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的冒险》何孑孑

51、乔院长

　　吃完饭，桃姐又带着叶婉去到一个教室一样的地方，不同的是，下面没有桌椅，而是在地上铺了一层毡垫，女孩子们都坐在毡垫上轻声交谈，桃姐朝人群里挥手，有个和叶婉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站起来。
　　“桃姐。”声音温温柔柔的，叶婉有些熟悉，好像是之前那个叫“妍妍”的。
　　“我要去训练了，你来带她。”
　　妍妍眼睛很大，闻言眨了下眼：“我不用去吗？”
　　“你今天不去。”
　　“好。”
　　妍妍上来揽住叶婉的手臂，又冲她羞涩地笑笑，桃姐转身很快离开了。
　　妍妍说：“不要怕，来了这里就不用害怕了。”
　　叶婉嘴里嗯了一声，跟着坐下，她环顾一周，房间里大概有三十来人，但大多年纪偏小，偶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眉眼间有一股沧桑的味道，就连笑里都隐含苦涩的意味，气质分明又独特。
　　众人暖烘烘地凑在一堆，没过多久又进来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的实验长外套，四十来岁，齐耳短发，走进来的时候仿佛有消毒水的味道扑面，她一进来屋子里就安静下来了，叶婉身旁的妍妍还挺了挺胸口，黑白分明的眼珠带着崇拜，眼神紧紧跟着那人移动。
　　叶婉悄悄问她：“这是哪个？”
　　“是乔院长啊。”
　　“乔院长？”
　　“嘘。”妍妍压低声音，“不要说话啦，乔院长不喜欢有人在她的课上讲小话。”
　　那位乔院长果然是一个极严肃的人，她走上讲台正面朝众人站定，嘴角两侧有很明显的两道纹路，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很干净硬朗的样子，叶婉猜这个乔院长跟晏辰说不定可以有共同的话题聊。
　　乔院长开口道：“现在这里面的人，有从小就在这里生活的，也有从外面辗转过来的，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从今天起，都会受到我的庇护，我听说你们有些人想要去方舟，方舟能给你们的，我能给，方舟不能给你们的，我也能给。”
　　叶婉登时就浑身一激灵，她意识到上头的人恐怕就是这个基地的掌控者了。
　　随后乔院长站在讲桌上按了个什么，一道白色屏幕缓缓滑下，下面的人群里发出小声压抑的惊呼，是那几个年纪稍大的女人。
　　乔院长放下投影，又取出一摞照片，这些照片拍得并不很清晰，是一些远远拍摄的怪物形象，乔院长说：“我们的战士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取得这些照片，你们中有人已经亲眼见过甚至直面危险，外面的世界很残酷，但我并不觉得这些怪物可怕，我们有武器，我们有智慧，我们有面对这些怪物绝不怯战的战士。”
　　“比起这些怪物，更令我心痛的是这个。”
　　话音落下，乔院长切换了照片，照片里的主角是不同的女人，那些女人一个个饱含痛苦和绝望，身体多多少少都有被凌辱的痕迹，这时下面已经有人在低声啜泣了。
　　乔院长将手按在讲台上：“哭什么，哭泣和示弱只会让暴行变本加厉，我同情这些人的遭遇，但我更痛恨她们的软弱，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女性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占据了主导地位，这说明女性拥有的智慧和武力在现在是被远远低估了的。”
　　“我们的数量在灾难发生后经历了锐减，我为此痛惜，但值得庆幸的是，有越来越多人开始觉醒，我们的队伍正在不断壮大，我们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只有我们自己可以选择是否怀孕，只有我们自己能保证是孩子的唯一母亲，我知道你们有些人痛恨这一点，但我要说，为了理想的未来，这恰恰是我们最有利的武器。”
　　后面乔院长又发表了一些言论，叶婉已经不必听了，她看看四周那些眼睛发亮，恍如入魔的女孩子们，心里前所未有的清醒，乔院长正在将她的理论灌输给下面的这些人，她的那些“证据”和“论述”，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洗脑。
　　等乔院长离开，妍妍捂着脸小声说：“要是能跟着乔院长一直学习该多好啊，可惜我太笨了……”
　　她问叶婉：“你会认字吗？”
　　这是叶婉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了。
　　“会。”
　　妍妍眼睛闪了闪：“那你听说过基因和染色体这种东西吗？”
　　叶婉：“……听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还好吧，跟着学过一点点。”
　　妍妍语气里流露出羡慕：“那你说不定可以跟着乔院长一起学习。”
　　叶婉唔了一声：“乔院长是研究这种东西的？”
　　“我也不太清楚，是听别人说的，她们说乔院长会成为一个很伟大的人，因为她总有一天会研究出不依靠男人，也可以让女人自己生孩子的办法，我不喜欢那些男人，那是真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我从来没听说过可以自体繁殖这种事。”叶婉说话都有些涩哑。
　　“可那是乔院长啊。”妍妍说。
　　结果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找叶婉登记，生活在这个基地的人都必须参与劳动，叶婉也不例外，在她们又一次问出“会认字吗”这个问题时，叶婉给出了否定答案。
　　登记的人见怪不怪，又问叶婉是要去战士的队伍，还是后勤的队伍，后勤的队伍目前只有照看苗圃这个工作缺人，叶婉选择了看苗。
　　她领到了一块大概五六平方的土地，整个种植场所非常大，大到让人不敢相信这里是在地下，头顶的灯光模拟出日光，居然也照出了暖洋洋的感觉，属于叶婉的黑色培养土上冒出嫩绿色新芽，叶婉第一眼见到时险些都要给感动哭出来。
　　她用指尖小心翼翼触碰婴儿脸颊一样去触碰这些新芽，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以后，第一次见到绿色植物。
　　给她安排工作的人还发放了一本育苗手册给她，里头详细记录了浇水施肥的注意事项，怕她看不懂，大部分都是图画。
　　叶婉去吃晚饭的时候，负责送餐的还是之前那人，那人显然认出了叶婉，问她选了什么工作，听到叶婉说是去看苗，露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要是可以跟着乔院长学习就好了。”
　　叶婉埋头吃饭：“我只是认识几个字而已，不成的。”
　　这时的叶婉，只想找到晏辰尽快离开这里，她什么都不想掺和。