武器，小吉却看都不看一眼。
　　“这个可以！”小吉叫了一声，“这个还可以用！”
　　叶婉跟着凑过去，见小吉手臂上架着一架炮筒一样的东西，筒身是乳白色的，兽石被嵌在正中，这么一瞧，叶婉终于瞧出差别来，和地上那一堆相比，这架炮筒仿佛活了，身上泛出一层玉一样莹润的光。
　　炮筒对于小吉瘦弱的手臂来说有些沉，他一手抻直，另一手托举都有些吃力，手掌屈握了一下，炮筒中喷射出一束光，那光瞬间就将前方墙壁击出拳头大小的洞，沿路的阻碍全被打个粉碎。
　　这一击过后，炮筒迅速黯淡，霎时变得石头一样不起眼。
　　小吉张着嘴，一时闭合不上，他显然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巨大威力中无法回神。
　　耳边传来一阵鼓噪，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正要下来察看。
　　小吉立刻脱掉炮筒，兽石脱落而出，摔在地上化成一小捧灰白色粉末。
　　“快走！”小吉拽着叶婉一路狂奔。
　　路上经过一间小房间，小吉迅速推门将自己和叶婉都关了进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余两人急促的呼吸。
　　许久，叶婉眼睛越来越亮，她几乎是梦呓一般发问：“那就是兽石的作用？”
　　小吉点了头，随后不满地嘟囔：“你的那一块也太小了点……”
　　“怎么样可以得到兽石？！”叶婉追问。
　　“猎兽啊，兽石长在那些怪物脑子里，杀了怪物就可以得到兽石。”
　　叶婉完全没有被吓到，事实上，她心情轻快得就要飞起来了。
　　她得到了迄今为止最好的一个消息！
　　怪物和兽石是在当年那场灾难过后出现的，她以为那场灾难堪称毁灭性，以至于造成如今文化和科技的倒退断层，但是那些武器给了她不一样的答案。
　　那些与现代迥异的武器造型，以及截然不同的能量提供方式，无一不在说明存在一个文明的世界，那里至少具有相当数量的科学家，稳定的科研环境，更极大可能的保留着文明的社会生活。
　　总之绝不会跟现在这里一样！
　　“喂……喂喂……叶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